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上人 不是谁人的替代品,是此生不二的唯一。

麻子显然想不到楚年会这样通情达理...不, 说通情达理都不太合适,应该是过分善良了吧?

对待一个偷窥他甚至想要伤害他的人,说算了就算了?

这实在和楚莲口中的那个恶毒哥哥的形象差距太大。

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麻子心中几多挣扎, 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会不会等我一走,你转头就去找村长了?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之所以能分家能搬到这儿,就是请了村长出面的。”

“不错,我们分家确实请了村长帮忙。”楚年点头。

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他们只知道村长出面帮忙分家, 却不知道真正导致雷霆分家的导火索。

导火索是楚年被绑架到山下小木屋和江四关在一起, 事关名节,村长压得很妥当。

楚年能理解麻子的怀疑忐忑, 而麻子这样,恰恰意味着他动摇了。

楚年说:“我这个人, 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但别人招惹我,我也绝不会忍着, 之所以分家, 是因为江家实在欺人太甚。再说了, 那可是村长啊,总不会无端向着我吧?他老人家一向是公正不阿的。至于你, 虽然你做的事也很可恶, 但你这个人跟江家的人不同,你并非存心想害我, 只是被人给骗了,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 纵然麻子心中诸多不安,到底还是动容了。

尤其楚年一直在强调他只是被骗了,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坏人......这让麻子心中堆积起非常微妙的感觉。

看麻子低下头不说话了,身上强撑着的那股气也泄了下来,楚年知道,这事成了。

既然成了,那赶紧算吧!

楚年说:“你自己考虑吧,考虑好要不要验证后,直接来我家知会一声就好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说完,丢下衰颓在地上的麻子,楚年主动拉住江自流的手,拉着他往家走。

张黑牛还站在麻子旁边,没动,只跟楚年说了一声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麻子看着张黑牛。

张黑牛也看着麻子。

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主要是,张黑牛没有想到楚年以身犯险来了这么一招钓鱼执法后,居然什么也没做就把人放了!

未免也太过善良了些......

可是麻子会承楚年的情吗?会就此收手,真的不再使坏了吗?

张黑牛不太放心。

“起来吧,我要亲眼跟着你回家才放心。”张黑牛对麻子说。

麻子傻眼了。

楚年都没说什么了,这张黑牛还杵在这管这么宽干什么?

张黑牛抡起拳头,老实憨厚的方脸上摆出凶恶的表情:“楚年心善,我可不心善,我可记着你了呢,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想对楚年干浑事,我第一个揍死你!”

麻子:“......”

这到底有你什么事啊!!

——

楚年拉着江自流往前走,一直走了好几丈远,把地上的麻子甩到老后面了,速度才慢下来。

楚年实在是有些激动。

虽然刚刚一直在钓麻子这条鱼,好准备对付楚莲,但他的心思其实早就飘到江自流身上了。

楚年的身上还披着江自流的外衫。

这是楚年在镇上给江自流买的新衣服,虽然也是成衣,但料子比楚年自己身上的好,月白色的棉料,攥在手里可比麻布柔软多了。

拢在浸满清苦药味的外衫里,楚年好像都要被江自流的气息填满了。

这使得楚年虽然激动地迫切想要跟江自流确认什么,却很难一下子清晰地说出来。

哎,面对心上人,可比面对偷窥狂难多了......

就这样,楚年和江自流并排而走,竟是各自沉默着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楚年思路捋的差不多了,正想抓江自流对上去时,江自流先他一步开了口。

江自流说:“阿年,有一件事,我先前并没有如实告诉你。”

江自流说这话时,眉心轻锁,眼眸坚定,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这可把楚年看得一嘀咕,问:“哪件事?”

“...就是,上次楚莲来家里的事。”江自流抿了抿唇,把那天楚莲过来家里的情形全部说给了楚年听。

全部,也就是包括了楚莲说的所有的话,包括替嫁,包括他做出的一系列不太自重的行径。

楚年听完都懵了。

什么?楚莲居然还在垂涎江自流?当初恶毒地要原身去替嫁的不正是他?

楚年问:“竟有此事?那你为什么当天没告诉我,现在才告诉我?”

说都说了,为什么当天没说的原因也没理由瞒着了,江自流如实道:“我担心你会误会。”

毕竟江自流确实跟楚莲有过婚约,楚年也确实是替嫁。

婚约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自流从前听话,不管是楚莲,还是王莲,罗莲,他都不会有异议,只会顺从的听从江家的安排。

可现在不同了,过去那个对江家还抱有感情的听话的江自流早就死了,现在的江自流是重获新生后的江自流,他这条命是楚年救回来的,他的心也全归楚年所有。

江自流注视着楚年,神色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我不想你误会。”

楚年刚刚消化完楚莲的事,这会儿对着江自流黑漆漆的漂亮眼眸,听着他如此郑重其事,心头不禁一跳。

楚年道:“既然不想我误会,怎么现在又全都说出来了呢?”

江自流:“比起被你误会,还是安全更重要...我没有想到楚莲会做出这种事,居然会找人跟踪偷窥你......这件事其实都怪我,没有早些告诉你。”

楚年忍不住笑了。

没有笑出声,只是唇角一个劲地往上翘起。

嗨呀......

实在是,亏他还在路上一个劲地捋思路,想着要怎么样试探江自流的心思才比较好,现在看来,哪用得找他费这个功夫呀,江自流自己就送上来了。

忍住笑意,楚年眨了眨眼睛,说:“哪能怪你,楚莲喜欢你又不是你的错,真要怪的话,只能怪我确实是替嫁,是作为代替品嫁给你的,仓促又荒唐,搞得人家正主现在有点不服呢......”

“不是替代品。”江自流眉峰都要拧成一座漂亮的黛色青峰了,他上前一步,头一次在不是需要楚年搀扶的情况下跟他离的如此之近:“楚莲不是正主,阿年也不是替代,真要说的话,阿年是上天的馈赠。”

江自流语速急切,语气却郑重,近乎虔诚,弥漫出一股极强的珍视意味。

如此认真,倒是把故意逗弄江自流的楚年给激了一跳。

仿佛有细密的电流窜过脊背,楚年心间涌上一股甜蜜,一时间里无端发慌,鼻尖都有些冒汗了。

眼神飘忽了一下,楚年沉醉在江自流的双眸里,尽量稳住自己,继续开玩笑说:“你这话说的...还馈赠呢,说的我好像是什么东西似的,我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是人,是我的心上人。”江自流接住了楚年的话。

楚年呼吸一窒,心脏狂跳,再也没法稳住了。

江自流是告白了吗?

这是江自流在告白吗?

楚年:我都还没开始试探呢!江自流居然先一步告白了!?

伴随着快要冲破耳膜的心跳声,巨大的欢喜冲上心头,楚年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搅着江自流的外衫,难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满脑子里都是“两情相悦”这是个大字,险些就要被它们给淹没了。

江自流自然是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的,江自流凝视着楚年,像要把楚年镌刻在自己的眼眸里一样,心跳如鼓,声如击玉,发誓许诺一般说道:“阿年是我的心上人,是我唯一夫郎。”

不是谁人的替代品。

是此生不二的唯一。

楚年手心里都萌生了一层汗,清透明亮的眼眸深暗下去许多,化成一团浓稠的糖浆琥珀一样,仰头瞅着江自流,说:“做什么强调唯一,难不成还想有第二个?”

说完楚年自己先笑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心海狂沸,难以冷静,纯属是在乱说了。

可江自流却认真,也当了真。

江自流脸色极红,病态的苍白被血色取代,连薄唇都变得殷红。

他摇了摇头,一抿唇,声线微然哑下去些:“...并非强调,只是...我可以不是你唯一的夫君,你却只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夫郎,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

楚年:“......”

楚年都要无语啦。

谁能想到,纯情的人告起白来,打的居然是直球!?

也就是表面看起来十足镇定罢了,实则楚年的内心早已溃不成军,就快要被江自流的直球打到天边去了!

天边全是软绵绵的粉红色云彩,把他整个包在其中,带着他三百六十度旋转,转的他眼前全是星星,脑子晕晕乎乎,都快要晃成浆糊啦。

够了够了,不能再逗了。

再逗就不是逗江自流,而是在逗自己了。

楚年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

尽量让身体里狂奔不止的沸腾血液冷静下来,楚年红着脸,正视江自流深邃的眼眸,清了清嗓子,说:“...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可以不是我唯一的夫君......”

纯情如江自流都打直球了,楚年还客气什么?什么试探不试探的,捋什么思路不思路的,全都抛散到九霄云外去了。楚年说:“你也是我唯一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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