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事有了着落, 小喜鹊也大了些可以上路了,搬去安河府的事便被楚年提上了日程。
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些事情需要妥善处理。
比如, 丰文镇上的店铺。
这是楚年开的第一个美容院, 也是他生意开始的根基。
事实上,无论是丰文镇上的这间店铺,亦或者是物产丰厚的大罗山,对楚年来说都很重要。即便去到外面开店,在找到合适的新材料生源之前,楚年都需要从这里进货。
进货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有赵家镖局在。镖局本就是这个时代的货运行业, 赵家镖局又是朋友,办事靠谱, 稳定有保障,楚年并不担心跟他们谈生意上的事。
大问题是楚年这一走, 这个相当于大本营和第一站的店铺交给谁接手管理?
按理来说,交给张彩花是最合适的。
从感情上来说,张彩花本来就是楚年最信任的帮手, 这生意之所以能从摆摊干起来, 也离不开他们俩姐弟的帮衬。吃水不忘挖井人, 楚年从来没有拿他们姐弟俩当外人,不曾亏待过他们。
从能力上来说, 张彩花如今也大变了样。随着时间和经验的磨砺, 张彩花已经从遇到点事会惊慌失措,蜕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生意人了。
但是, 楚年不是很愿意把丰文镇上的店铺交给张彩花。
楚年想的是让张彩花姐弟跟随他一起到安河府。
楚年没有把张彩花姐弟当做过外人, 他们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 在大罗村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与其蜗居于此,还不如跟着自己一块儿出去见见世面呢。
然而,楚年的这番心意被张彩花拒绝了。
张彩花没有想过楚年居然会为他们姐弟俩着想到这一步,心里感动的不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是,她并不能接受楚年的好意。
“对不起啊楚年,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大罗村的。”张彩花很是愧疚,眼泪汪汪地抓着楚年的手说:“就是因为不愿意离开大罗村,我甚至耽误过阿牛的木匠前途......要不是因为有你,估计阿牛现在还在跟我一起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呢。”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只是说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过去的话,咱就一起愿意,又不是逼着你们必须过去嘛。”楚年捏了捏张彩花的手。
但是楚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大罗村这么执着啊?”
听到楚年的问话,张彩花慢慢垂下了头。
楚年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说:“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了,既然你不想跟我一块去安河府,那这间铺子我就可以完全交到你手上了,这样我还能安心不少呢!”
张彩花眼睛里闪着泪光,感激地对楚年笑了笑,也说:“那可不,这间铺子也是我看着大起来的呢,你要是想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我可得把它看好了,等你随时回来检查!”
楚年见她笑了,也就放心了:“那可太好了,这里就都拜托你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去找赵家镖局,给我送信或者捎句话。”
“嗯嗯。”张彩花抹抹眼泪,答应下来。
张彩花这个时候才真切的有一种楚年要离开的感觉了。虽然楚年早就说过要去安河府的安排,可那当时只是安排,如今真实感扑面而来,要离别的伤感也就随之涌了上来。
犹豫了一下,张彩花从衣领里面取下了一个东西,递到了楚年手里。
“这是什么?”楚年接过,手心上都温热,一看就知道是张彩花贴身戴着的。
这是一枚铜钱,已经很古旧了,上面的印字都被磨损得看不出来原本模样,甚至难以辨别是不是本朝发行的。
但是很干净,陈旧的铜黄色被岁月打磨得闪闪发亮。
不难看出,张彩花一定十分珍重它。
张彩花头一次把这么私密的东西拿出来示人,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这是护身符。”
楚年看向她。
她说:“是...我爹留下的。”
楚年闻言有些诧异了。
他之前有回在张黑牛嘴里听到过关于他们家的一些事情。
他们爹娘的事情。
其实姐弟俩的娘亲身世不错,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他们的爹出身乡野寒门。门不当户不对,即便机缘巧合相爱了,也不可能喜结连理成为夫妇。
偏偏张彩花的娘亲是个有胆量的,为了自己的爱情,不惜和娘家决裂,也要跟着心爱的穷小子私奔。
他们远走他乡,几经辗转,来到了大罗村。
本以为这会是幸福的开始,可惜,幸福并没有眷顾她几年,便残忍地将她抛弃了。
她不惜放弃一切也要去爱的穷小子最终辜负了他。
在张彩花还没有多大时,他抛弃了她们娘俩,一个人跑了。而那时,张黑牛又已经被怀上了。
曾经的大小姐,后来的弃妇,顽强地生下了肚子里的另外一个孩子,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他们生存。
她以为有爱可以战胜一切,可贫穷和疾病接踵而至,甚至来不及见证孩子长大,便已经被现实永远地打败摧毁。
楚年很难忘记张黑牛对自己讲这些事时的神情。那样一个老实善良的人,眼睛里充满了怨恨。
张彩花见楚年表情不太对,便猜他可能是听说过什么,她赶紧解释说:“其实不是那样的,我爹并不是抛弃我们跑掉的,他只是想争一口气,想出去干一番事业,然后回来接我和娘过好日子。”
楚年问:“那他回来了吗?”
张彩花:“......”
张彩花低下了眼睛,盯着楚年手里的那枚铜钱,颤声说:“我娘说,我爹肯定会回来的。”
楚年提醒她:“...彩花姐,你今年都二十了。”
张彩花:“......”
楚年叹了口气:“难道,你不愿意离开大罗村,是还在等你爹回来吗?”
张彩花没说话了,但是视线仍然固执地停留在楚年手心的铜钱上。
楚年:“......”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张彩花尚且年幼,张黑牛就更别提了,连这两个当事人都说不清楚的事情,楚年哪可能发表什么看论?
楚年倒也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们的爹,可是无论他到底是不是抛妻弃子,这毕竟已经快二十年了,何必还念念不放呢?
人总得向前看啊。
“彩花姐...”楚年想劝一劝张彩花。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劝出口,就听张彩花苦恼道:“我爹可能只是死在外面了,不然他不会不回来接我们的。”
楚年:“......”
说完张彩花又颓然了:“我太坏了,有时候我真的会在想,他一定是死了。”
楚年:“要不,你就当他死了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等他做什么呢。”
张彩花脸上流露出几分悲哀:“我娘那么相信他,一直到闭眼前的一刻,都在跟我说他一定会回来......如果我不帮娘等到他,每年去给娘烧纸钱时,我都怕娘在地下会睡不踏实。”
楚年听得心一颤。
“他还可能是迷路了,是失忆了,是被人打坏了脑子,是被锯断了腿,所以才没办法很快回到我们身边......”
张彩花看向楚年,坚定又很执着:“所以,我得帮我娘等下去,不然我死后都没法下去向她交待。”
“......”楚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黑牛就从来不相信他娘的那一套说辞,他认定他们是被抛弃了,而张彩花还心怀一丝侥幸,觉得他爹只是...呃,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才回不来。
看到楚年脸上的复杂神色,张彩花抓住楚年的手,说:“放心吧,托你的福,我们姐弟俩现在日子过的可好了,就算一直在大罗村,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楚年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张彩花的。
她心中的执念堆压成了一座大山,已经十几年了,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够移平的。
看向手心上的那枚铜钱,楚年说:“这是你爹给你的是吗?”
“是的...”张彩花苦笑了一下:“虽然它没有保佑住我娘,可是...这些年我还是把它当成护身符放着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拿走吧,也不指望它是个护身符,只是让它跟着你,我能安心一点,就好像我还陪在你身边一样。”
楚年:“......”
按理来说,楚年觉得,自己是不该收下的。
一来,虽然她爹离家一事的后续真相无从考证,可她毕竟对她爹心怀一丝幻想,这枚护身符还存在着,就说明除了是为了她娘,她自己也是在悄悄期盼不曾被抛弃的。
二来,无论意义如何,这枚护身符对张彩花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东西。
可是,楚年还是选择了收下:“谢谢彩花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张彩花听见楚年欣然收下了,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眉头舒展开了,笑容也回来了:“太好了!”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楚年说:“你没必要让它代替你陪在我身边,如果哪一天你累了,不想继续等在这里了,或者你就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亲自来到我的身边。”
张彩花眼睛里又闪出泪意了,紧紧抓着楚年的手,重重点了头。
楚年对她笑了笑,把这枚铜钱收进了口袋。
他还是觉得把铜钱收下比较好。
都说睹物思人,张彩花总戴着这枚铜钱放在身上,就永远别想忘怀她爹留下的阴霾。
而且...既然是她爹留下的东西,那勉强也能算作是个线索,将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帮着打听打听她爹的事情吧。
虽然,楚年知道这很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任何事情,不真的试试,又怎么确定不行呢......
——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跟赵家镖局谈妥了生意,再跟大家伙吃了一顿饯别宴,楚年一家三口动身前往了安河府。
去安河府的事宜也是通过赵家镖局安排的,自从楚年坐过他们家的马车,就再也看不上其他的马车了。
而这超一流的高架马车确实给力,快平稳,从丰文镇到安河府,只需五日,且一路无痛,全程只要享受沿途的美丽风景就行了。
马车是上午抵达府城的,穿过城门,楚年见识到了一座真正古城所展示出来的魅力: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参差人家......满目俱好景,耳闻皆繁华。
“不愧是府城!”楚年扒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新家所在,笑容可灿烂了:“看来以后是不愁吃喝玩乐咯!”
江自流已经来过两次,并不怎么新鲜,微笑看着楚年,说:“我们先把新家的事安顿好,然后随你怎么开心怎么玩。”
“这是当然。”楚年笑着应下。
关于家宅一事,楚年本来是打算让罗英卓直接先给他买下来的,但那宅子里的家仆不肯,说非得要亲自见到买主,要跟买主当面谈谈之后,才能确定卖不卖。
这就挺有意思的,毕竟家主都不管了,家仆还这样认真,可见家主以前一定是待他们很好,才会让他们留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半点马虎也不打,当成是自己的家一样谨慎负责。
于是楚年一家是先去了罗英卓那里歇脚,一连休息两天,调整的差不多了,到了第三日,罗英卓带着他们去了城北的桃花野。
这个安河府,整个府城像一座切开的四方形,城市规划分工极为明确。
东南西北中。
中为官府用地,东为达官贵人住宅,南为文人雅士之居,西为商贾买卖之市,北为普罗大众住所。
而桃花野虽然也是城北,却又不挨着一般的居民坊,它半推半就地栖落在远处,仿佛是独立在一片野桃林中的私人小筑,只沾了一半的人间烟火气。
对此,楚年非常满意。
他虽然是个爱热闹的人,可他们家江自流不是。这种幽远安静的别院,不怎么会被人打扰到,江自流肯定喜欢。
更何况买别墅送桃林,想想就很美妙,感觉赚大发了。
桃花野里,被原主人遗留下来的家仆们知道有人要买房,且不日就会上门,每日都有人候在门口留心等待。
这日,门口的家丁远远看到罗英卓带着人过来了,眼皮耷耸了一下,飞快地转身跑进院里通报管家。
等楚年他们一行人到达门口时,管家已经带着余留下的另外三个家仆,站好等在门口迎接了。
站得整整齐齐,颇有受过大户人家家风熏陶过的模样。
弄得楚年还挺不习惯的。
楚年先打量起为首的管家,见他差不多年过半百的岁数,头发已经花白,但气色很好,身材清瘦却不羸弱。他正看向自己几人,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
剩下的三个,两女一男,年龄不一,最大的估计有四十,最小的应该也有二十,脸上也都带着和管家如出一辙的谦卑微笑。他们显然是以管家为中心的,没有抬眼看人,安静站着。
可即便看起来很礼貌,也只是看起来,他们的礼貌和谦卑并没有到达内心,眼底没有温度,并不真诚,只是一张张如同面具模板批量出来的假笑。
小喜鹊害怕他们露出来的这种笑容,把头一转,埋进了抱着她的江自流怀里。
楚年沉吟:看来,他们好像并不欢迎我们啊......
楚年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表现出来,微笑对官家说:“你就是陈管家吧?我们是有心买下这里的人,如你所见,我们人已经来了,有什么要讲要谈的,现在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了。”
陈管家弯了弯腰,语气很客气:“我先带你们看看宅子吧。”
“好啊。”楚年一口答应下来。
他对桃花野周围的环境很满意,对别墅的外围也很满意,早就在期待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陈管家引着楚年他们进了宅院,带着他们仔细逛了起来。
罗英卓没跟着去,他已经来过几次了。
这府邸虽然也只有四进深,可是很大,而且不知道那老头是怎么想的,居然还在院子里套院子,不知道整个家里到底一共有多少个院子,整个逛下来一圈,不是一般的累人。
所以,他选择留在了第一进的院里,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楚年和江自流跟在陈管家后面,听着他给他们讲述原主人是花了多少多少年,费了多少多少心血,如何如何一点点设计,最终才把家宅设计成了现在这幅面貌的。
楚年一边欣赏,一边听讲解,哪有半点在买房的感觉啊,他简直觉得自己是进了个园林景区,这会儿正在被导游带着听导游词......
但他很快就明白陈管家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意思大概就是,这座桃花野是原主人毕生的心血,虽然原主人现在放弃了,但是为了维护家主的心血,他不愿意把宅子随便卖给不懂得欣赏和珍惜的人,不希望他们一买到手,就大刀阔斧的改造,使桃花野失去了现有的面貌。
楚年不禁多看了陈管家两眼,心想这可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是真正打从心底在敬仰他的家主。
也不知道原主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居然这么有人格魅力的么......
多有人格魅力不知道,但有品位却是显而易见。
楚年只才参观了一半,就足以窥见原主人是一个极会享受且附庸风雅的人了。
这座深宅初一逛可能会觉得乱,但细一瞧,就会发现乱中有序,其实院落有致,里面有着很有门道,是按照四时的意境造景布局的。
按照四时,却又不拘泥于四时,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
“买下这里的人真的会忍心随便改造吗?反正是我的话,享受还来不及呢!”楚年亲自来过看过了,对这片园林别墅已经是爱不释手,坚定了要拿下这里的决心。
这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太便宜后面接手的人了!
楚年甚至都在想,原家主别是个建筑狂魔,毕生心愿就是打造出这么一座桃花野,等打造好了后,余生心愿已了,再无其他牵挂,所以才去寺庙出家当和尚了吧!
最重要的是,要不是原家主的古怪性格,这么好的地方没有人敢轻易接手,不然哪可能轮得到自己!
一通胡思乱想后,楚年压抑着喜悦,对陈管家说:“你放心吧,如果是我买下这里,我不仅不会胡乱改造,而且还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延续你们家主人以四时造景的主题。”
陈管家闻言一愣:“你...居然能看的懂我们家老爷的布局手法?”
楚年微笑:“你家主人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我哪里能看的懂,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听到楚年这样说,陈管家看他的眼神瞬间多了一点温度,态度也稍微真诚了一些,就连躬身的姿态都往下压了几分:“请继续随我来!”
“不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楚年连忙拦住陈管家,笑着点出了他的用意:
“你珍惜这座宅子,不想随便贱卖了,而是想把它托付给一个真正懂它,愿意珍惜的新主人。放心吧,虽然我们未必像你的主人那样懂得风雅,但也是真心想买下这里的,买下来了以后,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了,我们怎么会忍心把美景践踏破坏掉?”
江自流点了点头:“陈管家还有什么疑虑,请不必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一切都可以商量。”
陈管家又是一愣。
他没想到,外面的那个姓罗的公子飞扬跋扈,带过来的买家却这样温文尔雅好说话。
而且,他们一直在欣赏夸赞老爷,这让陈管家的心里很是感慨。
但...
还有一个比较过分的要求,他还没有说。
目光在江自流和楚年脸上游移了片刻,陈管家说:“既然二位看穿我的心思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失礼了,实不相瞒,除了珍爱这座宅子以外,我还希望......你们可以把他们留下来。”
他说的是之前带出去的那三个家仆。
“他们都是身患残疾的可怜人,一个是哑巴,一个是单臂,一个是跛脚......老爷看他们可怜,把他们带回来收做家仆,如果你们买下这里以后让他们离开,以他们的身体,是不会有人愿意要他们的。”
陈管家说着,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连忙又补充道:
“要是看不上他们,就派他们去做些脏活累活,不碍着你们的眼就是了,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一个地方遮风挡雨的地方,让他们能活下去就行了......
我知道,你们二位都是非富即贵的名门公子,少不了要人伺候服侍,放心,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给你们挑选一些聪明机灵的家仆回来。”
楚年和江自流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刚刚那三个人都是身有残疾的人,他们当时可都没看出来。
楚年说:“没想到你们家主人这么善良,怪不得你这么敬重他呢。我答应你,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一直生活在这个家里,我会负责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哦,还有,我们哪是什么名门啊,就只是平凡的普通人而已,根本用不着别人伺候的。”
陈管家:“......”
你们...是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吗?
楚年认真道:“其实不用这么复杂,我们就真的只是喜欢这里,想买下来,作为我们的新家而已。”
陈管家:“......”
倒也不是我想搞得这么复杂,实在是,太多人不理解老爷了。
“哦对了。”楚年又说:“我想你一定也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做管家......我来之前没有想过这里会这么大,我们两个人可能顾不过来,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帮衬,那可就太好啦。”
陈管家闻言一惊,诧异地看着楚年:“当真?”
“当然。”楚年笑着说:“你们的一切待遇就跟从前一样,不会有丝毫改变。”
陈管家惊呆了:“......”
楚年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管家讷讷地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眼含感激地看向楚年和江自流:“没有了,多谢老爷夫人。”
楚年:“......”
好家伙,你这口改口,也忒快了吧!
——
楚年成功地买到了桃花野,这让他十分高兴。次日,他们就把东西从罗英卓那搬进了桃花野,享受起了这座隐匿于桃林里的顶级园林。
真是没想到啊,能住进这么好的新家。
楚年的心都好像是飘的。
不过买房的钱上面出了一点点小问题,那就是,可能还真就如罗英卓当时猜想的那样,桃花野的原主人压根就没指望会有人买他的房,所以也没想过会收到钱,以至于陈管家带着钱去寺庙找他时,已经剃度出家的他稍稍惊讶了一下。
惊讶之后,是拒绝。
原主人没有收这个钱,他已经出家了,俗世里的钱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让陈管家带着这个钱回去,随意处理。
陈管家:“......”
陈管家知道他跟随了几十年的老爷的脾气,没有办法,只能沮丧地回来,如实禀告了楚年。
楚年一听,觉得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意思。
但他已经得到人家的房子和地契了,总不能钱也不给人家吧?这不是白嫖吗?
白嫖这么一座绝美的园林别墅...他可是会心虚的。
于是想了想,楚年一拍板,交待陈管家说:“既然你们家主人不要这个钱,那这样吧,你明日再去一趟庙里,把这笔钱当做香火钱,捐给寺庙好了!”
听到楚年这话,陈管家惊诧不已。
他没想到楚年会这么果断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大数目。
任何人知道得到了这座宅子后,居然还能把购买宅子的钱拿回来,都不可能不激动吧。
可偏偏新主人一点也不在意,当下就决定把它捐给寺庙......
这是何等的气度!
“是,夫人!”陈管家看楚年的眼神都变了,这声夫人也叫的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从这一刻起,他把江自流和楚年真正视为了新的主人。
楚年:“......”
虽然但是...能不能不要叫夫人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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