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一月二十一日夜

    没想到澳洲演出反比美洲吃重,怪不得你在檀香山不早写信。重温巴托克,我听了很高兴,有机会弹现代的东西就不能放过,便是辛苦些也值得。对你的音乐感受也等于吹吹新鲜空气。

    这次弥拉的信写得特别好,细腻,婉转,显出她很了解你,也对你的艺术关切到一百二十分。从头至尾感情丰富。而且文字也比以前进步。我得大大夸奖她一番才好。此次出门,到处受到华侨欢迎,对她也大有教育作用,让她看看我们的民族的气魄,同时也能培养她的热情豪侠。我早知道你对于夫妇生活的牢骚不足为凭。第一,我只要看看我自己,回想自己的过去,就知道你也是遇事挑剔,说话爱夸大,往往三分事实会说成六七分;其次青年人婚后,特别是有性格的人,多半要经过长时期的摸索方始能逐渐知精识性,相处融洽。恐怕此次旅行,要不是她始终在你身旁,你要受到许多影响呢,琐碎杂务最打扰人,尤其你需要在琴上花足时间,经不起零星打搅。我们一年多观察下来,弥拉确是本性善良,绝顶聪明的人,只要耐着性子,多过几年,一切小小的对立自会不知不觉的解决的。总而言之,我们不但为你此次的成功感到欣慰,也为你们二人一路和谐相处感到欣慰!

    在旧金山可曾遇到Lazeloff[拉洋洛大]老先生?你还记得十岁时李阿姨带你去请教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