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身形微怔,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因为贪财已经忽略了两人的安全距离,就快要扎到纪晏怀里。
他“骨碌”一下,立刻起身。
正巧这时,空乘小哥哥提醒他们飞机即将起飞。
景沅喔一声,低头整理了下自己褶皱的衣服,随纪晏离开独立卧室,绑好安全带。
飞机上升过程对于景沅这种初次乘坐的人会很不适应,尤其是耳朵,会又堵又胀。
纪晏这时从口袋里取出块口香糖,剥开包装,递到景沅嘴边:“上升时嚼口香糖,捂住耳朵,你会舒服一些。”
景沅犹豫一下,乖乖张嘴含进去。
很快,飞机因气流剧烈晃动,整个机舱吱吱作响。
景沅捂着耳朵,一阵眩晕,后背被顶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
下意识的动作,使他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不停地顺着胸脯,遏制住呕吐的欲望。
可随之而来的,是耳膜的刺痛和压抑。
忽然,他的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
他诧异地抬起头,发现纪晏正抱着他,帮他保持平衡。
景沅悄悄垂下眼帘,又静静抬起。
纪晏身上淡淡的琥珀香充斥在他的鼻息,温柔且沉稳的味道让他安心许多。
终于,飞机趋向平稳。
纪晏松开景沅,目光望着窗外的云层:“你先去躺一会儿,我让医生过来看你。”
景沅喔一声,虚弱无力胳膊鼓捣着安全带,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开扣子的方法。
纪晏微微蹙眉,凝视着景沅那惨白的唇色,倾身靠近。
“咔嚓”一声。
安全带成功解开。
景沅胃里确实不舒服,但解不开安全带这种低级错误,还是有点笨蛋在身上。
他心虚地眨了眨眼睫:“你在这里休息,我去躺会儿。”
纪晏意外地看着他:“不需要我陪吗?”
景沅小心翼翼:“嗯。”
望着景沅鬼鬼祟祟溜走的单薄身影,纪晏若有所思地拧着眉,又淡淡笑了。
趴在柔软的床铺上,景沅呆呆望着外面的云海落日,又回忆起纪晏刚刚对他说的话。
作为未婚夫,他跟纪晏好像确实没有太过亲密的动作。
景沅抿着嘴唇,暗暗思考纪晏说这些话的目的。
他分析,有两种情况。
其一就是,纪晏沉溺于他的美色,开始馋他的身子。
其二就是,纪晏在试探他是否真心,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综合他对纪晏的了解,他觉得纪晏这个腹黑反派多半又开始疑神疑鬼,怀疑自己对他的爱。
景沅脸色严肃,学着纪晏刚刚的动作,将头枕在胳膊上,翘起二郎腿。
对方既然已经出招,他得迎战!
“咚咚咚!”门外响起医生的敲门声。“景少爷,我来帮您检查身体。”
景沅:“请进。”
这位医生景沅看着面生,他平躺在床上,非常配合地让医生检查心脏。
医生问:“景少爷,您的心脏心率过快,属于窦性心律过速,平常尽量不要做刺激性运动。”
原主的先心病景沅知道,但还是头一次听到窦性心律过速这个词语。
他懵懵地问:“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医生:“定期服用药物调节心率就好,如果不干预,可能会造成心衰。”
测心率的仪器,突然吱吱作响。
景沅害怕得紧,快要不能呼吸。
医生赶紧安慰:“别担心,您的病情不严重。”
景沅已经听不进医生说的话,满脑子都是“心衰”两个字。
过了好久,他悠悠道:“医生,心衰会死吗?”
医生为难道:“心衰会死。但——”
景沅捂着心脏,痛苦地将身子蜷在被窝,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起来。
“能不能把纪晏叫过来。”
“我想立遗嘱。”
医生被景沅的过激反应吓到,赶紧将纪晏喊来。
几秒过后,一道急促稳健的脚步声在外响。
“景沅——”
纪晏盯着在被窝里偷哭的景沅,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医生欲哭无泪:“景少爷可能对自己的病情产生误解,觉得以后会心衰。”
纪晏沉下脸,坐到床边:“沅沅。”
并拍了拍景沅藏在被子里面的肩膀。
景沅忽然将被子掀开,扑进纪晏怀里:“我想立遗嘱,把我的财产给景家一半,给你一半。你不用顾及我,以后有喜欢的人尽管去追,只要你幸福就好。”
“沅沅……”
纪晏眉心微微皱起,紧接着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紧接着源自五脏六腑的心疼密密麻麻向外冒着,脸色很差。
医生再次解释:“景少爷,您不会死的。您这是——”
纪晏抬起手,示意医生离开。
当房间只剩下两人时,纪晏手臂牢牢搂着景沅的腰,隐隐蹙眉,将脸埋在景沅柔软的颈窝。
“不会死的,只是小病。”
景沅将头搭在纪晏的胸前,忽然察觉纪晏说话的语气不太对。
似乎有些哑。
他敛起清明的眸子,恢复担忧的表情:“纪晏?你……你怎么了?”
景沅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只是小毛病,这样折腾只是为了向纪晏表忠心。可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像他预料那般。
纪晏并没有很满足很得意,他看到的更多的是难过。
景沅的心脏忽然像被火炙一般,煎熬愧疚。
他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纪晏曾经失去过父母,应该比他更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景沅不知所措,赶紧搂住纪晏,手掌心一下一下顺着纪晏宽阔的脊背,就像哄孩子一样。
“晏晏,我刚刚矫情了。”
“我现在明白我不会死了。”
“你别难过。”
景沅认错态度良好,全程耷拉着眼睛。
纪晏缓缓道:“我会请最好的心脏专科医生帮你治疗,不用担心。”
“嗯嗯。”景沅不知不觉有些分神。
纪晏真的对他很好,不像演的。
本来他帮助纪晏查到纪晏父母当年车祸真相,有一半的成分也是在帮助他自己。
但他现在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纪晏将所有事情查清楚,如果真是宁家搞的鬼,跟宁家死磕到底。
“纪晏。”景沅表情严肃,缓缓握住纪晏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纪晏有些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忽然。
景沅低头,轻轻吻了下纪晏的手腕。
纪晏目光一骤,清冷的眉眼带着几分诧异。
“亲完了,这回像未婚夫了吧。”景沅抬起羞赧的眼睛,根本不敢去看纪晏。
过了片刻,纪晏勾起唇。
“我还以为,那句话你没听见。”
景沅厚着脸皮:“听见了。”
这一次,换纪晏反手握住景沅。他垂着浓密的眼睫,目光温和:“你答应我的,会实现吗?”
景沅扬起认真的笑:“当然。”
纪晏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好,我记住了。如果沅沅以后反悔,后果——”
他靠近景沅,凑到他耳畔:“希望用不到。”
这番话中,景沅虽然听出几分威胁,却又被纪晏温柔的语调迷惑。
他侧目,注视着纪晏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晏晏,我们可以商量一件事吗?”
纪晏扬起唇:“可以。”
景沅弱弱道:“亲都亲了,那商贸大厦的股份,可以卖我一些吗?”
纪晏哑然,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一瞬怀疑,景沅跟他说的这些甜言蜜语,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这个。
当然,他没有证据。
纪晏眯起眸子,抬手捏了捏景沅的耳垂:“沅沅,帮我把眼镜摘下去。”
景沅不知道纪晏为何提出这个要求。
难道是纪晏某种怪癖?
他欣然答应,抬起手轻轻落在纪晏的面庞,将眼镜摘下。
“完成任务!”景沅做个超酷的手势,顺势躺在狭窄的床上,并伸开四肢,刻意将地方全部占下。
“晏晏,一起就寝吗?”
景沅眼睛湿漉漉的,满脸诚恳。
没了眼镜,纪晏眼睛有些散光。他眯着眸,故意戳穿景沅:“宝贝把床都占了,我在哪里躺?”
景沅欠揍道:“趴我身上。”
纪晏抬起墨眉:“你确定?”
景沅没把这个姿势想太复杂,随口道:“对啊,你可以趴在我身上歇会儿。我能承受得住。”
纪晏盯着他,若有所思地扬起唇。
“宝贝说的话我记住了。但宝贝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就不跟你在这里挤了。”
纪晏站起身,俯视着景沅。
“来日方长,宝贝早点休息。”
望着纪晏的背影,景沅一脸蒙逼。
纪晏怎么话里有话的样子?
他没细想,张了张哈欠钻进被窝。
还有四小时飞机就要落地,他先补个觉。
他们转机的地方也是在欧洲的一个边缘城市,离芬兰还有一段路程。
有纪晏的精心呵护与医生的随身护理,景沅身体没有很累,整个人状态也是不错的。
在前往酒店的车上,景沅已经不困,睁着明亮的眼睛精神头十足。
这时,纪晏的外公打来视频通话。景沅伸过去脑袋:“祖父他们今天在吃团圆饭,是不是我们没去,惹他生气了?”
纪晏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能是。”
每次过年的团圆饭,纪晏都不会缺席。今年是头一回,纪晏祖父生气也是无可厚非。
“要不要接?”
“嗯。”
纪晏刚按下接听键,老爷子噼里啪啦的质问声传了过来。
能看出老爷子确实很生气,炮语连珠,本来景沅还想跟祖父打声招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放弃。
纪晏很懂老爷子的脾气秉性,仅仅两句话,便将老爷子哄好。
老爷子道哼道:“小晏真是找到真爱了,就连过年都不陪我这个老头了。”
纪晏轻笑:“不是有宁谨他们陪您。”
老爷子沉思片刻:“没有你,这怎么能叫团圆饭?”
纪晏没说什么,带着景沅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吉祥话,挂下电话。
拿着手机,纪晏盯着窗外很久,眸子里藏着几分愁闷和纠结。
景沅试探地问:“纪晏。你是不是担心如果跟宁家撕破脸,祖父会担心?”
纪晏垂眸:“嗯。”
景沅叹口气,没办法安慰纪晏。
如果人真的是宁家设计杀害,相当于亲生姐妹相残,纪晏祖父得多伤心。尤其是当纪晏对宁家下手后,年龄那么大的老人可能会受不住。
这一刻,景沅多希望宁家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并没有存心害过纪晏父母。
很快,汽车停在一座明黄色的城堡外。
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是一座只有四万人口的小镇。小镇坐落于小岛上,周围被海水包围。
景沅很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特意将提前下单的相机拿出来,走到哪里都拍一张照片。
见景沅这么有活力,纪晏没过于担心他的身体,静静地陪他欣赏着城堡里的风景。
最近几天刚刚下完雪,整座城堡的屋顶都被积雪遮住,若隐若现的绚丽色彩被阳光映射出来时,宛如走进童话故事中的仙境。
景沅穿着厚厚的棕色大衣,跑到雪绒树前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星星彩灯,转头朝纪晏笑着:“他们是不是刚过完圣诞节。”
“嗯。”纪晏踩着黑色短靴,在景沅周围留下一串脚印,最终将他围在脚印组成的圈里。
景沅低头看了眼:“画地为牢?”
纪晏双手插在兜里:“嗯。”
景沅突然察觉,纪晏有时也像个小朋友。他故意皱着眼睛恳求:“纪晏,求求你放我出去。”
纪晏望着他拙劣的演技,轻轻扬唇:“不。”
景沅当即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慢悠悠蹲下开始收集周围的白雪。
尽管他的手指已经被冻红,但他依然用力将它们蜷成结实的雪球,坏心眼地朝纪晏望去。
那双漂亮又灵动的琥珀色眼眸中,写满威胁,乍一看像只战五渣却偏爱大家的布偶猫。
纪晏微微挑眉:“沅沅想玩打雪仗?”
景沅嘿嘿一笑,用雪球飞快地砸到纪晏肩膀。
雪球“嘭”地在羊绒大衣上散开,落在地上。
纪晏没恼,也没说话,只是同景沅一起蹲下,慢悠悠攥着积雪。
眼瞧着纪晏弄的雪球又重体积又大,景沅脚底抹油,嗖一下朝着城堡里面跑去。
他跑得并不快,偶尔还挑衅地回头看纪晏,惹得纪晏不想追他都被他的得意惹恼。
望着那双互相追逐的背影,陈天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
他不明白,打雪仗有什么好玩的。
两人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都不会对这玩意好奇。
晚上,纪晏陪景沅吃完饭,一起去小镇购买保暖物品。
芬兰日光不足,温度也比这里低很多,必须穿得暖和一些才能过去。
虽然纪晏早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但景沅图新鲜,非要去当地再购买一些。
纪晏反正也不用忙工作,自然不会拒绝。
小镇的夜晚每座城堡都挂着彩灯,街道上的商店更是琳琅满目,非常热闹。
景沅看上一副驯鹿造型的防水手套,朝老板比划:“howmuch?”
老板指着价签,告诉他一共十欧元。
景沅虽然觉得贵,但还是抠抠搜搜从皮夹中取出一张纸币,老板笑眯眯收下,用略带口音的英语问道:“你要什么颜色?”
原主的大学成绩虽然不错,但景沅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听得似懂非懂。
他问纪晏:“老板在说什么?”
纪晏挑眉:“他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景沅皱了皱眉,觉得外国人怪八卦的,但还是用一口塑料英语说道:“husband。”
别问他为什么用husband,因为他没有掌握未婚夫这个词汇。
老板直接惊住,蓝色的瞳孔写满对两人的祝福。
“你们俩很配。”
景沅:“他说什么?”
纪晏:“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景沅被这个问题难住,纠结地抻了抻纪晏的胳膊:“你告诉他,我们还没结婚。”
纪晏颔首:“谢谢,我们快结婚了。”
“太酷了。”老板很会做生意,从另一侧取出两串情侣小鹿钥匙链,“要不要把这个带走?”
景沅虽然听不懂,但能明白老板是想把钥匙链给他看。他接过放在掌心,朝纪晏说:“还挺好看,老板说什么?”
纪晏:“他在问我们的婚期,可以把这两串情侣钥匙链送给我们。”
“免费的?”景沅瞪圆眼睛,朝纪晏偷偷摸摸说:“你告诉他,我们春天就结婚。”
纪晏意味深长地朝老板说:“可以买,手套要蓝色的。”
老板很高兴:“OK。”
临走前,纪晏趁景沅摆弄赠送的小礼物时,交给老板一张纸币:“不用找了。”
老板眉开眼笑:“祝你们幸福。”
景沅攥着钥匙链,不忘回头看老板:“他在说什么?”
纪晏:“祝我们幸福。”
景沅没太在意,依然大大咧咧道:“没想到出来逛街,还有礼物拿。”
纪晏低声回:“嗯。”
景沅分给纪晏一串:“你也戴上吧,小物件还挺精致,咱们俩的鹿好像一头是公的,一头是母的。”
纪晏没注意到这件事,低头仔细观察。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景沅道:“你没看见有一头鹿,眉清目秀的吗?那头肯定是母的。”
纪晏反问:“你给我的,是公的还是母的?”
景沅垂下眼:“公的。”
纪晏见他心虚的模样就知道景沅又在撒谎。
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小鹿,喃喃道:“把公的给你吧,我要母的。”
景沅:“喔?”眼睛瞪得超圆。
纪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我觉得公鹿母鹿都一样,但你是男孩,还是把公鹿留给你吧。”
“我——”眼瞅着纪晏将公鹿挑走,景沅憋憋屈屈。
虽然他也觉得要哪只鹿都无所谓。
但他比较喜欢帅气一点的雄鹿。
早知道他不糊弄纪晏了。
纪晏拿到雄鹿吊坠,拿出手机给助理发送一条语音。
「沅沅说,婚期定在今年春天。春分那天是个好日子,婚礼就在那天举行吧。」
说完话,纪晏拉起目瞪口呆的景沅:“怎么了沅沅?”
景沅结结巴巴:“这么快?”
纪晏眼底涌动着不解:“不是你说,春天就结婚吗?还是说,你在骗我?”
“我——”
“我怎么会骗你?”
景沅赶忙噤声,在心里默默算着距离春分还有几天。
“还有一个多月。”
纪晏似乎窥探出景沅内心的真实想法,体贴地提示他婚礼倒计时。
景沅瞬间蔫了,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唯恐被纪晏看出来。
纪晏太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
“好吧,那我会好好备婚。”
听景沅这么说,纪晏心情逐渐放松,望着面前布满彩灯的海岸轮船都顺眼许多。
“好,我们一起备婚。”
当晚,景沅与纪晏满载而归。除了少数住在芬兰所需的物品,其他都是景沅管不住手买下的小物件。
逛了一晚,景沅累了。明早就要出发前往芬兰,纪晏不愿让景沅再劳累,将所有的东西交给陈天收拾整理。
陈天保持着微笑,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冤种。
景沅和纪晏的卧室互相挨着,里侧有一道门相通,和家庭小套房类似。
虽然房间里面很漂亮,风格也是景沅心心念念的欧式宫廷风,但他今天实在太累,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欣赏房间。
纪晏派人帮他煮了杯安神的牛奶,便和他告别,准备休息。
喝完奶,景沅没骨头似的躺在柔软的床上,抬起灵活的腿轻轻一勾。
奢华的丝质墨绿色床幔自动落下来。
景沅享受地闭着眼睛,但一想到自己还没洗澡,便强撑着一把懒骨头,打算粗略地冲一冲澡。
卫生间很宽敞,盥洗室在左侧,浴室在右侧。这里没有门,周围全部采用拱形落地玻璃,镶着金黄色的边框,在灯光下奢华明亮。
景沅琢磨着在这里面洗澡,还怪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玻璃会不会透。
时间不早,他懒懒散散地拿起牙杯,接水准备刷牙。
就在这时,他听到左侧的潺潺水声。
左侧并不是墙,同样是一面拱形落地玻璃,但质地比其他几处坚硬一些,应该被当作隔挡。
景沅扒拉一下玻璃墙,发现上面竟隐隐约约透着智能屏幕。
他越来越好奇,感叹人工智能时代科技水平飞跃的同时,随意按着上面的按键,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模式。
比如,玻璃上的画面会变成蔚蓝的天空,又或者是巍峨的天鹅堡。
就在这时,旁边的水声停了。
景沅趴在玻璃窗上,好奇是不是纪晏在那里洗漱引起的回音。
当他用浑身重量倚靠在上面时,玻璃墙竟然动了。
他以为里面是浴室的收纳柜,新奇地探头。
可当目光被两条劲瘦有力的笔直长腿占满时,他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热水的雾气。
纪晏听到异响,关掉淋浴,睁开紧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