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各种各样仪器的房间内,商远舟在书桌后面开着视频会议,季余则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一页一页的往下划着,浏览着信息。
碎金似的阳光透过窗洒落进来,坐在窗边沙发上的人发丝都好似镀上了一层柔光。
商远舟有些贪恋现在的感觉,在视频会议结束后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走了过去。
季余警惕的抬头看他,平板也不看了,抱着膝盖往沙发上缩了缩,像一只紧张的咬住尾巴团成一团的小鱼。
不等商远舟开口,季余就抢先道:“不能抱,不能亲,碰一下也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话的话就可以说。”
商远舟啧了一声,满是遗憾的坐在旁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季余:“在找工作。”
四个字,让商远舟眼神猛地变了,一瞬间喜悦陡增,但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前,还压抑着,试探性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回Aidan他们团队了?”
季余摇了摇头:“我和Aidan商量过了,以后每年我跟着他们出去一次,算编外人员?工资按百分之八十算。”
他眼眸含着笑,亮晶晶的像是盛着能将人溺毙的星海,“我们要结婚啊,总不能一年只见十几天吧?”
商远舟喉结攒动着,只感觉喉间一片干渴,季余的眼睛很亮,藏着能救他的水。
“那你打算做什么?不回原来的地方吗?”
季余见他比起什么结婚,好像更关心他接下来的打算,微微抿了抿唇,也说不清楚心里是高兴还是有些失落。
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回去。”
“我想去花店上班怎么样?学一下怎么更好的养花,或者去奶茶店摇奶茶?”
“宠物店洗狗呢?感觉也很好啊。”
商远舟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了,“不是喜欢摄影吗?怎么想做这些。”
“摄影每年都有机会,而且其实比起摄影,我更喜欢的是野外。”季余摇了摇头说道。
他追逐的是无人的旷野。
而现在,终于攒够了还给季家的钱,和季家再无关系,放下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负担,和商远舟也没有了隔阂,有了一个爱人,也有了几个朋友。
他可以去尝试人生的另一种自由旷野。
商远舟想了想:“要不然来我公司上班?”
季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要。”
“我再也不要做坐在格子间里死气沉沉上班的工作了。”
商远舟失笑:“我们公司氛围没有那么恐怖吧。”
季余看向他,有理有据的说道:“但你们公司招聘条件很高吧,我原本就不符合那些条件,干嘛强塞进去呢。”
“而且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做普通的工作也很好啊。”
“那个摄影银奖,可能就是我这辈子能得到的最大的奖项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季余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或是自卑。
他坦然的接受自己,明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beta,不想用尽全力去追逐世俗眼中的成功,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追寻人生的可能,生命的旷野。
“我这个月可以在花店,再过两个月可以去宠物店洗狗,洗不动了就去摇奶茶,奶茶入门了就去烘培店里当个学徒,学学怎么做甜品。”
说着,季余伸出手指开始掰,“这些工作的工资虽然低点,但是Aidan那边高,汇率换一下,加起来完全够我生活了。”
他抬头偷瞄一眼商远舟:“你的生活开销就更不需要我操心了。”
“对吧?”
商远舟失笑,揉了一把季余的头发,“对。”
季余嗖的一下往后缩,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保持距离,商先生。”
商远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走吧。”
欸?
季余愣了下,看着商远舟已经站起身,连忙道:“去哪?”
“领证。”
商远舟哼笑一声:“去把商先生变成阿舟。”
季余耳根有些红,又有些惊讶:“现在就去吗?这么快?”
“而且你不是要在这个房间里面吗,可以去吗?”
“快吗?”商远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今天二十四号,宜结婚,民政局也上班,这么好的日子,就今天了。“
“只是离开几个小时,不会有事的。”
他朝着季余笑了下,剑眉微挑:“走吧,季先生?”
季先生耳根微红着跟商先生走了,他不让商远舟开车,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他有些紧张,胡乱找着话题,随口说道:“好像不管是谁来开迈巴赫,都会显得很像司机。”
“那你就是我老板了。”
商远舟啧了一声:“没有老板想压着司机把司机淦哭的,宝贝。”
季余:………
话题被商远舟轻而易举的聊死了,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季余还是不太习惯商远舟这种。
正常谈话中偶尔冒出来一句少儿不宜又极为粗俗的荤话的风格。
商远舟见他沉默,轻笑了一声,没怎么走心的道歉道:“抱歉,刚做了标记,满脑子都想和小鱼运动。”
这话倒也没有假,他腺体依旧很热,和季余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商远舟无论在做任何事情,都控制不住的分心去看季余。
一刻看不见人都会焦躁,信息素会疯狂的蹭着腺体中属于季余的血液,像是无形的触手在贪婪的舔///舐,品尝着它的味道。
想触碰,想占有,想将人抱在怀里死命的亲。
研究员的话没被商远舟放在心上,偏偏季余执行得很严格。
碰一下头发都要躲。
商远舟看季余的眼神带着欲,却忍耐得很好,随意的,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话。
季余懵懂无知,还在忍着羞耻无奈,艰难挤出声音开口:“这种事情…”
“就不用说出来了。”
又顿了顿,补充道:“更不用为了道歉说出来。”
完全没有能感觉到任何歉意,被道歉的当事人甚至窘迫到想逃。
商远舟轻笑:“下次注意。”
季余没忍住偏头看了他一样,磨了磨牙,突然有些不服气。
每次都是他招架不住,商远舟永远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像是完全不会尴尬。
季余想了想,很想撑出气势,却只小声的哼了一声,“说得像是没有标记之前你心里就没有整天想这些事情一样。”
毫不客气的戳穿商远舟,小鱼已经等着看商远舟尴尬了。
一旁的商远舟诧异的看了一眼季余。
季余下意识的坐得更直了,他才不会一直被商远舟捉弄,也是会反击的。
“原来小鱼知道。”
季余:?
商远舟悠悠开口:“那我以后就不需要尽力忍耐了。”
这个人,字典里就没有尴尬着两个字吗?
季余困惑住了,怎么能承认得这么坦然啊!
商远舟不仅承认得坦然,还能更过分。
“小鱼还想听更多吗?比如我心里小鱼现在应该是什么姿势,”他勾了勾唇,带着些蠢蠢欲动:“车///震应该很爽的,小鱼什么时候和我试试?”
“把车停在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车内密闭闷热,肉///体碰撞带着车身晃动,可能会有人路过,会。”
商远舟突然笑了,低沉磁性的笑声带着胸腔都在震动,笑着,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季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虽然羞耻得要死,但还是不想认输,“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商远舟失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好日子。”
“要是出点车祸,车毁人亡,”商远舟啧了一声,悠悠道:“离领证就差一步,死不瞑目。”
他正经了起来,“不逗你了,握方向盘的手松一点,别紧张。”
今天在黄历上确实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比起上次来时的空无一人,今天的民政局显得很热闹。
一对新人走进来,很快又傻了眼走出去。
复婚。
是需要离婚证的。
商远舟原本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没有将离婚证撕了也是在为第二次真正结婚留着,即使季余出了国,他也从没怀疑过他们不会再没有可能。
只是满脑子都是现在立刻就去领证的男人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两个人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将离婚证取回来再一起走进了民政局。
每一对领证的新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拿着新红的结婚证,站在民政局红墙之下,或是亲朋好友拍摄,或是自己记录,亲吻拥抱,定格这一瞬间的幸福。
商远舟目光灼灼的看着季余,没开口就换来了拒绝。
季余小声的说道:“不行,研究员说了这段时间内我们要保持距离。”
商远舟垂眸看向他,声音有些低,像是很失落:“好。”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很轻易的就同意了。
季余见状却犹豫了,拉住了商远舟,“要不然…亲一下?”
主动说起这些亲昵的话,季余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害羞,耳根微微泛着红,“毕竟今天结婚嘛,可以例外对不对?”
“对。”
商远舟勾唇笑了,淡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得逞的兴奋,拉着人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不是亲了一下。
是亲了个爽。
季余走出角落到上车的这段路里,都是用结婚证遮着嘴巴的。
如果有人看到,就会知道他被欺负得有多可怜。
唇瓣肿了,红艳艳的,还破了皮,被人含着又亲又咬不说,还过分深入的舔///吻,到现在舌根都在发麻。
总感觉…
像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