林织羽看向床上放着的干净的浴袍。
嗅了嗅自已身上穿着的,可能是她的错觉,但是总觉得自已这件带上了路易身上那种铁锈和血腥味。
见段渡深没有出来,林织羽走过去,把身上外穿的浴袍脱掉了,然后捡起新的,小心穿上。
就在她系上腰带的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浴室门口,段渡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看着她。
林织羽瞳孔地震。
就见男人状若无事的别开了视线,一副自已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半个小时以后水就满了。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
林织羽半晌说不出话来,单薄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总不能去问,你刚才是不是看到我换衣服了?
是她自已换的,恐怕段渡深也没想到她会提前换。
许是林织羽的表情太过明显,男人看了过来,好心解释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到。”
“……”还不如不说呢!
她有些郁闷的裹紧浴袍,闷声道:“我想要一套轻便的女装,你可以叫人给我送过来吗?”
“咳。”段渡深应了一声,“OK。我出门几分钟,你好好休息。”
“好。”
看着林织羽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电视,段渡深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一下子暗沉了下来。
在林织羽低着头换衣服的时候,他“不小心”把她全身都看了一遍。
锁骨和胸口的吻痕,手臂上的抓痕,还有大腿上的掐痕……
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男人狭长的眼眸里浮现出滔天的怒火。
*
林织羽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
然后把段渡深叫人送过来的居家服换上。
可能是因为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林织羽也没有那么不安了。
她高烧刚退,又遇到这种事,此刻整个人疲倦不堪。
她吹干头发,走到了书房。
就看到男人现在还在里面批阅文件。
见到她进来,段渡深的视线从电脑屏幕前收回,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要睡了。”林织羽对他道,“你也早点睡。”
男人应了一声:“你休息吧,我看完文件就睡。”
林织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小声道:“谢谢你收留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肯定不敢睡觉。”
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说这种话。
倒是男人没有笑话她的意思,黑眸里浮起几丝笑意,温和的道:“我的荣幸。”
林织羽合上书房的门,去了主卧室,钻进了被子里。
她确实太累了,一沾床,就整个人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侧一沉,像是有人也上了床。
那个人的体温,并不让她觉得讨厌,她把脸贴了过去,在对方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更深的进入了睡眠。
段渡深看着怀里主动窝进来的林织羽,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担心她会害怕,还特意睡在了床边,跟她隔开一段距离,没想到她睡着睡着,就自已找好位置了。
这叫他明天怎么解释?
垂眼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段渡深伸出手,忍不住轻轻的隔着空气,去描摹她的脸部轮廓。
等这场宴会结束,他恐怕就要将她送回另一个男人怀里了。
不能怪林织羽绝情,要怪就怪他三年前没能抓住她的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轻柔的将她搂到怀中,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有些心酸的想,这一晚,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抱着她入眠了。
他曾经有那么多次的机会,可以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全因为他的错误,而丧失了。
他将她从温和轩手里抢过来,却没能好好善待她,这一次,他不能再这样做了……
*
翌日。
林织羽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堵肉墙。
鼻息之间,是属于男人好闻的清淡的须后水和荷尔蒙的冷香。
她迷糊的大脑甚至因为太过舒适,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是什么,忍不住拿脸去蹭了蹭。
直到被她蹭的对象,微微动了动,林织羽才如梦初醒,大脑像是被一颗炸雷炸醒,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靠在枕头上已经醒了的男人垂下眼看向她,“早。”
林织羽抬起头,就看到了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头发看起来比往常凌乱许多的段渡深。
“你……”
“这里只有一张床,不过我看这张床这么大,原本是想和你分开睡的。”
她才说一个字,男人像是怕她误会一般,先解释了一下。
“那我……”
“我没想到我一上床,你就滚过来了。”
“……”
“早上的时候我也是先醒了,怕你在床上见到我不高兴,也打算先下床洗漱。”
段渡深掀开了被子,展示他被她八爪鱼一般缠着的手手脚脚。
他英俊的脸浮现出一丝无奈。
“林织羽,你睡相真的称不上有多好。”
“……”
良久。
林织羽蹑手蹑脚的把缠在段渡深大腿和腰上的手脚收拢回来。
她道:“我去刷牙了。”
说完,迅速的躲进了浴室里。
镜子里一张脸,浮现出淡淡的粉色,林织羽拧开水龙头,用水拍了拍脸。
刷牙洗漱好,林织羽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状若无事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对已经换上了衬衫和西裤的男人道:“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算是补偿他做了她一晚上抱枕的苦劳吧!
男人看了过来,锋利修长的眉轻轻地挑了一挑,“主动给我做饭?”
林织羽瞥了他一眼,有些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对!”
段渡深想了想,“海鲜面吧。要放牛肉和虾。”
这玩意儿她擅长。
林织羽应了一声,就进厨房里去了。
段渡深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栏上,看着林织羽在厨房里忙里忙外。
他的思绪漂浮,想到了很远的时候,他和林织羽重逢在澳城。
那时候,是他和她多年重逢,她给他做的第一碗面。
今天,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吃到她亲手给他做的饭菜了。
这一次分别,他是幸运的,不是吗?
起码并不像曾经那几次一样,撕心裂肺,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