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划分了地界, 每个人在自己分到的大概区域里可劲往下挖。
刚开始挖的时候是最简单轻松的,白鹤灵芝不长在浅层,可以放心大胆地下锄头, 一锄头下去, 连带着地皮上的野草挖上来,抛到后面去。
等把表层挖完了,再往下往深挖的时候,就要小心些了。虽然白鹤灵芝质地很硬,但力气过大的话,未免不会把它捣坏了。罗老爷子可说了, 要一点皮都不能破。
所以越往下挖, 速度也就越慢。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三个人都有些累。
张彩花姐弟还好, 他们没少下地干活,这种强度的劳作对他们来说, 还比不上开春时挖地弯腰种庄稼时累,但对于楚年来说,就很要命了。
“太累了, 歇一歇, 吃个午饭吧。”楚年手腕酸痛得不行, 腰腿也累,再不歇会儿, 他怕挖到白鹤灵芝后都下不去山了。
楚年叫了停, 张彩花速度慢下来,也停了手中锄头动作, 张黑牛没停, 还是埋头在挖。
张黑牛挖得最快, 分给他的那块儿地几乎都要挖完了,全是挖到差不多地下三尺多,可惜,别说白鹤灵芝,就连只活的虫子都没见到。
姐弟俩都是实在人,说帮忙就帮忙,还干的这么用心,尽心尽力,楚年心里很是感激。
“黑牛哥,你也休息一下,我们烤个鱼吃吧。”楚年说。
吃饱才有力气继续干活,虽然带了足量的烙饼,可累了一上午,楚年就很想吃肉。正好也犒劳犒劳辛苦的姐弟俩,一起吃肉。
河就在不远的边上,之前楚年挖完浅草那一层,去河边洗手的时候,顺便落了网捕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是捞到些鱼了。
“烤鱼?”张彩花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前天晚上你把大家伙香的都睡不着的烤鱼?”
楚年点了点头。
他累得连说话都觉得累了。
张黑牛停下来,问:“要我帮忙吗?”
楚年摇头:“不用,烤鱼很简单,我很快就能弄好。”
野外烤鱼是会比在设备更齐全的家麻烦一点,不过对于楚年来说不算什么事。
张黑牛听见不用自己帮忙,而且张彩花已经跟着楚年一块儿往河边走了,便继续挖自己的地。
他这块已经都要挖完了,等全部挖完,就可以帮忙挖张彩花和楚年那边的了,也好让他们少受点累。
河石那边布下的网里果然已经网住了四条大鱼,个头都很大,一个比一个重,被拿上来拎到手里时,不停地甩着尾巴挣扎跳跃,很是鲜活。
张彩花欣喜的不行,看楚年的眼神像在看神仙:“楚年,你真厉害啊!”
楚年一笑:“四条,够咱们分了。”
楚年着手开始收拾鱼,张彩花帮忙去捡柴,两个人协力,很快就把简单的架子搭起来,用木枝穿上了鱼,放在火上烤。
楚年让张彩花看着鱼,带上大黄去长绿桑子的地方,揪了点绿桑子回来。
回来后他把绿桑子往烤鱼上一撒,熟悉的怪异味道飘了出来,张彩花馋得都想流口水。
就连那边还在踏实挖地的张黑牛也被香味勾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黑牛哥,过来吃饭吧。”楚年喊他,然后把烙饼拿出来,笑着说:“嘿,咱们还可以烤饼吃。”
烤鱼加烤饼,一顿美美的野味大餐,直接把张彩花姐弟俩的胃给征服收买了。
“救命,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原来鱼还能这么吃!”
张彩花羡慕极了:“和你生活在一起也太幸福了吧!你家夫君也太有口福了!”
“他病着,好多东西都不能吃呢。”楚年把鱼肚子上的肉撕下来,扯给边上哈着舌头流口水的大黄,笑着说:“不过没关系,等他好了以后不用忌口了,我可以带他吃很多好吃的。”
张彩花狠狠咬了一口滋儿香的鱼,口齿不清地羡慕:“羡慕了,好羡慕!”
楚年:“彩花姐和黑牛哥可以来我家吃饭呀,随时欢迎。”
张彩花:“呜呜,真的吗?那我下次可真的会来哦!顺便跟你学一学!”
张黑牛忍不住笑了一下,对楚年解释:“我姐是很爱做饭的,就是做出来的味道......咳咳,所以格外佩服做饭好吃的人。”
“好啊!原来你一直在嫌我做饭难吃是吧?”张彩花听到张黑牛含糊其辞,抬手对着他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
“没有!我哪敢!”
“我看你可太敢了!以后你自己做饭吃吧!”
姐弟俩吵闹争执起来,连美食都无法阻止他们。
不过,说是吵闹,其实是张彩花单方面“欺凌”张黑牛,而被“欺凌”的张黑牛吧,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十分的受用。
可以看出来,姐弟俩之间一贯如此,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关系,只会让他们愈发要好。
楚年情不自禁笑了,他自小孑然,没有家人,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体会过这种兄弟姐妹间打闹的感觉,故而每每看到,总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真好啊。
笑了笑,楚年撕开鱼,跟大黄分着吃。
——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楚年缓过来不少。
三个人继续去挖地。
一铲子一铲子,沙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方园一里都要被挖成坑了。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楚年一铲子下去,触碰到的不再只是松软的土壤,而是一种硬邦邦的触感。
楚年一愣,随即心脏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
楚年没再挖,扔开铲子蹲了下来。他的视线盯在这一块地上,用手把松软开来的深色泥土扒开。
随着泥土一点点被移开,一角乳白色露了出来。
楚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
当乳白色周围的泥土都被推走,楚年看清了地下这东西的全貌:乳白色的,光洁的,半个手臂粗细长短的白鹤灵芝!
“我挖到了!”楚年看向张彩花姐弟,眼眸里的光灿亮若星,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们喊道。
张彩花姐弟其实注意到了楚年蹲下来的动作,预感到他可能是挖到了,但真的听到了,还是非常激动。
“天呐!可算是挖到了吗!再挖不到我都要怀疑根本就没有灵芝,是罗老爷子在诓我们了!”
“让我看看!”
姐弟俩连锄头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急凑了过来。
楚年小心翼翼把白鹤灵芝从土地里刨了出来,拿在手里,力气都不敢加重,生怕手指一用力,它就会碎成泡影从手里溜走。
“就是这东西吗?”
“这就是灵芝吗?怎么长得怪怪的?看起来像个白白胖胖的小人?”
“胡说,明明是像鸟,你看那两边,像不像鸟的翅膀?再看后面,像不像爪子?这就像是个鸟在天上飞的样子。”
“彩花姐说的对哎,确实有点像在飞的鸟,怪不得叫白鹤灵芝呢。”楚年不惊讶白鹤灵芝的长相,他早就在医书上看过了,老爷子画功一流,画上面的跟挖出来的没有太大出入。
但是比医书上说的长。
医书上说一般都是成人巴掌大小,好家伙,这个......楚年把它拿到胳膊上一比,真就是半个小臂一样。
“管它像什么呢,反正挖到了,总算安心了!”张彩花摸了把白鹤灵芝,说:“好凉?怎么像石头一样?还有,它好干净哦。”
楚年笑:“要么怎么是宝贝呢,它长在土里,却能出淤泥而不染,身上没附着任何泥土,光滑干净的像块玉似的。”
是很神奇。
姐弟俩目不转睛,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张彩花问:“不过我怎么听马郎中说至少有两个?还有一个呢?”
楚年笑:“肯定就在土里。”
毕竟已经挖到一个了。
“那还接着挖吗?”张黑牛看了眼天色,说:“要挖就得快点了,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挖吧!一鼓作气再挖一会儿!”楚年把白鹤灵芝小心地放进草药筐里,撸起袖子继续挖。
“好,那就接着挖!”
已经挖出来了一个,姐弟俩也很振奋,好像疲倦都被洗去了一半,振奋地再接再厉。
第二个倒是很快就挖出来了,跟第一个长得地方很近,也是楚年给挖出来的。
“挖到啦!”楚年捧出第二个白鹤灵芝,眼睛都笑弯了。
第二个没有第一个大,就如医书上写的那样,巴掌大小。但也是乳白如玉,光滑干净。
张彩花也很高兴,过去蹭他:“不愧是小福星,我们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全都是你自己挖出来的。”
“哪有,要不是你们帮忙,我怎么会这么快就挖到这,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楚年说的是真心话。
张黑牛高兴归高兴,但更担心天色,说:“既然挖到了,就先回去吧,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到家才好。”
“好。”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背上草药筐,把河里的网收回来,带着又捞上来的三条大鱼,开开心心地赶路下山。
——
另一边,在楚年他们在山上挖白鹤灵芝的时候,留在家里的江自流遇到了点事。
楚年不在家,大门关着,江自流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
晌午过后,江自流放下书,打算午睡一会儿。这次病情突然加重,让他的精神又变得有些萎靡。
可还没等躺下,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江自流动作顿住。
楚年不会这个时候回来。就算是楚年回来他也不会敲门,因为门只是关上了,并没有在里面插上门栓,看着是关了,其实只要一推就能推开。
是谁来了?
罗老爷子那边的人吗?
江自流费力下了床,准备去开门。
门外,来人敲了两下门,柔柔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哥哥,你在家...咦,没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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