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煦指天发毒誓她要是在外有人,她的精神体立刻被海水淹死。
“虎鲸到底怎么被海水淹死?”应帙拧眉,声音压得越发低沉,“你就是心虚了。”
“你就这么揣测你妈,你的亲妈?”燕煦一脚踏上道德的高地,以母亲身份为要挟压迫应帙。
作为儿子的应帙不由得气势矮下去一截,顶着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硬起头皮说:“那你用事实和逻辑说服我。”
“……”
沉默了好一会,燕煦终是面色凝重地长叹一口气,握住应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咩,你真的长大了,什么也瞒不过你,事情真相确实就是如你所言,遂徊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我不想告诉你,因为当上首席哨兵真的很不容易,生活作风也在国家考察标准范围内,你爸他……”
“行了行了,”应帙懒得再听燕煦瞎扯,“你确定遂徊不是我亲弟?”
“绝对不是。”燕煦斩钉截铁地说,“是的话我精神体淹死,虎鲸有什么死法能比在海里淹死更屈辱?”
“那你说特种人不骗特种人。”
“……宝宝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自己也感觉自己幼稚的应帙脸颊微红,羊耳朵立直又垂下,思考几秒,又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妈你是不是在钻我语言的漏子?遂徊确实不是我弟弟,而是我的哥哥?”
燕煦嫌弃地瞥他一眼:“哥什么哥,他比你小。”
应帙脚步一顿,狐疑地转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他年纪比我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
“……”燕煦原本全银的头发陡然变黑,只在两侧耳朵上方分别留下一个眼睛形状的白,这是她的精神体融合态之一,非常特别。
感谢特种人精神体的存在,即使燕煦仍旧面不改色,一副还能再找出三百个借口的模样,应帙也确定了她心里就是有鬼:“妈,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燕煦辩无可辩,良久,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虎鲸威慑敌人的白斑挠得像白内障:“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能不能告诉你……宝宝,算妈妈求你,别问了。”
应帙抿了下唇,抬手帮他的老母亲理顺头发,“我就一个问题。”
“……”
“遂徊的父母,他们还活着吗?”
燕煦抿直嘴唇,犹豫着是否要回答,但是许久过去,她还是一言不发。
应帙不指望从这对谜语人父母嘴里套出什么了,一个和他绕弯子,一个直接让他别问,总之没一句老实话,都不是好东西。
等重新回到餐厅,饭桌上却只见周如翊一个人,正端着商家免费赠送的椰子冻大快朵颐。问遂徊去了哪里,周如翊随手指了指后门:“他也去上厕所了,你没看到他?”
当然没看到,因为我根本没去厕所。
应帙转过身,恰好看见遂徊从餐厅拐角处走了出来,分明对方脸上没什么特殊的神情,但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原因,应帙总觉得遂徊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包庇家属的罪人,搞得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可一直到遂徊重新坐回位置上,也端起他那份的椰子冻,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在感受到应帙的视线始终在他脸上停留的时候,还疑惑地抬头看看他,耳尖泛红,“……怎么了?”
应帙心尖一悸,金属勺在椰子碗里勾划了半圈,餐桌下,规矩摆放在座椅旁边的蛇尾倏然被人暧昧地蹭了蹭,粗糙的鞋面刮过坚硬光滑的蛇鳞,鞋底又故意轻踩了一下。
遂徊瞳仁微颤,惊讶地抬眸去看坐在他身侧的应帙,却见向导云淡风轻地舀起一勺椰子冻,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将这点椰子冻送进嘴里,吃得慢条斯理。
他呼吸发紧,尾巴嗖的卷住那只胆敢撩拨他的坏东西,尾巴尖顺着脚踝向上,钻进了对方的裤腿中,一路向上,一直到应帙隔着裤子按住他的尾巴,隐晦地比口型道:[裤子要被你撑坏了,你这个不守哨德的小色坯。]
遂徊也朝他比口型:[是你先不守向德的。]
[我做什么了?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脚而已。]
[这话你敢不敢看着我眼睛说?]
两人无声地辩论,互不相让,就谁先勾引谁这个问题争执了一晚上,直到城主聂景行下班到家还没分出个所以然。
周如翊非常震惊于城主家的浴池居然是一口大黑锅,底下烧的还是柴火,然后人就躺进锅里泡澡,总感觉再加点葱姜蒜料酒,铁锅炖大人就端上桌了。
遂徊非常熟练地劈柴生火,让其他人先去洗澡。周如翊再三确认不会把她煮熟,小心翼翼地捧着睡衣先去洗澡了。
聂景行毫不在意地打开燕煦为他单独打包的晚餐,热也懒得热,端起就吃。
应帙本来还在思考怎么从这个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黑皮城主嘴里套话,却见燕煦非常自然地搬过一把小凳子,坐在聂景行对面,开门见山地问:“景行,小徊手上那枚紫钻是怎么回事?”
闻言,应帙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目光在燕煦和聂景行之间来回。妈妈也不知道紫钻的来由?他思索着,或许他的父母也并不知道事情原貌,只是稍有了解。
“紫钻?”聂景行咽下一大口米饭,“那块破石头真是钻石?”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聂景行喝一口汤,继续夹菜,“我要知道我能给他?我肯定贪了。”
“所以石头是哪来的?”
“从一个盗窃惯犯家里搜到的。”聂景行说,“关键这块石头还不是他偷的,是他爸偷的。”
燕煦惊了:“好家伙,盗窃世家?”
聂景行笑了一声:“算不上吧,他爸说是在山上挖野菜的时候,从一具尸体身上捡的,还说尸体身边散落着小孩的衣服。”
山上、尸体……应帙捕捉到了关键词,于此同时,燕煦也重复了同样的词汇,并且延伸出一个不好的猜测:“是遂徊的父亲?”
“是个普通人。”聂景行半边腮帮子都塞了米饭,抬起头,“能生出S+级哨兵的父母,大概率都是高等级特种人,除非遂徊真是突变中的突变。”
“S+等级你都知道?”
“……我又不是真的和聂仰止闹崩了在争家产,他一直有给我传递中央的消息。”
聂景行又喝了一口汤,继续说,“而且诡异的是,那老头搜刮了尸体上的财物之后就报案了,但巡逻队上山之后,却没有看到那具尸体,遍寻不见,最后是以证据不足收队了。虽然如此,可能是时间太紧张,现场清扫得并不是很干净,留下几处疑点,当时受理的治安官都有一一记录下来,我也正是依据那些线索,将石头取回来,交给了遂徊。”
“事先声明,”聂景行举起筷子,“我真的以为只是一块破石头,不然不敢这么徇私枉法。”
“所以你也不确定紫钻百分之百是遂徊的东西?”燕煦问。
“百分之九十吧,缺的百分之十就是我没有亲眼见到那老头从尸体身上取出紫钻,所有线索都对得上,很难有错。”聂景行说,“讲实话,我刚来就任的时候还挺奇怪,一个从小生活在山上的孤儿,字都认不全,居然还有这么个正经复杂的名字,遂徊,顺遂称怀。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燕煦的谜语人并不双标,对应帙谜语,对聂景行照样谜语,即使她刚从城主嘴里获得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不过聂景行的好奇心要比应帙弱得多,燕煦不肯讲他就继续吃饭,反正不管遂徊有多大的来头,待会还不是得任劳任怨给他一个小小的城主烧洗澡水?
想到这里,聂景行爽了,又干了一大碗米饭。
不一会,头顶大大的五个字‘落难贵公子’的遂徊出现在大堂,手里还拿着个破旧脏污的烧火钳:“周如翊洗完了,你们谁去?”
在他身后,同样头顶大大的五个字‘贫民窟公主’的周如翊踩着鞋跟开裂的破凉拖走了出来,白天忘了买新的,晚上只能将就穿城主的旧拖鞋。
“你们三个。”聂景行放下筷子,笑着朝他们招手,包括一直坐在角落尝试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应帙。
“听说下午的活干得不错,都有人夸到我办公室里去了,说遂徊一年不见大变样。”城主放出灰熊,周如翊顿时欣喜地扑了过去,“还说遂徊身边有一对不认识的俊男靓女,城里的少男少女见到了都走不动道。”
“嘿嘿。”周如翊从熊毛里支起脑袋,看起来早就习惯了对她容貌上的夸奖。
不须多过问的应帙的长相,他完全结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父亲的眼睛,母亲的发色,共同组成了眼前这个英俊而聪慧的向导。
至于周如翊,她说她长相完全随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于她爸爸,“我妈年轻时候随便找的帅哥,好像是胸大无脑心眼还坏的渣男,怀孕之后我妈就去父留女了。我外公跟我讲的。”
跨国大集团掌权人的秘辛都来得这么理智且刺激,聂景行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又问:“对了,是不是还有个老太太要找猫的?你们后来帮她找到了吗?”
应帙、遂徊、周如翊:“……”
他们脑子一热去找齐老师了,把老太太和她的猫忘光了。
但就在应帙准备汗颜地带头承认错误时,大堂外倏然传来敲门声,声音还有点奇怪,不像是人手指节的叩击,更像是粗蛮的冲撞。
聂景行疑惑地起身开门,昏暗拉长的灯光下,是一头通身雪白的山羊,以及缠在它羊角上的红褐色太攀蛇。
见到城主,山羊得意地昂起脖子,展示它嘴里叼着的蓝眼睛黑色小公猫。
作者有话说:
应帙:谁是我最爱的精神体!!!!
巴弗灭(摇尾巴
应帙:是应龙!!!
巴弗灭:……
巴弗灭(开启死亡冲撞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