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小姑娘会直接大哭, 楚年火速窜离现场。
往回窜了一小段距离,便看到江自流抱着小喜鹊往这边过来。
小喜鹊两手上全是吃的,都快要抓不下了。
楚年:“你怎么给她买这么多吃的, 这都要掉了。”
小喜鹊骄傲地昂起小脑袋:“不是爹爹给买的, 是姨姨和叔叔送的!”
楚年:“......”
江自流立刻补道:“是他们看小喜鹊可爱才要送她的,我付过钱了。”
楚年好笑地睨他:“我又没说不能收,你紧张什么?”
江自流抿唇浅浅一笑,把强烈想要自由的小喜鹊放了下来,问楚年:“采到花了吗?”
“算采完了吧。”楚年眨了眨眼:“不过这花真有意思,居然想跟我当‘姐妹’。”
嘴里啃着雪梨的小喜鹊朝楚年腿边贴靠过去:“哇也香要洁美!”
楚年:“啥?”
囫囵吞掉梨块, 小喜鹊指着别处对楚年比划:“喜鹊也想要姐妹!看, 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姐妹!”
楚年看向她所指的方向,确实也有一家几口出来逛花灯的, 大的小的,其乐融融。
楚年好笑地往她头上一点:“你什么都想要!”
小喜鹊被点得东倒西歪, 也不在乎,腻腻乎乎地抱着楚年黏住:“恩!还想要哥哥!君君叔叔说他有好多哥哥,都对他可好啦!”
“这可没戏, 想要哥哥你是没机会了。”楚年好笑。
“为什么?”小喜鹊不高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楚年提醒她:“再不吃梨要凉了。”
“都没有哥哥, 吃梨都不甜了。”小喜鹊嘟起嘴抱怨,一边把剩下的梨全部吞了, 撑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 活脱脱一只小仓鼠。
楚年被她萌的一愣一愣的,真想用手往那上面戳一下, 又怕把她戳得噎着, 只能忍了忍。
江自流摸了摸小喜鹊的头, 跟她讲原因:“你是长女,就算爹和阿爹有了其他孩子,也没有你的岁数大,只能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当不了哥哥。”
小喜鹊赶紧把梨吃完,拉着江自流的手说:“那不要哥哥了,要个弟弟和妹妹也行。”
楚年简直笑死:“你当是在挑大白菜呢,还也行。”
江自流也觉得好笑,真是童言无忌,什么都敢讲。
他给小喜鹊擦了擦嘴,说:“要弟弟妹妹的话,阿爹会很辛苦,小喜鹊要懂得心疼阿爹。”
小喜鹊眨眼:“为什么会很辛苦?弟弟妹妹没有我听话吗?”
江自流:“......”
楚年笑死了:“你跟她说这个,她哪里会懂啊。”
江自流也失笑:“虽然还小,但我不想敷衍她。”
小喜鹊迷茫:“???”
楚年看向江自流。
这么多年了,从生过小喜鹊以后,江自流就一直没想再要一个孩子。
唇角勾着笑意,楚年低头问小喜鹊:“吃饱了吗?”
“吃饱啦。”小喜鹊把剩下的好吃的塞到江自流手里。
楚年拉起她两只甜腻腻的小手,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又问:“那玩够了吗?”
“也玩够啦。”被扒拉开指缝,巾帕在里面挠来挠去,痒痒的,小喜鹊嘻嘻直笑。
“好嘞,那回家吧。”
楚年把香喷喷的女儿抱起来,说:“今晚把你送到文君叔叔家去。”
“恩?只送我嘛?阿爹不去嘛?”小喜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楚年笑:“阿爹跟你爹去客栈。”
“那我也要去客栈。”小喜鹊把头埋进楚年怀里,就要黏着阿爹。
楚年把她从怀里□□,伸手去捏她的脸:“你看你的眼皮子都打架了,肯定很困,这边离客栈远呢,把你送到文君叔叔家,你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小喜鹊纳闷:“我没有眼皮子打架呀?我不困呀。”
楚年笑眯眯地摸她:“你看看,这都困迷糊了。”
小喜鹊:“???”
小喜鹊朝江自流投去视线:“爹?”
江自流也摸了摸她,温声说:“既然你阿爹都发话了......”
剩下的江自流没再说。
但小喜鹊已经明白了一切。
小喜鹊:“.........”
不就想要个弟弟妹妹吗?
不给就不给呗!
怎么连我也不打算要啦?!
——
终于到了会试结果出来的那天。
京城不比地方,消息一经传出,顷刻间就飘到了各处。
有间客栈里已经有人笑开了花。
首当其冲的就是客栈的掌柜。
跑堂的小二朝掌柜的比起大拇指:“高!还得是掌柜的您高!真就猜准了江解元能拿到前三!”
掌柜的哈哈得意:“那当然,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错?江解元当然能进前三...哦不,现在该改口叫江会元了,江会元当然能拿到名次,等着吧,还有下个月的殿试呢,那才是重头戏!”
小二的也跟着笑:“我们客栈里出了一个会元,已经是大大吉利的喜事了,要是江会元再在殿试上取得好成绩,可不得上天啊!”
“哈哈哈,你们现在就把客栈重新布置一下,之前准备好的红绸全都挂起来,里里外外都挂上,要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客栈有喜事了!”
掌柜的乐滋滋的吩咐:
“还有,一会儿江会元和他家夫郎回来,多送些水果点心茶饮过去道喜,都机灵点,现在正是大喜的时候,江夫郎是个大方的人,嘴甜一点,好处少不得你们的。”
“明白明白!”
“这就去挂!”
有间客栈里喜气洋洋的,伙计们全都乐呵着忙前忙后,蹭着喜气,与有荣焉。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有中榜的,也有落榜的。
那些落榜的考生,早已先一步灰溜溜的回到客栈,卷起铺盖,火速走人,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三年又三年,公子别丧气啊,下个三年再来,蹭到江会元的喜气,下次再到咱们这来,肯定能中!”小二一边送行,一边给灰头土脸的沮丧考生送上祝福。
送完一批又一批的考生,客栈瞬间多出来了一堆有待打扫的空房。
小二们挂完喜气的红绸,全都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江会元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一直没把人等到。
因为江自流正和杨俊成他们在一起。
江自流,楚年,杨俊成,梁明远,陆九岭,郑承之,都还在红榜张贴之处。
红榜鲜亮鲜亮,红底黑字,将中榜之人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公布在上面。
郑承之看红榜看的最仔细。
事实上他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时辰,甚至把其他来看榜的人全都耗走了。
现在还留在红榜面前的也只剩下他们了。
江自流的名字在最上面,其次是梁明远,再往下几个是杨俊成,再再往下是陆九岭,再再再往下就到底了!
“我呢!我呢我呢我呢!”郑承之把红榜看了无数遍,看得都快要认不出上面的字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红榜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啊!
“为什么!”没法接受这个事实,郑承之仰天大啸:“为!什!么!”
好兄弟们全都中榜了!
除、了、自、己!
“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啦!”郑承之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悲愤交加,一个箭步冲到红榜面前,就要开始手撕红榜。
侮辱红榜等同于侮辱官家天威,可不是小事!
江自流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癫狂吓了一跳,急忙上手去拉他。
“郑兄!你别这样!”
“承之!冷静啊!”
“承之!看开点!”
“呜——我怎么冷静怎么看开!”郑承之心酸至极:“我太丢人了!我给书院丢人了!我给夫子丢人了!我给你们丢人了!”
江自流安慰他:“郑兄不要这么想,你还年轻,下一届再来就是了。”
“慕年!你!”郑承之悲痛地抓住江自流,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你你把你平时的笔记给我看看吧!”
江自流当即应下:“没问题。”
可郑承之还是很心酸:“哎!我怎么这么没用,你们全都中了,只有我一个人......哎!接下来你们都继续在京城等待殿试,只有我...只有我!要灰溜溜地回家了!”
杨俊成劝他:“承之,别这么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在京城多待一阵子,等我们把殿试考完?”
郑承之木着一张脸看他:“你...说的是人话吗?”
楚年也劝:“是啊,郑兄想的话,不如多留一阵子,我回去就把你把客房改成天字号的,现在肯定有空房了,你别难过了,好好睡一觉,该吃吃,该喝喝,收拾好心情,养精蓄锐,重振精神啊!”
郑承之感动得快要落泪:“还是楚年会说话啊!”
杨俊成:“......”
绝了,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楚年又说:“要是郑兄怕来回赶路麻烦,直接在京城住到下一届会试也是可以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郑承之更加感动了,心里的悲伤都被冲淡了一点点:“多谢好意......不过,虽说丢人,我还是要回家给夫人一个交待的,呜呜......等三年后我再过来吧。”
楚年:“没问题的!下次一定!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郑承之慢慢接受了现实,环顾这群功成名就的好兄弟们:“你们一定要带着我的意志!在殿试上也拿一个好成绩啊!”
杨俊成:“...承之,你不要这样,不要说得好像你已经不在了一样。”
郑承之:“...你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看郑承之差不多缓过来了,楚年和江自流对视了一眼,开始招呼大家回去了。
会试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中榜的大家都有的忙,受禄的受禄,复习的复习。
等到一个月后殿试开启,才是最后一关重头戏。
是鱼是龙,就看殿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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