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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收摊回家的时候, 楚年又看见了赵文君。
是在穿过西市后的另一条街道上。
这条街上行人二三,赵文君一身鹅黄打扮,比较引人注目, 楚年一眼就认出了他。
赵文君站在两排店铺的中间, 面对着前侧方的一条岔路口,似乎是看某个事物看出了神。
楚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个汉子的背影。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套黑灰色的窄袖窄腿的干练衣服,显得肩背尤为宽阔,只看背影便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
汉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 用黄纸包着, 一摇一晃。
可能是中药,也可能是吃食, 一般只有这两样东西才会用黄纸来包。
楚年很确定赵文君就是在看那个汉子。
并且看得出了神。
那汉子都走进岔路远去消失了,赵文君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跟被人夺了魂似的。
好不容易动了,也是恍恍惚惚的,魂不守舍地倒退着往后走。
偏巧他身后有人经过, 还是个上了年纪、腿脚不大方便的老年人。赵文君这样恍惚地退后, 显然是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老人家腿脚不便, 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撞倒了人的动静可不小, 赵文君这才魂兮归来。
赵文君先是一愣,然后蹲下身去扶老人家起来。
但老人家看到撞到自己的人是赵文君, 明显比摔了一跤还要受惊, 连忙从骂骂咧咧改为连连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不用赵小公子费心。
赵文君坚持把老人家给搀扶了起来,还让他活动活动了胳膊腿,确认没把人撞出个好歹来才撒了手。
撒手后,赵文君解下了挂在腰间的荷包,塞进老人家手里,不等老人家有什么反应,急匆匆地走了。
楚年途径此处,目睹了全部过程。
歪了下头,楚年想:这赵文君倒是挺平易近人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能不能一个打五个不知道,但楚年是觉得,如果赵文君真的干过那种事,里面也应该有什么原因才对。
更让楚年在意的其实是赵文君为什么会看一个汉子看的丢了魂?
难不成那汉子是他的心上人?
可赵文君不是有对象么。
招上门的丁秀才。
那汉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应该不是丁秀才吧?
楚年笑了:这赵文君还挺神秘。
如果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无论他有多神秘,家世有多不好惹,在镇子上有多传奇,楚年都犯不着好奇。
怪就怪在这人天天都往自己的摊子上跑,问原因又问不出个所以然,这就跟自己有关系了。
楚年决定搞清楚这件事。
而且楚年决定明天直接找赵文君本人对线了。
说来说去,赵文君最开始不就是想要江自流的字吗,反正知道他有对象了,在对象以外可能还额外有个心上人,那就给他一幅江自流的字好了。
楚年琢磨着回家让江自流写两个字,明天带给赵文君,跟他把话问清楚。
——
晚上,楚年洗完澡,洗澡水都不倒了,急溜溜地跑回屋里,掀开被子就往江自流怀里扎。
“可恶,热水澡有多舒服,出来就有多冷!”
天气果然是越来越冷了,从木桶里出来,只是擦干身子穿个衣服的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就被侵袭而来的凉意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好在江自流身上热乎,又早早上了床,把被窝暖的暖暖活活的,楚年三两步钻进他怀里,立刻就重回了温暖。
舒服地喟叹出一口气,楚年拿脑袋拱着江自流的下巴:“好暖和啊!”
江自流好笑地把楚年往身前搂了搂,说:“天冷了就别每天晚上都洗澡了。”
“那怎么行,天天来回地跑,路上又是灰又是土的,不洗澡能上床?”
楚年小时候是吃过苦的,条件恶劣的时候,别说洗澡,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所以没条件就算了,有条件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再说自家美人冰肌玉骨的,不洗干净了楚年都不舍得抱着他。
楚年蹭着江自流怀里的暖意,江自流怕不够,将他搂得更紧。
于是呼吸间全是楚年身上的味道。
才洗过澡的,清爽的皂荚的味道。
除此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有股浓郁的甘甜。
于是搂着搂着,说话声静了下来,江自流的嘴唇游移到楚年的头顶,从清香的发上一路吻了下去,最终含住两片唇,吞吃甜味。
楚年眼神闪烁了一下,窝在江自流怀里,抬起头迎合他的亲吻,好让他可以亲的更深一点。
他们接的这个吻就像是一道阀门,阀门被打开,爱.欲汹涌地冲出来,不断压缩着屋子里的冷空气,等回过神来,两个人浑身上下都只剩下滚烫。
依依不舍地分开,江自流呼吸灼热,又在楚年头顶印上一吻。
楚年:“......”
又停了!
好几个晚上了,都是这样,江自流会突然地亲他,然后亲着亲着,在他以为会有其他什么的时候,戛然而止。
再然后,就,什么也没了,睡大觉。
楚年:“......”
一开始还好,楚年正好有点累,同时又总挂念自己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了宝宝这件事,所以江自流没有碰他,他也没有多想。
但是!
距离那晚圆房,已经过去好几晚了!
江自流是一直都没再碰过!
要不是江自流的反应实实在在贴在自己身上,楚年也要怀疑他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舒服吗?
不喜欢吗?
怎么就、就不动手了呢?
楚年有点汗颜,该不会真要自己邀请吧?
就在楚年怀疑人生时,头顶上传来江自流沉哑的声音:“睡吧。”
“......”楚年感受了一下,真想问他:你们君子,晚上都是硬着睡的,是吗?
黑暗里楚年眨了眨眼睛,枕在江自流怀里,慢慢抬起头,一点一点亲他的脖颈,湿润的唇若有似无地贴在皮肤上,来到脆弱的喉结处时,才张开嘴,用牙尖去轻轻地咬。
江自流闷哼一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更乱了。
“年年......”
“...我想你了。”楚年低声闷闷地说。
几乎就是这句话说完,楚年都能察觉江自流身上更热了几分。
江自流仍然搂着楚年,他的手渐渐地往下,指尖碰到楚年的腰腹,却又堪堪停住了。
楚年:“......??”
楚年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就在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自流的手掌贴上了楚年平坦的小腹。薄唇贴在楚年的唇边,江自流问:“年年想要给我生个孩子么?”
楚年一怔。
黑夜像水一样柔软,江自流的声音低哑地划在其中:“...那日我见你神色不对,似乎是不太想要孩子。”
楚年:“???”
那日?
哪日?
楚年心说我怎么不知道?
反应了半天,想了半天,楚年才恍然大悟:
可能是去看房的那日?
翠儿婶说到儿孙满堂的时候,自己意识到能受孕,所以一个激动,跑出去了。
是这件事?
江自流又说:“我都可以的。”
楚年:“......”
楚年都懵啦。
你都可以什么呀?!
“你都在想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楚年拍开江自流的手,认真起来,翻了个身,跟他脸对着脸,虽然看不太清脸庞,但还是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跟我说说,你都在想什么?”
江自流沉默了。
楚年只好问他:“你这几日,是因为以为我不想生孩子,所以才没有跟我亲热?”
楚年说的直接,江自流呼吸又重了一些。
楚年简直是又好笑又好气,随之还有一种荒诞的心疼。
是的,他确实是一时间没太适应的了能生孩子这个设定,可是,这也是因为这颠覆了他以前的世界观,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本能地有些害怕。
但就在今天白天,他甚至都在思考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该给孩子起一个什么样的美好的名字了。
怎么可能不愿意生?
如果是和江自流的孩子。
楚年忍不住地又贴过去抱住了江自流。
他白天都在忙生意的事,不在家里面,没跟江自流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江自流会想这些事情,更没有想过就因为这种事情,江自流就一直忍着不碰自己。
想想楚年又觉得特别搞笑:“如果我真的不想给你生孩子,你就真的一直不碰我?”
江自流:“......”
楚年:“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江自流:“......”
“而且...”楚年的鼻尖蹭着江自流的鼻尖:“我也会想你的。”
楚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自流的忍耐力已经摇摇欲坠几近崩盘了。
但江自流又说:“年年太瘦了。”
楚年听得眉梢一扬:嗯?嫌我没肉??喜欢更肉一点的???
江自流忧心忡忡:“我听人家说,怀了孩子会很辛苦,你这么瘦,我不舍得。”
年年是真的太瘦了,尤其是忙生意之后,更是没多少肉了,抱起来小小的一只,揉进怀里都怕揉碎。
腰腹尤其纤瘦,搂在手掌心里都能握住。
那天夜里他坐上来的时候,江自流都担心会把他弄坏。
楚年:“......”
楚年眸光闪闪烁烁,在黑夜里亮亮晶晶。
太坏了。
更想给他生孩子了怎么办。
低下头,楚年咬他的嘴唇:“你想太多啦,谁说一下子就能怀上的呀,还得看孩子愿不愿意来呢。”
江自流抿了下唇。
他又不是傻子,孩子怎么来的,他还是知道的。
可楚年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他,亲吻柔软的就像羽毛一样,撩拨在他心上,让他很难再自控。
呼吸絮乱,江自流凑到楚年耳边,低声地跟他说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楚年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随即噗嗤一声笑了:“阿流,你可太好玩了,这是你能控制得住吗?万一你没来得及呢?”
江自流:“......”
楚年越想越好笑,捧腹哈哈大笑。
他觉得自家美人的聪明点可能全都点在读书上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单纯的话来?
这句话不亚于“我就蹭蹭不进去”,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自流被笑的耳根都红了,庆幸也就是夜黑,看不清楚他的燥意。
楚年还在笑,边笑还要边撩拨他,江自流再也没法坚持了,将一声声清脆的笑声全部封进了嘴里。
他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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