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温骤然下降了一度。
陈天连忙转回身,避免掺和这件事。司机也紧张地瞅了陈天一眼,陈天悄悄跟他眼神示意,让他继续当透明人。
纪晏还算轻松的表情微微一变,尽量保持着温和:“沅沅。”
景沅仍然没看纪晏,只将后脑勺展示给纪晏:“怎么了。”
纪晏抿着薄唇,眉心隐隐犹豫:“刚刚说的话,我是在开玩笑。”
景沅双眸微微一转:“玩笑?”
纪晏:“嗯,关于理想型那件事。”
景沅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回头瞥他:“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纪晏不缓不慢:“我的理想型,不是刚刚说得那样。”
景沅咕哝:“那是什么样?”
纪晏指尖微蜷,打量着景沅的神态:“我的理想型从来没有具体的形象,从小到大,无论是所闻还是所见,都没有让我喜欢的人。”
这番话,景沅是信的。
也比较符合作者设定的大反派形象。
如果他没猜错,云疏应该比较符合纪晏的理想型,不然纪晏也不会爱上云疏。
“那你为什么说喜欢185运动系大帅哥?”景沅仍然心存芥蒂,说话时气呼呼的。
纪晏垂眸:“逗逗你。”
景沅瞪纪晏一眼,觉得他很无聊,却又因为纪晏这样的解释而感到一丝开心。
“你喜欢185大帅哥也没关系,以后你遇见喜欢的,大不了我还你自由。如果你想现在解除婚约,我也可以配合。”
絮絮叨叨地说完一大段,景沅不敢去看纪晏,将脑袋缩进羽绒服,等待着纪晏的反应。他很紧张,就连呼吸都是慢的,睫毛不停闪烁。
这些小动作,纪晏看在眼里。他沉思片刻:“不想解除婚约,想跟你结婚。”
景沅故意阴阳怪气:“可我不是185大帅哥,我才180。”
纪晏笑了下,看他:“嗯?”
景沅改口:“177。”
纪晏抬起手,撸了撸景沅的头发:“矮一点可爱。”
“那你还说你喜欢185大帅哥?”
这句话,成了在景沅这里过不去的坎。
纪晏继续耐心答:“逗你呢。我不喜欢小麦色皮肤,我喜欢白的。”
听到这,景沅才稍稍满意一些。由于车内的温度太高,他的脸颊被烤热,轻轻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穿的白色毛衣。
现在的他,更像一颗小奶团。
纪晏察觉,他跟景沅这一路的旅行中,景沅除了被冻生病那次,身体硬朗很多,体力也比从前强了不少。又联想那天帮起景沅涂酒精时,景沅薄薄的腹肌,他暗暗笑了。
景沅不知道纪晏为什么笑,以为他在笑话自己:“你肯定没有想好事。”他用脱下的羽绒服将自己的脸遮上,故意不让纪晏看。
“没,我就是比较欣慰。”
景沅掀开羽绒服,露出一双眼睛:“欣慰?”
纪晏:“欣慰你的健康状态比以前好了。”
景沅想起自己装病坐轮椅的那段时间,幽幽道:“主要得用一些好的药材去补身体,家里的百年灵芝快没有了。”
景沅有一段时间,每顿饭都得用一些灵芝和虫草,从纪晏外公那里运回去的补药已经空了。
他之前粗略估算过这些补品的价值,看到那一串数字,更加坚定了他留在纪家养身体的决心。
“没有的话,让陈天去进一些库存。”纪晏听懂了景沅的弦外之音,纵容地看着他。
“百年灵芝太贵了,买些普通的就好。冬虫夏草和人参不用买太贵的,我用一万块钱一盒的也行。其实也不用买太多,但我担心陈叔叔频繁去购货比较累,所以还是买一年的吧。”
陈天回头微笑:“谢谢景少爷体贴。”
景沅幽幽打开一瓶热咖啡:“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
一直安静如鸡的司机听完几人的谈话,默默在心底算了算。好家伙,这些补药加起来至少得六位数。幸亏他们纪总能赚钱,这是养了只吞金兽啊!
吞金兽·沅丝毫没有注意到司机的内心波动,敲定买药事宜后,心情大好。
“沅沅,你之前不是说想入股商贸大厦吗?你想投资多少钱?”纪晏记得景沅上次提,还是在他们前往芬兰的飞机上。现在即将返程,还是要将这件事尽早谈好。
谈起这件事,景沅就兴奋。他立刻打开手机银行,算好自己的小金库后,给了纪晏一个数字:“200w。”
云水涧的新模式还没投入使用,他手上的现金流并不多。
纪晏颔首:“我手上有一些股份,转给你吧。”
像这种稳赚钱的商业项目,尤其又是商贸大厦这种炙手可热的,盯着的人有很多。在这种时刻,股份根本不会对外出售。
纪晏目前拥有的,都是他自己的股份。别人手里的,也断然不会卖给其他人。
景沅歪头问:“你打算以每股多少钱转让给我?”
纪晏:“原始股价可以吗?”
景沅默默算了算:“等政府的贸易新区盖起来,你知道我的200w能变成多少钱吗?”
纪晏笑了:“这个说不准,但2000w是有的。”
景沅兴奋地搓搓手:“行啊,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纪晏:“回国吧,我让陈天去拟。”
景沅脆生生地朝陈天喊了句:“叔叔,你的动作要快一些奥。”
陈天扯了扯嘴角:“好的,景少爷。”
一晃几天过去。
景沅与纪晏还是按照去时的路线,转机休整,回国时已经到了年十三。
纪晏原本应该大年初八上班,但景沅想在转机的国家玩几天,他只好将工作推迟。
倒时差的景沅没什么精神,在回国后的第二天,从陈天那里得知林老爷子邀请他们元宵节过去吃饭。
他跟纪晏过年都没去拜访外公,元宵节是必须要去的。
于是当天下午,景沅特意让陈天将自己送到纪晏公司,准备等纪晏下班一起去外公家。
这个时间,纪晏正在开会。
景沅靠在纪晏办公室的沙发上,丝毫不客气地端起果汁和零食,一下午嘴就没停过。
纪晏的办公室与第一会议室相连,景沅如果留心,能听到会议室里传出的讨论声。
里面很激烈,高高低低的苍老男声交杂着,景沅反而没听到纪晏说过几句话。
到最后,会议室里传来脚步声。
秘书小姐姐说:“大家应该开完会,从另一侧门走了。您等等纪总,他很快就会出来。”
景沅嚼着薯片点点头,正好奇地伸着脖子张望偷看,突然被走出来的纪晏抓包。
纪晏今天穿了一套银灰色戗驳领西装,内搭的高领黑色毛衣将他原本不怒自威的气质修饰得更加高冷。对方明显心情不太好,景沅觉得应该跟那些老家伙们叽叽歪歪有关。
见到景沅,纪晏神色缓和一些。
“沅沅,你怎么来了?”
景沅抱着薯片,指尖还沾着酸酸甜甜的番茄碎:“我想从这里跟你一起去外公家。”
“外公家?”纪晏今天忙得厉害,一项接一项的行程和会议让他险些忘记要去外公家里过元宵节的事。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眸子清冷:“好,沅沅等我一会儿。”
景沅配合地点点头:“好。”
纪晏的书桌上堆放着很多材料,虽然多但很整齐。景沅继续嚼着薯片,安静的书房内立刻响起“卡兹”“卡兹”的声音,惹得纪晏抬头朝他看来。
景沅扯出一抹微笑,将薯片递给纪晏:“你要尝尝吗?”
纪晏严肃的神色缓和一些:“不用。”
“真的不要吗?番茄味儿的。”景沅想帮纪晏缓和心情,主动从里面掏出一片薯片递到纪晏唇边:“吃过吗?”
纪晏蹙了蹙眉,还真被景沅猜对。
他确实没吃过薯片。
“没。”
景沅又凑了凑:“那你尝尝。”
纪晏视线落在景沅的手指上,轻轻张嘴咬住薯片,景沅立刻笑眯眯地收回手,顺便舔了下手指。
纪晏愣了一下,嚼着薯片突然笑了。
景沅一脸懵:“怎么了?”
纪晏将薯片咽下去,指了指他的手:“每吃完一个薯片,你都会舔手指吗?”
景沅又下意识舔了一下:“怎么了?”
纪晏微微扬眉,没点破。
过了很久,景沅终于明白过来。纪晏这是嫌弃他用舔过的手指喂对方薯片!
自以为薯片喂了白眼狼的景沅气成河豚,打算从纪晏身边离开。
忽然——
他在纪晏的书桌上看到那张两人并肩坐在雪橇车上的合影。
视线又挪了挪,哈士奇主人送给他们的手工娃娃也被摆放在一旁。
“东西你怎么摆在这里了?把我的小人还给我。”刚被嫌弃的景沅正愁没地方撒气,直愣愣地伸出掌心。
纪晏轻飘飘道:“谁说这是你的?”
景沅将薯片撂下,把自己的小人拿起:“本尊就在这里,你说它是谁的?”
纪晏偏头问秘书:“你觉得这摆件像景沅吗?”
秘书睁着眼说瞎话:“不像。”
景沅被这番狼狈为奸的骚操作整得无语至极,又拿起两人的合影:“照片呢?你总不能说这个人不是我吧?”
纪晏一本正经:“这是我和我未婚夫的旅游纪念合影,有问题吗?”
“但……但……”景沅憋红脸,“你如果使用,需要获得我的肖像权。”
纪晏那双褐色眼眸盯了他一会儿,随后含着笑拿出手机。
“叮铃”一声,景沅收到短信。
「您尾号2500的卡号收到纪晏的转账1000000.00元,附言:肖像权。」
景沅皱着惊喜的眉眼,慢吞吞数着零。
一百万!!
他撩起湿润乖巧的眼睛:“可劲儿用,把我制成靶心都行。”
纪晏撑着头,心情更好一些:“将沅沅制成靶心,我可不舍得。”
景沅笑嘻嘻道:“抱枕也行。”
秘书看着两人斗嘴的模样,不动声色地离开。刚出办公室,她立刻在微信群与同事们分享。
他们纪总将居然将和未婚夫的合影放在了办公桌上!!!
未婚夫索要肖像权,纪总随手就是一百万!!!
微信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陈天的小号也潜伏在里面,看着别人绘声绘色地八卦纪晏和景沅时,他早就不觉得稀奇。
他们纪总这个现眼包,为了景沅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下午四点,纪晏完成工作后,与景沅前往郊区的外公家。
车上,纪晏闭目养神,景沅则鼓捣着从纪晏办公室里搜刮来的拼图。
玩着玩着,景沅想起一件事。
“纪晏。”
“嗯?”
“你今天开会是不是不高兴了?”
纪晏轻轻睁开眼:“看出来了?”
景沅如实说:“我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是不是那些人给你脸色看了?”
纪晏轻笑一声:“沅沅是在关心我。”
景沅立即否认:“没,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下午的脸黑得很煤球似的,有点可怕。”
“放心吧,没人敢给我脸色看。除了——”纪晏故意留了几个字没说,“我最近想要搞一些大胆的工程,总是被他们阻拦。”
景沅放下拼图,认真问:“拦着的理由是什么?”
“风险。”纪晏声音疲倦。
景沅分析:“董事们觉得这些项目有风险,担心赔本?”
纪晏:“嗯,可以这么说。”
景沅又问:“但你觉得不会赔本对吗?”
纪晏听罢,神秘地看着他:“我也觉得会赔本。”
景沅这下更不懂了。
既然明知道要赔本,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或许是看出景沅的疑惑,纪晏淡淡解释:“这些项目虽然会亏,但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就像水上乐园的项目,引李总入局也是我的计划。”
景沅想起上次他和纪晏一唱一和打配合的事,顺嘴问道:“水上乐园项目你打算怎么做局?”
上次纪晏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具体怎么操作,纪晏没说。
“等他将钱全部投进去后,以一个正当理由,宣布项目失败。”
景沅扬着脖子:“那你不赔钱吗?”
纪晏:“漂浮酒店第一期,李总一定会让我赚钱,否则我后面几期怎么可能会继续投资?”
“所以你想挣完第一期的钱,就立刻跑路,让李总傻眼?”
纪晏朝景沅勾唇:“沅沅好聪明。”
被硬夸的景沅摸了摸鼻子:“但我记得你们签订了后面几期的意向约。如果你跑路,岂不是要赔钱?”
纪晏:“第一期项目赚的钱,能抵得上五倍的违约金了。”
景沅哇了一声:“你还真是老谋深算。”
纪晏被他逗笑,偏头看他:“能换个好听点的词语吗?”
景沅想了想:“足智多谋?深明远虑?”
纪晏抬起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毛儿:“说得不错,可能有奖励。”
“可能?”景沅对这两个字表达强烈的不满,凑过去问:“什么奖励?”
纪晏:“到家就知道了。”
既然纪晏要卖关子,景沅也就强忍着好奇心不去多问。
他倒要看看,是谁先憋不住。
“董事会不同意你推进那些工程,你打算怎么办?”景沅再次提起这件正事。
纪晏顿了顿,将心里的想法讲给景沅听。
其实,他如果非要推进这些项目也不是不可以,董事会的那些人顶多唠叨几句,再不济一起弹劾他。
可纪氏的制度上明确规定,倘若董事长所拥有的股票超过51%,没有任何人或者团体有能力罢免或推选董事长。
他现在拥有的股票就是51%。
但纪晏想要达到的目的不仅仅是推进这些项目,他还要掩人耳目,让所有决策事出有因。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那些他想要揪出来的内鬼怀疑他在故意做饵。
这些话,都是纪氏的高度机密。
今天没有司机,只有陈天,纪晏也就没避讳。
听罢,景沅整个人陷入沉思。
纪晏想要抓出内鬼,主要是怀疑父母的离世是内鬼与外人里应外合。
要想让纪晏的决策意图不受怀疑,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
“纪晏。”景沅屏住呼吸,带着前从未有的认真注视着纪晏的眼睛。“我愿意当你的理由。”
纪晏微微一怔:“你当我的理由?”
景沅默默垂眸:“大概就是,你是纣王,我是妲己的意思。”
金丝眼镜内,一双狭长的凤眼微挑,闪过几分意外和恍然。
“沅沅希望我当暴君?”
景沅朝他挑眉:“昏君。”
纪晏斟酌片刻,抬眸提醒他:“妲己背负骂名,你确定要当吗?”
“我在乎他们的看法做什么?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有钱有吃有喝就够了。”
这方面,景沅想得很通透,别人的评价根本影响不了他。
纪晏若有所思一笑:“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沅沅将是个大功臣。”
这一次,景沅没有趁机讨赏,或者提出一些条件和理由。
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以后别亏待我。”
纪晏仔细品味着“以后”二字:“好。”
一小时后,景沅与纪晏来到外公家。
元宵佳节,居住在这里的每一座园林都亮着灯,林老这里亦是如此。
景沅原以为今晚只有他和纪晏过来,不料却看到园子里停着很多车。
对此,纪晏倒没有感到意外,默默从车中拿出景沅送给他的红围巾,戴在身上。
景沅瞧着那些粗糙的针脚,觉得有些害臊,悄悄建议道:“不然将围巾放在车上吧。”
纪晏把车锁上:“为什么?”
景沅语气真诚:“人家戴的围巾都是好几万一条,你戴的围巾……我怕你被别人笑话。”
纪晏丝毫不介意:“我想戴。”
见拗不过纪晏,景沅挥挥手随他:“行吧。”
坐在正厅主位的林老正在和宁曌一家攀谈。他前不久听说过宁家与纪晏的矛盾,很是头痛。之所以在元宵节将宁曌一家叫过来,目的是缓和两家的关系。
他的大女儿十几年前去世,只剩这么一个嫁入宁家的小女儿。倘若宁家与纪晏决裂,他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见林老苍老的脸颊满是遗憾和难过,宁谨母亲林荟劝道:“爸,您别难过。小晏矛盾主要是和宁邃,我们在其中劝和一下,会没事的。”
林老频频点头:“别影响你们和小晏的感情就好。”
宁谨帮林老重新换了杯茶:“您放心吧,我会尽量和表弟保持好关系。”
林老见宁谨这么懂事,语气歉意:“小谨,景沅和小晏的事,是外公对不住你。”
宁谨温柔地摇头:“没关系,我知道小沅从小就喜欢表弟,跟您没关系。”
林老见宁谨这么懂事,更加心疼他。
这时,纪晏牵着景沅的手走进来:“外公新年好。”
景沅拎着礼物,笑盈盈地跑到林老身边:“外公,这是我跟纪晏在芬兰为您挑的礼物。”
林老笑呵呵地握住景沅的手:“你们俩有心了,谢谢。”
纪晏淡淡扫了眼宁曌一家,将外套和围巾交给佣人:“小心一点,别让衣架钩住我的围巾。”
佣人颔首:“好。”
见纪晏这么爱惜这条平平无奇的围巾,林荟和蔼地笑了笑:“小晏这条围巾很喜庆,戴上后一年都会平安顺遂。”
“借小姨吉言。”纪晏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宁谨,“这条围巾是沅沅帮我织的,为了送给我这件礼物,他熬了很久的夜。”
林荟诧异地朝景沅望去:“没想到小沅跟小晏感情这么好。”
景沅没料到纪晏会将围巾的事情说出来,一时半会儿没做好准备,腼腆地抬眸:“嗯,这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宁谨注视着景沅送给纪晏的那条围巾,又看了眼自己的那条,勉强朝两人微笑。
宁曌借机缓和两家的关系:“你看看人家小沅手多巧,小晏跟小沅这么幸福,小晏的父母在天上估计能放心了。”
纪晏的笑意骤然凝固,漆黑幽暗的眸子直勾勾盯向宁曌。
宁曌奇怪一笑:“怎么了,小晏?”
纪晏冷淡的神色夹杂着几分隐忍,放在桌下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手背的青筋夸张地暴露出来。
林老也察觉到纪晏的异常,关切地问:“小晏,你是不舒服吗?”
纪晏冷若冰霜:“没有不舒服。”
“小晏估计是想念父母了。”宁曌笑呵呵地端起酒,“过几天是小晏父母的忌日,我和小荟有时间,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们一大家子,好久没碰面了。”
林荟最先察觉到纪晏的不对劲,暗暗拽了拽宁曌,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她总觉得,纪晏知道了什么。
今天的菜几乎都是景沅爱吃的,但他没心情,注意力全在纪晏青筋凸起的拳头上。
纪晏得多难受啊。
他知道纪晏在忍。
如果这对夫妻真的是纪晏父母车祸的始作俑者,那么太可恨了。
景沅犹豫片刻,缓缓握住纪晏握拳的右手。
纪晏低头看他时,他明媚地笑了一下,随后一点一点抚着纪晏凸起的青筋,将那握紧的手指舒展开,与纪晏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