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瑞沉痛地盯着手中的香包，眼底的悲伤都快溢出来了。
余婵见到李子瑞好像不是那么高兴，兴奋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
她咬咬下唇，试探道：“姐姐是不喜欢吗。”
李子瑞低头，余婵还在保持镇定，但是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衫下摆，眼底的忐忑一览无余。
李子瑞眼尖，抓住余婵的手来想看看。
余婵的手细嫩，就像是精心保护过的那样，手指修长纤细，这就显得手指上星星点点的血痂格外醒目。
余婵抽回手，眼睛盯着脚尖，低声解释道：“这几日练习另一种技法，刚开始不太熟悉，所以被刺到了。”
这样不好。
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可是余婵不想让姐姐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才碍于情面收下这个香包。
余婵支起耳朵，却没听见姐姐的动静。
是了，虽说很小心，但也是夜晚摸黑赶工出来的成品，姐姐看不上眼也很正常才是。
好不容易才和姐姐的关系好一些，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又闹僵了。
余婵心里纷乱，正扛不住想要开口打圆场的时候，只听到面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脑瓜被人敲了一下。
她茫然地抬起头。
只见姐姐已经把香包挂在身上，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姐姐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劲装，乌黑浓密的头发被高高束起。
她没有佩戴任何发饰，却比华服在身的人更显得有气势，眉眼之间不自流露出自信与张扬。
只要他站在那里，无需做些什么，他就是人群的焦点。
李子瑞屈起手指轻敲了一下余婵的脑瓜顶。
“送人东西是这么送的么。”
李子瑞淳淳教诲道：“你应该把手伸出来，跟我说，我这么认真做东西送你，你怎么可以不夸我。”
余婵眨眨眼。
心里潮湿的雨渐歇，随后开出了一朵小花。
余婵软软道：“好的，婵婵下次就这么做。”
这就对了。
李子瑞满意地点点头。
送人东西还要这么小心忐忑干嘛，谁还不能又点脾气了。
李子瑞张开手揉乱余婵的发型：“行了，你姐我看在你送的香包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再答应你一次。”
余婵点点自己的小脑袋。
“不过是先说好。”
李子瑞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态度十分严肃地对余婵说：“仅此一次，下次你再撒娇也是没有用的，我打死也不会再学习。”
说着，李子瑞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又龇牙咧嘴地做了一个吓唬的动作。
余婵：“……”完全没有被吓到。
达成目的，余婵抱着女红用具和李子瑞塞的一堆小玩意，身边冒着小花往外走去。
然而在回院子的路上，一个骄纵的姑娘站在路中央。
余婵沉静下来，别开脸想往另一条道上走。
身后传来叫喝声：“站住。”
***
李子瑞待在屋里坐着。
无悲无喜，四大皆空。
他不理解。
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昏了头，答应学习了呢。
这不应该，这不合理。
李子瑞边偷偷摸摸地往王府走去，边在脑中把刚才脑子抽了答应余婵的自己吊起来打。
王府里的余初在书房里，她的面前站着王府里的掌勺厨师。
这位厨师曾经是最合皇上心意的厨师，在皇宫里的时候，只需要为皇上供应菜品，厨艺相当精湛。
然而李子瑞在皇上那蹭了两回饭后，这位厨师就被他给挖走了。
李子瑞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曾被皇上吼得耳朵发麻，好不容易才把这宝贝蛋挖回来。
现在要被余初挖到酒楼里当掌勺。
余初在03咬牙切齿的注视下，坦然自若地将手中的秘籍撕成了一菜一份。
今日叫掌勺过来，将精心挑选出来的三道菜的菜谱交给他。
厨师搓搓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余初手里的菜谱，抬眼一看，人愣在原地。
余初见厨师脸上的兴奋消失殆尽，变成了恍惚和犹疑，直觉感到不对。
她诚恳道：“师傅觉得这三道菜如何？我对做菜一窍不通，若是师傅有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厨师看着余初欲言又止，而后缓缓道：“小王爷，这不是菜的问题。”
厨师神情复杂，将手中的菜谱递还给余初：“您看看，这分明就是白纸啊。”
余初眉毛一跳，接过厨师手中的菜谱，这上面分明字迹清晰条理分明地记录着菜谱。
她错愕道：“这明明——”话才刚出口，余初顿住，收回了自己的疑惑，将手中的菜谱收起来，抬眼对厨师歉意道：“是我弄错了，还请师傅先回，稍后我再将食谱派人送去。今日麻烦师傅走这一趟了。”
厨师面上还带着失落和怀疑：“行吧，王爷稍后再将菜谱送来。”
然而话虽如此，厨师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严重性怀疑所谓的创新菜谱是余初在驴他。
害怕他不肯答应去为所谓的酒楼当掌勺，也知道自己是个喜欢钻研做菜的人，因此才出言欺骗自己。
这也就罢了，竟然拿白纸来唬人。
这在侮辱谁的智商呢。
余初沉默地坐在原位，脑海里03的机械音重新出现：“根据系统法则第七条，秘籍只能由宿主查阅，他人并无权限观看。”
念完系统法则，03道：“宿主，很遗憾，但是我们也无法违抗系统的规则。”
03的声音明明是无机质的声音，但余初从中听出了幸灾乐祸的语气。
余初沉默不语。
03不是个话多的系统，一般而言它都是悄无声息的猫在角落里，显得格外的高冷和自闭。
然而今日不同以往。
面对这个从开始就没走过正常道路的宿主终于撞了南墙，03终于走出自闭，向主系统换了束烟花，在余初的脑海里放。
03:“宿主不要难过，我们一起放烟花。”
03:“真好看。”
03:“对吧，宿主。”
余初没搭理脑海里的热闹，她若有所思道：“其它人没有权限。怎么定义的权限呢？如果我学会了技能，教给别人，这样会触到所谓的权限么。或者说，我施展了从秘籍上学会的技能，然后有人因此自己摸索出来，这样会触到权限么。”
03沉默。
余初也不需要03回复。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若是东西不能施展于人前，那怎么才能成为所谓的京城贵女呢。就像她写的话本，若是不能被人所见，那现在皇上的底裤应该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那么，系统能够改变别人的记忆和想法么。
答案自然也是不能。若是可以，大概自己也没办法这样随心发展。
余初食指敲击着桌面上的秘籍残页：“所以是靠着系统派发的秘籍，此能够判断是否违规是么，这样的话如果抄写一份，那不就能够给别人观看了？”
03出声：“宿主不要将系统当成傻子。”
余初挑眉：“看来是不行。”
03:“……”
余初道：“那就是不能完全一致对么，若是做点改变呢，少些或多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这样，03你觉得合适么。”
03:“…………宿主请尊重我们的名字谢谢。”
余初打了个响指，郑重感谢道：“我明白了，03，谢谢你，你是个好系统。”
无人应答，只有热热闹闹的烟花声在脑海里不断响着。
余初道：“这烟花不错，你觉得呢03。”
03依旧沉默。
只不过脑海里的烟花声也一同消失不见。
余初满意地颔首，将撕开的食谱从暗格里取出，放在桌上。
正提笔打算开始抄写的时候，李子瑞来了。
余初瞬间放下毛笔。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另一个拥有权限的人。
既然人都送上门来，不共同学习学习好像不太合适。
李子瑞刚进屋的时候便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稀奇地啧了一声道：“余初，你这身子也太弱了吧，怎么最近时常打着喷嚏，怕不是要染上风寒。”
余初没搭理李子瑞的随口吐槽。
她听了李子瑞想要继续学习的来意后，经过一番详细地评说，李子瑞将信将疑地在余初的帮助下抄了三篇食谱，而后被余初点拨，李子瑞终于明白了抄写食谱对于学习做饭的妙处，并郑重接过抄写食谱这项任务。
全不过程不超过一个时辰。
李子瑞觉得自己获得了掌握食谱的方法，分外满意。
余初拿到了三张食谱，并且日后的抄写和刷熟练有人来帮忙，也感到分外满意。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精神层面实现双赢。
李子瑞心满意足地抱着怀中被撕开的食谱准备走人突然间想起什么来。
他从腰间取下余婵赠与的香包，得意洋洋地朝着余初炫耀：“喏，你妹妹送我的香包。”
李子瑞挑衅地望着余初，整个人是那样的张扬，到了余初手痒的份上：“嘿嘿，你没有吧。”
余初面上一派平和，她沉吟道：“对了，我帮你的兄弟们找到了很好的逃避课业的方式，不知道你是否需要。”
李子瑞正被余婵追得焦头烂额，听到这话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余初幽幽道：“啊，忘记了，你和余婵多要好，怎么可能会去糊弄她呢。”
余初看着李子瑞，笑得毫无阴霾：“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