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事实上楚年哪还有慢悠悠泡个热水澡的闲情雅兴, 人在浴桶,心在猫上,耳边仿佛都有飘来小奶猫的召唤。
小猫什么的, 最可爱了。
用很快的速度擦干净自己, 套好衣服,楚年急匆匆穿过暗门,去找小奶猫。
卧室里没有,堂屋里没有,书房也找过了,还是没有。
这一人一猫呢?
楚年站在原地迷惑了一下, 不是很确定地瞄了眼厨房方向。
楚年去到厨房, 在厨房里看见了江自流,目光落在江自流身上一瞬, 随即找起猫来。
那黑不溜秋的小猫咪,正被一条比它大多了的长巾包着, 放在案台上。
但它并不老实,瘦小的四条腿乱蹬,在毛巾里扭来扭去, 试图通过努力从中钻出来。
它最终成功了, 冲出了毛巾的重围, 却没来得及得意,便又因为重心不稳, 一头扎下去, 掉进了案台下面绿油油的蔬菜筐里,沦为了一只新鲜的菜猫!
菜猫惊慌失措, 楚年哈哈大笑。
然后三两步走过去, 把越狱失败的小家伙捞了起来。
在楚年哈哈大笑的时候, 江自流也没闲着,把熬好的姜汤倒进小碗里,递到了楚年面前。
“快趁热喝了。”
“......”楚年的笑声戛然而止。
何止是笑声停了,简直是再也没法笑出来了,鼻子都因为不情不愿而皱到了一起。
江自流看得好笑,从楚年手里接走小猫,温声哄他道:“我热了粥糊喂它,它却不肯吃,就跟你不愿喝姜汤一个样。你快把姜汤喝了,给它做个榜样。”
“你当是在骗小孩呢。”楚年撇了撇嘴,想从江自流手里把小猫接回来。
但江自流一抬手,将小猫高高举起来,举到了楚年踮脚都没法够到的高度。
“!!!”楚年炸毛。
江自流眸中含着浅笑,看着楚年,扫了一眼灶台上冒着滚滚热气的姜汤。
楚年:“......”
江自流继续哄他:“放了糖,不会很难喝的。”
楚年不满地嘀咕:“谁说放了糖就好喝了......”
放了糖的姜汤就会变好喝吗?
不,它只会从怪味汤变成加了糖的怪味汤。
但是为了猫,只能向姜汤势力低头了!
楚年壮士扼腕搬地端起那碗姜汤,闭上眼睛一口气干了!
江自流笑道:“倒也没有这么难喝吧。”
话还没说完,楚年啪嗒放下碗,窜到了江自流身上。
江自流吓了一跳,以为楚年是要猫,正准备把猫交给他,却被楚年勾住脖颈,一口啃到了嘴上。
双目微睁,江自流的耳朵猛然一热。
楚年已经很久没这么偷袭过他了......
在江自流柔软的薄唇上来了一下,楚年登时高兴了,幸灾乐祸道:“我说难喝就是难喝,这么难喝,不能让我一个人喝。”
江自流抿了下唇,默默浅笑。
哪里难喝了。
分明甜的很。
楚年喝了姜汤,又是刚洗完热水澡,一张小脸红润润的,又是这般耀武扬威的神情,比小猫还要小猫。
江自流心动不已,低下头,想要趁人离开之前,再亲一亲他。
可惜没有亲到。
身前几番动静,是小猫不安分地在爬,阻碍了他。
面对才捡回家的小猫,楚年极其的重猫轻色,根本没注意到自家美人逐渐变深的眸色,兴奋不已地拾起毛巾,裹在小猫身上,然后将其抱进怀里。
“这也太可爱了叭。”
“嗯,可爱。”
“纯黑色的哎,好罕见的小煤球。”
“不是纯黑的。”江自流从毛巾里轻轻拉出小猫的两只爪子:“虽然脏了点,但能看出爪子是白色的。这不是小煤球,是乌云踏雪。”
楚年:“乌云踏雪?”
江自流温声道:“一身黑羽似乌云,四蹄洁白如踏雪,可不就是乌云踏雪。”
楚年:“......”
这可比啥“小煤球”有意境多了。
就在这时,被两人捏捏揉揉的小猫,终于叫出了声:“呜——”
不是喵喵,不是喵呜,是一声细嫩的呜呜。
这声音就像冬日里在枝头摇曳的嫩芽,颤颤巍巍,又极其可爱。
简直叫到了两个人的心里。
楚年心都要化了,当即决定:“好了,以后就叫它小乌吧!”
江自流莞尔。
楚年揉着刚定下来名字的小乌的脑袋,可开心了,对江自流说:“你知道人生一大喜事是什么吗?”
江自流望着楚年。
他倒是听人说过人生四大喜事,却不知道哪一样和现在能沾上边。
楚年笑着说:“人生一大喜事:猫狗双全!从今天起我也是猫狗双全的人生赢家啦!”
江自流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被楚年逗笑了,忍俊不禁。
不过小猫明显还是有些怕生的,后腿上还有伤,喜欢归喜欢,再这么殷勤地爱抚它,它未必受得了。
江自流说:“你先去跟大黄玩会儿吧,我喂它吃下米糊,再给它搭一个窝,让它休息。”
“好,你喂,我看着你喂。”楚年没有要走的意思。
厨房门外偷偷目睹一切的大黄:“......”
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 ...
由于小乌不大配合,喂它米糊费了些功夫,但到底是全喂下去了。它太瘦弱了,不吃东西肯定是不行的。
今天捡它回来过于匆忙,江自流只得先把没吃完剩下的粥热了热喂它,等明天,楚年打算给它改善改善伙食,想办法给它补充点营养,让它能快点长起来。
后腿上的伤也被检查过了,关节处是肿着的,但幸好没有骨折,楚年给它敷了常备在家中的消肿的草药,包扎好后,放进江自流铺好的小窝里,准备观望观望。
因为怕小猫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者越狱之类,小窝是搭在卧室里的,放置于衣橱和梳妆台桌之间空出来的地方。
衣橱和梳妆台桌各靠一面墙,它们之间卡出来的放窝的小角落,黑黑乎乎,小乌蹲在窝里,把身体往下一埋,几乎都看不见它。
但猫猫就喜欢这样隐蔽又狭窄的空间,让它远离床远离人,待在黑暗孤僻的角落,它反而会有安全感。
楚年蹲在小猫窝外面,摸了摸小猫的头,恋恋不舍地起来走开了。
江自流瞧楚年满脸的意犹未尽,说:“等养大一点,养熟了,小乌就会跟你亲了。”
“不。”楚年摇了摇头。
江自流抬眸,正色起来,问:“怎么?”
“阿流啊,看来你不懂猫。”楚年说。
江自流:“??”
楚年把手擦干净,走到江自流身边坐下,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我跟你说,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美丽还是丑陋,在猫这儿,猫都是一视同仁,众生平等。”
江自流心说这不是必然的么,猫猫狗狗又怎么会像人一样想的这么多呢?
然后他就又听到楚年说:“一视同仁地瞧不起每一个人!”
江自流:“.........”
楚年回味着小猫咪毛绒绒的温暖手感,感叹说:“可是猫可爱啊!可爱就是无敌的,就让它瞧不起我吧!我受得了!”
江自流都不知道楚年哪里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毫无道理,却又无法反驳。
但至少有一点很有道理。
可爱就是无敌的。
他的阿年...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看着楚年一张一合的殷红小嘴,江自流之前在厨房里被打断的旖旎心思又复苏活络起来......
等楚年把话说完,江自流垂眸凑向楚年。
楚年却豁然一下站了起来。
“......?”江自流忙往后一退,抬头看他。
楚年根本没注意到江自流刚才的动作,他视线探向窗外,说:“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你猜我是怎么捡到小乌的,好家伙,是大黄隔着墙发现它的......我跟你说这事太魔幻了,大黄居然是个爱猫的狗子!”
说着楚年就要往外走:“一直在跟小乌玩,都忘了夸夸大黄,我去跟大黄玩会儿去。”
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江自流拉住了手腕。
“嗯?”走不了了,楚年回过头。
坐在床沿的江自流,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暗光流转,隐忍着什么,静静地瞧着自己。
而且江自流还没有穿外衫。
他的外衫被猫猫蹭脏了,进屋后就被脱了下来。
此时黑发垂在背后,里衣贴身扣在身上,一直包到脖颈,黑白极致分明,禁欲又纯欲。
楚年:“......”
江自流:“你一直在跟小乌玩,除了忽略了大黄以外,是不是还忽视了其他什么?”
楚年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人绝了。
怎么还跟猫猫狗狗比啊?
楚年挣开江自流的手,继续往外走去。
江自流瞧着楚年绝然离去的背影,眸光浮动,一时语塞。
但也没再阻拦。
不过楚年没有出去找大黄,他只是过去门边,把门给关严实了,然后转身,又慢慢往床边走回。
江自流瞧见楚年回来,乌眸瞬间亮起,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楚年最喜欢江自流这一双眼睛,真是比漫天星辰还要好看,只是看看,就觉得心动不已。
楚年走到江自流身边,手掌搭在他肩头,凑到他眼眸,贴着眼皮亲了亲。
亲吻顺着漂亮的眼睛一路往下,贴到薄唇上,楚年才说:“你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什么时候忽视你了?”
江自流没有说话,他揽住楚年的后腰,想要加深这个吻。
楚年按住他,笑了一下,说:“好久没有在上面了,今天让我自己来?好不好?”
江自流没说话,摸上楚年的下巴,如愿所偿地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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