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云疏先上车后,景沅与宁谨独自面对面站在一起,正猜测宁谨想跟他说什么时,宁谨先开口:“抱歉,我爸派人绑架你的事,我知道了。”

景沅有些意外,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呆呆瞅着宁谨。

宁谨看起来,有些疲惫,状态比上次差了许多。景沅听陈天说,自从宁曌夫妇被拘留后,一直是宁谨在管理公司。

宁氏的丑闻让集团股价大跌,宁谨应接不暇地处理各项事宜,过去许多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被许多人调侃为宁氏惨案。

“喔……幸亏纪晏救了我。”

景沅说不出什么我不怪你的圣母话,毕竟自己差点被暗杀,和纪晏彻底分开。

他也不愿讨论纪晏和宁谨父母的事,因为那件事没什么可说的。

“抱歉,小沅。”宁谨微微颔首,“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景沅点点头,打开车门:“那我——”

宁谨眼含复杂,苦笑一声:“我跟纪晏,大概率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我跟你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多了。对于我父母给你和纪晏造成的伤害,我感到抱歉。纪晏和你恨我们家是正常的,恩怨永远不会化解。你跟纪晏的婚礼,我没机会参加,提前送你一个祝福,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景沅把着车门,抿唇看他:“你也是,祝你以后找到真爱。”

宁谨父母就算不判刑,有生之年从狱中出来的可能性很低,宁谨后半生注定没有家人。就像纪晏前半生一样。

景沅默默叹息,朝宁谨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上车。

他还以为,宁谨找他是要来求情,希望他说服纪晏放过宁曌夫妇。这么看,宁谨比狼狈为奸的那两位强多了。

云疏悄悄望着车后宁谨的身影,若有所思:“沅沅,他是你的追求者吗?”

正沉浸在忧愁中的景沅微微回神:“你怎么知道?”

云疏笑了笑:“很明显啊,他的眼神。”

景沅知道宁谨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思考几秒后回:“他是纪晏的亲表哥。”

“啊?”云疏忽然皱眉,“他是宁曌的儿子?”

景沅点头:“嗯。”

云疏有些遗憾:“感觉这个人看着挺正派的,没想到居然有个这么恶毒的爹。”

景沅望向窗外,总觉得宁曌的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宁曌在狱中都能对自己下手,以宁曌跟纪晏结下的梁子,宁曌必定会千方百计报仇。

想到这点,景沅的心情差了一些,给纪晏买礼物的兴奋劲儿都被冲淡了。他跟纪晏好不容易开始谈恋爱,偏偏宁曌不让他们安生。

……

来到下一个商场,景沅看上一枚宝蓝色商务腕表。这是今年新款,售价为76w。

买之前他看了眼银行卡余额,还剩80w,买完后可以说他又变成穷光蛋了。但这枚腕表他确实喜欢,反正领带钢笔行李箱都买了,也不差这一枚腕表。他忽然有种玩装扮游戏打扮理想男友的错觉。

回到家,景沅将这些战利品收好,准备给纪晏一个惊喜。可到晚上,他都没等到纪晏的身影,反而收到景明夫妇的问责电话。

他消失的这两天,纪晏怕景明他们担心,只说两人吵架他离家出走,甚至他被绑架的事,都是将他救出来后才告诉景白微。

听着电话里景明喋喋不休地唠叨,景沅乖乖发誓今后一定不再冲动,独自乱跑。

说到最后,景明提议,明晚家里人聚餐,让他把纪晏带上。景沅不清楚纪晏有没有时间,先应了下来,打算实在不行就自己回去。

一直到凌晨两点,纪晏汽车的引擎声才在庭院响起。景沅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睁眼,听到卧室门被推开,悄悄闭眼。

一股浓烈的酒气随着纪晏的脚步声涌入,纪晏只是拿了套换洗的睡衣,便轻轻离开,去了隔壁书房。

景沅坐起来,在酒气中嗅到一丝男士香水味儿。这个味道闻起来有些甜,但又不像女士香水那么柔,明显不是纪晏的风格。

景沅蹑手蹑脚地下床,来到书房门口,发觉纪晏在另一间房洗澡后,疑神疑鬼地走到浴室外的沙发上,偷偷拿起纪晏脱下的衣服。

他倒不是怀疑纪晏跟别人有什么,只是想知道谁家正经男生喷这种香水,还离得纪晏这么近。

都说恋爱中的人喜欢疑神疑鬼,景沅又抱着西装嗅了嗅,逐渐喜欢上这个味道。

别说,闻着挺上头,尾调弥漫着淡淡的青柠味儿,搞得他都想喷了。

“咔嚓”一声,纪晏推开门。

景沅来不及躲,扔下西装后赶紧立正站好。

纪晏的眸子明显一怔,随后笑着问他:“是我刚刚把你吵醒了吗?”

景沅摇摇头,双手背后垂下眼睫:“你怎么不去我们卧室里洗澡?”

纪晏:“我怕吵醒你。”

景沅悄悄翘起唇:“今天你突然被叫走,公司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纪晏视线落在沙发上那堆凌乱的脏衣服上,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国外的合作商提前两天到,一起吃了个饭,商讨项目细节。”

“哦。”景沅无处安放的手臂垂下,别扭地抓了抓头发。

纪晏公司的事他一向很少问,于是不太好意思看纪晏,“那我们要不要去休息?”

纪晏点头:“好。”

临走前,纪晏又看了眼换下的脏西装,搂着景沅准备入睡。

两人今天都很累,窝在纪晏怀里,景沅睡得又安稳又舒服,很快进入深度睡眠。

纪晏今天喝了酒,头有些痛,一时半刻没有困意,想着公司的事一直到清晨。

他们最近和国外的TU公司合作自己的汽车项目,需要一位国民度高的代言人。但今天吃饭时,代言人的整体形象令他不太满意,举止比较轻浮。

这时,景沅在纪晏怀里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

纪晏靠近景沅唇边:“沅沅,怎么了?”

景沅含糊不清:“好多美元。”

纪晏:“……”

……

第二天,景沅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摸了摸周围的床单,早就没了温度。

刷牙时,他才想起自己没告诉纪晏晚上回父母家里吃饭的事。给纪晏发了一条短信后,他坐车去云水涧,打算在附近吃点早饭。

宁城的早餐种类有很多,景沅偏爱油条和豆腐脑。但陈天在纪晏的安排下对他的饮食把控非常严格,很少给他买外面的早餐,美其名曰食品不卫生。

可景沅天生犟,就觉得外面的油条比家里的好吃,趁着今天的功夫,美滋滋地坐在早点店里狂炫油条。

今天温度回升明显,景沅越吃越热,将外套脱掉。早点摊的右上方有个电视机,他端着豆腐脑,忽然听到熟悉的名字。

仔细一听,原来是纪氏最近在推自己的汽车品牌,外观相对于其他国产车更加时尚,比较适合年轻的职场男女,性价比很高。

景沅知道纪氏一直有自己的汽车制造厂,但大多数是为其他高端汽车品牌提供服务,这次算是打破常规,迈出大胆的一步。

“这个纪晏,得多有钱啊?我听说人家随随便便谈的都是几个亿的生意。”

“你没听说吗?宁安集团董事长前些天被捕了,很多业务被纪氏承包,估计以后宁城纪氏只手遮天喽。”

“你说他这么有钱,花得完吗?”

“钱怎么会花不完?但能肯定的是,人家肯定不可能花在你的豆腐脑和油条上。”

景沅抹了抹嘴,结完账叼着油条离开。

……

云水涧有景沅的专属桌椅,在大厅最中央,和其他位置用一缸缸莲花隔绝,观赏舞台表演绝佳。

整整一天,景沅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始终在琢磨赚钱的事。

现在感情稳定了,景沅准备一心扑在事业上,让云水涧蒸蒸日上的同时,全面发展,争取多赚些钱。

无奈,他现在没有更好的生财之道,只能先把这个宏伟的梦想搁置。

给纪晏发的微信,纪晏是在中午回的。纪晏今天比较忙,虽然能在晚上赶去景家,但不能提前过来接景沅。

景沅也不是矫情的人,知道纪晏不容易,干脆利落地答应,打算自己先回景家。

景白微今天休息,见景沅难得回家吃饭,准备亲自下厨,烧一些景沅爱吃的菜。

望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氛围,景沅捧着坚果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跟景家父母聊天。

景明很感谢纪晏对景家的帮衬,尤其是商贸大厦的事。每每提起纪晏,景明都一脸赞许,嘱咐景沅要跟纪晏好好过日子,纪晏是个靠谱稳重的人。

景母不在意别的,只在意纪晏会不会欺负景沅。眼瞧着纪家势力特来越大,她特别担心景沅受委屈,毕竟家里给不了太大的帮衬。

快到饭点时,景白微做的最后一道松露南瓜汤出炉,景沅给纪晏打电话想问他到哪儿了,纪晏却迟迟没有回应。

景沅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给陈天打了通电话,要到纪晏秘书的手机号。

秘书接通得很快,告诉景沅纪晏还在开会,具体结束时间无法确定,但短时间无法结束。

景沅纠结了一会儿,喊大家先吃,自己则吃了点水果,打算等等纪晏。纪晏会议结束再快,开车过来也得一个小时。

吃饭时,景母问景沅:“纪晏今天是不来了吗?”

景沅嘟囔:“估计够呛了,还在开会。”

景明安慰他:“纪晏太忙,我们提前给他预留了饭菜,实在不行你给他带家里去。”

景沅:“好。”

一直到晚上九点,景沅都没有等到纪晏,纪晏还在忙,给他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得晚点回家。景明怕景沅自己打车不安全,安排司机带着饭菜把景沅送回去。

陈天见景沅大包小包地拎着饭菜回来,匆匆迎上去:“纪总呢?”

景沅语气闷闷地:“还在忙。”

陈天问:“这是给纪总带的饭菜吗?”

景沅:“喔,我哥亲自做的汤,特别好喝。”

陈天点头,将饭菜放进保温箱后,安排人给景沅切了些水果,端来一杯燕窝牛奶。

这是景沅每晚入睡前都要喝的,景沅今天却没胃口,想等纪晏回来一起吃点饭。纪晏开会开到这么晚,肚子应该会很饿。景家今天准备的饭菜虽然家常但很可口,他想让纪晏尝一尝。天知道景白微今天做的汤有多好喝,饭桌上他只吃了一点,强忍着馋虫,留着肚子想等纪晏一起。

大概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景沅越来越困,蔫啦吧唧地给纪晏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纪晏那里并不安静,周围听起来有些嘈杂,旁边还有其他的声音在叫纪晏吃饭。

景沅有些着急,眼睛悄然皱起。

纪晏不会出去聚餐了吧。

纪晏声音很沉:“沅沅,你先睡觉,我今晚回去估计会很晚。”

景沅微微蹙眉,语气有些幽怨:“还没开完会吗?还是你出去吃饭了?”

纪晏如实回:“开完了,在和合作方吃饭。”

景沅心底一沉,尽管不太高兴,声音依然缓和:“都有谁跟你一起吃?你不能回家里吃饭吗?”

纪晏道:“代言人还有国外的三位伙伴。”

“代言人?”景沅好奇地追问:“代言人是谁呀?是明星吗?”

纪晏:“嗯,林白稚,一个演员。”

这个名字,景沅略有耳熟。他无聊地打开手机搜索林白稚的资料,当看到林白稚的高清照片后,哼一声,不满地挂掉电话。

陈天见景沅气冲冲跑进厨房里咕嘟咕嘟端着盆喝汤,悄悄拍下这一幕发给纪晏。

[皇上,皇后娘娘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