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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一直在哭, 下人们都吓坏了。
当家的二位今日恰好都不在家,下人们哄不动小少爷,六神无主, 只能去外面把少当家们都找回来了。
于是七个看起来魁梧凶悍的男人陆续围到了赵文君面前。
七个人谁不是走南闯北刀尖舔血过的, 什么刁钻可怕的危险没遇到过,可这会儿对着弱小无助呜呜直哭的幼弟,一个个全都傻眼了,浑身的本事完全没处使。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惹你哭的?告诉哥哥,哥哥去把他宰了!”
赵文君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大哥,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把君君震着了怎么办!君君, 来,有什么事你慢慢告诉二哥, 二哥一定给你做主!”
“你们两个笨蛋,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别哭了君君, 让哥哥抱抱吧,哥哥带你飞高高...哎呀!你们拉我干什么?!”
七个人,乱作一团, 可就是没办法把人哄住不哭。
慌手慌脚转的满头大汗时, 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凑近通报:“少当家, 有人来府上了,说是要找小少爷。”
“混账!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谁来了都让他滚蛋!”
下人被吼的一哆嗦, 差点也要哭了:“可是,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小少爷......”
“是哪个混蛋这么不长眼色?”
下人:“是、是西市街的楚掌柜......”
“不见!天大的事现在也没空见!”
一直在哭的赵文君听到“楚掌柜”,忽然从椅子上跳下来, 推开围墙一样堵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哥哥, 拔腿就往外跑。
几个哥哥被推的一愣, 都有点傻眼,不知道突然间的这是怎么了,但也立刻跟了过去。
赵文君边哭边跑,一路跑到赵府门口,见着了在外面候着的楚年夫夫,直接往楚年怀里扑了过去。
“楚年!”
他扑的那叫一个紧,埋头就把眼泪全蹭楚年身上去了。
楚年:“......?”
额,见着我,倒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跟着过来的哥哥们:“......?”
这个外人是谁?
不知道。
但,
惆怅;
还委屈;
并且嫉妒。
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几个哥哥把楚年夫夫请进了赵府。
一路上赵文君就没放开过楚年,他拉着楚年的衣角,哭得通红的小脸糊着眼泪,被寒冷的北风吹得颤颤巍巍,我见犹怜。
赶走所有人,只跟楚年独处下来后,赵文君才撒开手,抱起卷轴继续哭。
楚年:“......”
楚年都被赵文君哭懵了。
难道赵文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是丁浩远那屑跑过来自首了?
但要真是自首了,也不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啊,该是高兴才对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你别光哭呀,光哭不说我哪里知道!”楚年不许赵文君哭了。
赵文君皱着鼻子瞅着楚年,抱紧怀里的卷轴,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跟楚年说了。
赵文君其实对弟弟早就没有什么期待了,尤其得知弟弟回来丰文镇后却没有来过家里,就更加坚定弟弟对家里半点感情都没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赵文君才完全放弃了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跟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较劲,不再任性刁蛮的找丁浩远的麻烦。
如果不是弟弟,那么嫁谁都一样。
丁浩远,李浩远,王浩远,随便是谁都可以。只要嫁给一个能让大家皆大欢喜的人就好了。
可是......
“他还记得我喜欢什么,他把它拿来送给我当贺礼......”
楚年在心里咂舌。
什么落霞云归赋他是不清楚的,但是前朝墨宝,听着就价值不菲呐,这是一般人能搞到手的吗?
他那个弟弟...恐怕有点东西......
“可是他都不肯见我一面......”赵文君哭到打嗝。
楚年嘴角一抽:“...你也太难为他了,他要怎么来见你?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所嫁他人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点。”
赵文君:“我是他心爱之人吗?”
楚年:“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赵文君又大声哭起来:“可是他都不见我,我又不知道他在哪里......”
话题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楚年指尖有节奏地叩打着桌面,沉吟问:“你胆子大不大?”
“挺大的?”赵文君抹眼泪。
“那就去贴寻人启事吧。”楚年说。
赵文君:“?”
楚年:“全镇贴文找人,不放过一个角落,不信他看不到,肯定能把人找出来。”
赵文君:“???”
楚年:“哦对了,要是你的胆子足够大的话,接下来的婚礼都省得取消了,现成的婚礼,现成的来宾,只要换个新郎就好啦。”
赵文君:“?????”
赵文君哭都忘了,气呼呼地拧了把楚年的手:“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楚年忙把自己的手抢救回来,嘶气说:“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呀!”
赵文君:“......”
片刻的静默,赵文君小声道:“可是...那丁浩远怎么办......”
“好问题。你猜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楚年冷笑一声,说:“就是专门来问你丁浩远怎么办的。”
赵文君:“?”
楚年把锦囊来了出来,放到桌面,推给赵文君:“你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赵文君想了想:“难道跟丁浩远有关?”
“不错。这是丁浩远写给别人的情书。”
赵文君一怔:“什么?”
楚年问:“他给你写过吗?”
赵文君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但是他给我家写过门楹算吗?”
楚年差点笑出声:“你自己觉得算吗?”
赵文君见锦囊都坏了,打开一看,里面的纸也坏了,都是一副被火烧的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没有打开这所谓的情书观看,将其放了回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又怎么会知道?”赵文君问。
楚年:“说来实在是巧,我的邻居就是这封情书的主人,就在昨天夜里,他自杀了。”
赵文君吓了一跳:“自杀?死了吗?”
“没有,救回来了。”
赵文君这才拍拍胸口:“...救回来了就好。”
楚年看着赵文君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问:“你不生气吗?”
赵文君有点茫然:“生什么气?”
楚年:“丁浩远口口声声说喜欢你,要跟你成亲,实际上却一直在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
“......”赵文君慢慢低下了头,看起来羞愧又难堪:“你不要这么说,其实我也...明明选择了跟丁浩远定下婚约,却一直在偷偷想着弟弟。”
楚年:“......”
楚年忍不住扶额。
这能一样吗!
关键是丁浩远那个屑还想强迫来着啊!要真是被他强迫成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但是这个事又不完全好说,楚年上一次看到这么混乱的爱情关系,还是在韩剧里面。
“而且...我不知道居然还有另一个人...”赵文君显然有些不安:“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救回来了后身体可有大碍?”
楚年:“身体上的伤总是可以好的,心灵上的伤就不好说了。”
赵文君:“......”
楚年:“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自己解决了。”
赵文君又茫然起来。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事,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也很乱。
然而更让赵文君感到混乱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丁浩远不见了。
丁浩远早已搬进了赵府,他是上门婿,赵家镖局又是不拘小格中人,规矩并没有那么多,早就把丁浩远当成了自家人,吃喝都在一起,平日里有什么事也会招呼一声。
这回赵文君没由来的大哭,让几个哥哥心疼到不行,又搞不清楚原因,当然要去问问丁浩远。
可是丁浩远却不在家,下人们说他从早上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几人派下人们出去找,找过丁浩远平常惯去的几个地方,也问过他的几个好友,都没有找到丁浩远的人影。
“奇了怪了,这小子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怎么可能?他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君君,怎么可能离家出走。”
“那怎么回事!再说也没有人得罪了他吧?难道是我们平时开他玩笑开的太过?惹他生气了?但是想想也没有太过啊...只不过是说他那么弱不禁风,将来可别保护不好君君而已......”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
赵家镖局的人都很懵。
大婚将即,新郎却消失了。
并且自那日失踪,已经过去三天了,依然见不着新郎的人影。
赵家的人都坐不住了。
“不会是叫仇家给绑走了做掉了吧?他娘的!要真的是被什么人绑走了,好歹送个口信过来威胁一下我们啊!”
“已经陆续有宾客们过来了,奶奶的那小子到底死哪里去了?他要是敢让我们君君丢人,老子剁了他!”
“说起来,君君那天哭得那么凶,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君君知道他跑了??他逃婚了???”
赵家镖局这一个个的全都在乱猜,乱猜的同时还都拙劣的掩藏着情绪,生怕让赵文君看出来点什么。
赵文君:“......”
知道一切真相的赵文君都快要疯掉了!
逃避了三天,赵文君终于决定不再逃了。
把爹、阿爹,还有哥哥们全都聚集到了一起,赵文君鼓足勇气,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挑选丁浩远的理由,心系他人的不堪,锦囊里的情书......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通通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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