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希望是不是圣母的儿子没人知道, 沈云哲只知道这个圣母应该是非常厉害的人。
她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能净化诡异物,甚至成为很多人信仰的存在, 按理来说会一直高高在上下去,怎么会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地方, 甚至落得这个下场。
就在这时, 咯吱,沈云哲猛地停住动作,他小心靠在墙壁上。
咯吱, 又是一声。
沈云哲小心翼翼走过去, 在走廊尽头有一扇红色的门,门上挂着一把锁, 门上有一个猫眼一样的东西, 但是反向的, 并不是门内往外观察, 而是从外面往里面观察。
很怪异的装置,就像是这里面关进去了什么东西,需要有人在外面观察一样。
沈云哲走过去, 他把眼睛凑到猫眼往里面看。
只见里面是亮堂的,能够一眼看到全部,但就是因为这样,沈云哲才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两排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跪在地上,他们的手朝着前方举起来,像是在奉献什么东西,但它们举起来的东西是它们的头颅, 它们的身体面对着前方,头颅却齐刷刷的面对着猫眼。
沈云哲看过去的第一眼, 就看到无数头颅死死盯着自己。
“脖子上的撕裂口好奇怪。”沈云哲观察着里面的尸体,一边观察一边皱眉,“就好像头颅是硬生生拽下来的。”
所以脖颈上的伤口都带着不规则的撕裂伤,看上去极其可怖。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沈云哲意外的发现这些头颅的惨白眼珠在转动,头颅转着眼睛,最后全部都定格在猫眼上,定格在沈云哲身上。
那些捧着头颅的尸体动了,它们一步步往门这边走,沈云哲退后一步,接着就听到更大声的奇怪声音,刚才的声音太过轻微所以没有分辨出来,声音变大后沈云哲才发现:这声音是铁链拖地的声音。
每一具尸体的脚上都绑着一条铁链,就像是绑着什么洪水猛兽。
沈云哲选择留下继续看,他判断这些铁链的长度不足以让这些尸体过来。
果然,在距离门口还有一米的位置,尸体们被拽住了。
它们挣扎着,却无法过来,于是很快他们就发出尖锐的尖叫声。
“放开我!”
“圣母!你变成了人类的敌人!圣母,你不得好死!”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啊!!”
“让我死,让我死吧!”
“谁都好,求你帮帮我,求你让我解放!”
“圣母!你会遭报应的!”
这些东西咒骂着圣母,不断的喊着痛苦,想要去死,沈云哲微微皱眉,他意识到这些东西可能和代号希望一样留有意识,但是他们不和代号希望一样还活着,是死去的诡异物,却残留着人类时的记忆和情感。
他们被关了二十多年,所以痛苦的想要死掉,却没办法死掉。
就像是……一种惩罚?
沈云哲退后,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记录本,沈云哲打开记录本,发现这个记录本真的是个记录本。
只是这个记录本里的东西,有点过于残忍。
《对‘圣母’能力研究第五次记录。》
【第一天,圣母净化能力消失,转为祈愿能力,她可以实现每个人的愿望,开始测试愿望实现范围。】
【第二天,实验圣母能力是否可以复活死者,死者复活成功,但复活后的死者不再是死者本身,而是诡异物,实验失败,使用圣母许愿能力杀死此诡异物。】
【第三天,实验圣母许愿能力是否能净化诡异物,单个诡异物可以被净化,多个诡异物净化不完全。】
沈云哲微微皱眉,这完全就是在做能力测试,就好像圣母不是单纯的个体一样,圣母似乎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上面说圣母净化能力消失,也就是说圣母失去了基本自保能力?
还是说……圣母其实被骗了?她以为自己要为了人类做研究,但实际上这个研究只是榨干她而已。
【第四天,圣母帮助一只受伤的小狗治疗了后腿,这说明圣母的许愿能力也有治愈作用。】
【第五天,圣母说想要离开了,但还不能离开,我们的实验还没有做完,于是我们第不知道多少次将圣母留下,用词依旧是‘为了全人类’,我时常为此感到羞耻,但是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只有圣母这么一个特例。】
【而且她那么善良单纯,像是一个稚童怀揣着一件价值百万的宝物,即使不留在这里也会被其他人欺骗,还不如留下来。】
【第六天,我们再次让圣母实现了某个人的愿望,圣母没有怀疑,但是圣母的存在引起了注意,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七天,同事提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遏制住圣母的能力,只要圣母没有能力了,那么我们继续研究就不会被反对,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是帮圣母恢复能力就好,真是奸诈的人。】
【第八天,圣母第一次实现愿望失败。】
【第九天,有人提出圣母的后代是否会继承圣母的能力这一论题,我们都对此很感兴趣,并引导圣母答应,圣母很懵懂,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次实现愿望失败。】
【我们的实验成功了,但是……我们搞砸了另一个实验,我们发现圣母的能力真的无法恢复了。】
【师兄说这是因为圣母的善已经耗尽了,圣母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善,这种善可以对抗诡异物,因为诡异物是负面情绪的恶,圣母专门克制诡异物,极致的善是一种强大的武器。】
【所以,极致的善是一种能量,那么极致的恶也应该是……我们有了一个计划。】
接下来记录本就没有字迹了,但沈云哲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圣母唯一的孩子被献祭,极致的悲伤化为圣母的力量,让她实现愿望的能力续了二十年。
起码在这份档案上,圣母都是一个非常无辜可怜的人。
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能力,却因为过于单纯天真被利用,最后也死在自己这份天真上。
“嘶,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和希望一样了。”沈云哲吐槽,“圣母天真无辜总是被骗,代号希望老是装作自己天真无辜,骗人一骗一个准。”
“好契合。”
【我不得不提醒你:代号希望和圣母在不同的平行世界,真正降生在这个世界的人是你。】
“我都能被沈微偷出去,难道希望就没可能是被偷出去的吗?”沈云哲据理力争。
系统沉默了,看上去似乎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沈云哲被沈微偷出去是事实。
【我觉得这地方,应该不可能同时出生两个孩子,而且你俩是同位体。】系统突然反应过来,【代号希望是你的同位体,就不可能和你出生在同一个世界。】
沈云哲啧了一声,“现在才反应过来,你真的是智能AI吗?蠢死了。”
系统这次再也不肯说话了。
沈云哲转身往旁边走,出去这里外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门,同样的猫眼。
但是从猫眼望去,这里面并没有人。
沈云哲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咔嚓一声门打开了,他有些惊疑,最后还是选择进去看看,刚走进去沈云哲就嗅到了一股铁锈味,带着一点甜腻的味道,沈云哲看到房间中央挂着一件黑色的外袍。
这件衣服和圣母身上穿的就很像了。
沈云哲不敢随便碰,就转着圈看这件衣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黑化就从白的变成黑的或者是红的,影视剧都这么干。”
“这个圣母也是,黑化就从白的变成黑的。”
【你还在嫌弃圣母太大众化不够特殊?】
“没有,就是随便吐槽一句。”沈云哲看向旁边挂着的记录本,“这里也有记录本。”
沈云哲拿起本子,看了一眼后才眨眨眼睛,“……哦,是日记本。”
竟然是日记本。
沈云哲翻开日记本,一边翻他一边心想:如果是游戏场,这个本子应该是被翻过很多遍了,应该不算是侵犯隐私。
而且他现在可是警察,警察有权利对任何可能成为证物的东西做检查。
这样想完,沈云哲非常硬气的开始看日记本。
【已经忘记在这里呆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我已经忘记了时间,好像一直都需要配合需要实验,他们说我的身体出了问题,需要医治,我就一直呆在这里做检查做治疗。】
【我想离开了,但是他们告诉我还不行,因为我要为了大家负责,为这个世界负责。】
【可是诡异物们怎么办呢?那些东西一直都在侵蚀着世界,我得去处理它们。】
【医生们告诉我,诡异物已经被限制住了,我安心养病就好,还告诉我我怀孕了,我怎么会怀孕呢?】
【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医生问我要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但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姓氏,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这个孩子无法随着我姓,最后我还是不准备给他取名。】
【他出生了,他竟然真的出生了。】
【我的孩子。】
【我的……为什么把他带走?!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强迫我为他们实现愿望!那些都是坏人!可是我的孩子在他们手上,我见不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们都该死!】
最后一句话鲜红鲜红,像是永远都无法干涸的血,充斥着愤怒和怨恨,那满腔的血腥透过字都让沈云哲有点呼吸困难,他完全想不到这句话里到底夹杂着多大的怨念。
圣母的复仇啊。
……
李一伦觉得自己走了很久,从黑夜走到了白天,走的饥肠辘辘,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误。
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尽头?
而且这是什么地方?
李一伦看着周围,只见周围都是一栋栋的楼房,楼房里空空荡荡,每间房子都拉着窗帘,看上去死气沉沉,好像连空气都不飘动,李一伦不合时宜的想起来的路上沈云哲说过的话。
他说这是核心游戏场,核心游戏场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不管是空气还是时间。
他叹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走。
都走到这里了,要是回过头回去怕不是要被嘲笑死。
就这样,李一伦又走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片空地,是一个祭坛。
李一伦一路小跑跑到这个祭台前,接着他转头看向身后,在这个祭台往外看李一伦才发现这些楼房竟然是围绕着祭台建立的,所有楼房围成一个圈,圈叠了一层又一层,而他们的游戏场是最外层的楼房。
他走了这么久,到底有多少圈楼李一伦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楼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一个个的小区一个个的游戏场?
李一伦皱眉不再继续想,他不太敢直接进这个祭台,他深呼吸一口,接着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睛盯着祭台。
他现在只想相信自己的能力,看看这个祭台的命数,或者是过去之类的东西。
说实话,他现在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强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李一伦开始算命,为面前的这个祭台,算着算着他抬起头来,突然一个画面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他看到好多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这里,他们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引过来,李一伦皱眉,四五岁的孩子眼神懵懂,他茫然的坐在祭台上,穿着白大褂的人转身离开,只留下孩子一个人留在上面。
“真的要献祭圣母的孩子吗?她会不会疯掉?”
“怎么可能,圣母之所以是圣母,就是因为圣母慈悲为怀,不管我们做什么圣母都会原谅我们。”
“哪怕是不原谅,我们说是有苦衷就好,她是个傻子,说两句就会信。”
“那好吧,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也不能放弃。”
祭台转动了,孩子被吓的开始哭泣,天空中落下了雷,李一伦下意识闭上眼睛,耳朵里传来孩童凄惨的尖叫声,叫声只持续了几秒钟,李一轮用力的攥紧手,他感觉到一种极端的愤怒。
但这是过去,是无能为力的现状。
李一伦缓缓睁开眼睛,祭台上空无一物,祭台却在转动,天空中还在下雨,雨水噼里啪啦落在上面。
李一伦抬起手来,祭台静止,放下手祭台转动,李一伦立刻意识到自己还处在某个过去的回忆中。
一个人走过来,他和李一伦一样站在祭台的外围,他穿着雨衣,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雨衣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圣母,不要这么做!”李一伦听到他在喊。
“诡异物会侵蚀到所有的世界!无数无辜的人都会受到伤害!你遭受到这样的苦难,也要让别人也被伤害吗?!”
凄厉的女声自空无中响起,“凭什么是我!我救了那么多人,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回来!”
“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欠我!我要从他们身上收取代价!我欠下的孽由他们偿还!这是他们欠我的!我一定要我的孩子回来!”
男人看着祭台转动,他似乎再也无能为力,只能叹口气不再劝说。
他转过身终于走了,但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李一伦却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人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每一种选择都会诞生一个平行世界,不同的平行世界会因为选择发展成不同的模样,甚至是不同的年龄和样貌,李一伦看着拥有自己面容的男人转过他离开,他连忙转过头来。
李一伦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背影,是那个在白雾中给他指路的诡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