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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承之人又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江自流居然整了这么一出!
带着楚年一起,甜蜜同游?
“可真有你的!一天天低调得跟个仙似的,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啊!”
果然不能小觑低调的人, 这种人一旦高调起来, 那简直不是人!
不仅是郑承之,围观的嘈杂人群也都错愕至极。
不过仪仗队一动起来,锣鼓声响中,高大神气的骏马踏向长街,人群就又兴奋了起来。
甚至还更加兴奋了。
人群前赴后继地追逐着游街的队伍,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 五颜六色, 欢声震天。
郑承之没有参与其中了。
他看着马背上的那一对璧人,觉得自己不该在马尾巴后面, 而应该在马蹄子底下......
汹涌的人潮渐渐远去,有间客栈附近重新归于安静。
只有郑承之一个人了。
郑承之没有急着回去, 仍旧等在外面,等待其他兄弟的归来。
左等右等,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才终于又等到一辆马车姗姗来迟。
这是一辆双排马的官制马车。
是殿试第三名探花郎专属的配置。
前后也都有礼官相送, 行驶在路上, 相当有牌面。
但有江自流的珠玉在前,它就显得很不够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 郑承之看着它慢慢悠悠地过来, 心里居然有一点点的嫌弃。
郑承之:...完蛋,眼界被慕年拉得太高, 已经开始飘了。
挥散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郑承之露出笑容, 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期待看看是哪个好兄弟中了探花。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杨俊成。
杨俊成谢别礼官后,朝郑承之走去,一笑道:“承之,你居然没跟着慕年的队伍一块儿去热闹,而是在等我,哎呀,这可真是让我感动!”
郑承之好笑:“你先别急着感动,其实我本来是想去的,但是......你没在路上看到慕年游街的队列吧?但凡你看到了,就说不出这个话来。”
杨俊成笑:“我还用看吗?那队伍,那人流,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整整一个时辰,我的马车停在半道上根本就没法动,硬是等到后面的人全都跟上去走完了,才能过得来。”
“不不不,总之,你没能亲眼看到真是太遗憾了!我敢说!经此一次,往后再有状元郎游街,众人也只会想到今天!”
郑承之一通添油加醋,把当时的场面描述给了杨俊成。
杨俊成听得那叫个一愣一愣的。
但又觉得...
是江自流的话,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哈哈笑了笑,杨俊成说:“毕竟是慕年,震惊京城第一人,往后的青史野史,指不定还要留下他多少件事迹呢!”
“那是,年仅二十四便拜翰林,任侍讲学士,恐怖如斯!”
“这算什么,你不在金殿上,不知道圣上除了给他封官,还要他年后开始陪皇子一起读书呢,此等殊荣,史无前例。”
“!!!”
这下又轮到郑承之一愣一愣的了。
两人谈了会儿江自流,郑承之是又高兴又羡慕,最后酸溜溜的收了话题。
“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喜中探花!”杨俊成忽然意识到,说了半天,一直在说江自流的事。
“别恭喜了,侥幸罢了。”
杨俊成苦笑着摆摆手。
“我和慕年的真才学识不同,之所以能入圣上的眼,实属是侥幸。况且,论学问,我不如明远兄,论品性,我不如端台兄,在我看来,他二人都比我有实力,但他们运气没我好,所以才叫我拿了这届的探花。”
郑承之拍拍他的肩膀:“运气从来不会凭空掉给没准备的人,你既然中了探花,就是本事。”
杨俊成对郑承之笑了笑。
郑承之又问:“那明远兄和端台呢?他们两个也该回来了吧?”
杨俊成:“...明远兄太紧张了,一出宫就昏过去了,端台兄带他去了医馆。”
郑承之脑门冒汗:“...说真的,我觉得,比起学识,心态更重要啊!”
“是这么个理,得想想法子替明远兄治治心病,加强加强他的心态......”
“对了,圣上可封你什么官了?”郑承之又问。
杨俊成笑着摇头:“有慕年在前,圣上哪还有心思多顾得上我们,除了慕年,我们余下的都暂时没有着落,等着年后再听发落吧。”
“...慕年,恐怖如斯!”
“好了,收拾收拾,等会儿先去看望一下明远兄,再一起去状元府给慕年道喜吧。”
“明远兄肯定是要看的,但是给慕年道喜......不急于一时,我觉得,他们现在可能并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
——
楚年和江自流搬进了状元府,开始了新的生活。
说是新生活,其实暂时跟以往没有太大差别。
因为江自流虽然被授予了官职,却不是立即赴任,还是有一个假期的,等到年后才正式当值。
这就很人性化。
还可以有一段悠闲安逸的小时光。
楚年对此很满意。
不过,没几天,江自流便开始频频外出忙碌了。
楚年问江自流是在忙什么?
江自流微笑着说,是在忙重要的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重要的事,却没说了。
还怪有些神神秘秘的。
但江自流不细说,楚年也没多追问。
他对江自流很放心。
何况自从开始办这件“重要的事”,江自流每天回家都显得很高兴,这让楚年见了,也跟着感到高兴。
楚年自己也有事要忙。
他的那批新品口红已经到了,该抓紧搞搞事业了。
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件事让楚年不得不在意。
那就是顾汀兰。
相府的二小姐顾汀兰,自打他回到京城,又派人先后来过两次。
第一次和之前一样,是邀他去相府一见。
楚年婉拒了。
第二次有所不同,改而问楚年什么时候有时间,说是地点和时间都可以交由楚年来定。
这就让楚年很拿不准了。
楚年自诩跟顾汀兰没有交集。
若非要牵扯,也只能牵扯到宋诗雅身上,接而猜测可能是跟江自流有关。
但自那日游街,新科状元江自流的爱妻之举已然传遍了京城。
就如同一阵飓风,刮得那叫一个声名远扬。
现在谁个说到江自流,除了钦佩他文貌双全,都会跟着再提一嘴他那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游街创举。
楚年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心中又确实蔓延着甜滋滋的欢喜。
因为他的名字已经和江自流的牢牢栓绑在了一起。
在这种情势下,明眼人谁还敢冒然爱慕江自流啊。
不是自讨苦吃吗!
所以顾汀兰依然叫人来访,就让楚年不得不瞎琢磨了......
不想总是放在心里惦记着,楚年索性答应了顾汀兰的提议。
他约顾汀兰在一家茶楼相见,时间定在隔日下午。
顾汀兰欣然赴约。
顾汀兰来的比楚年早。
没有带丫环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雅间。
不仅如此。
整座茶楼都被清了场。
除了楚年和顾汀兰,再没有其他任何人。
这让楚年不免心里嘀咕:到底是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掩人耳目?!
“楚公子来了。”
顾汀兰长相美丽,仪态端庄,还有一双带笑的眼睛。是十足漂亮气质非凡的名门闺秀。
可装着满肚子疑惑,楚年哪有心思欣赏她的美。
不显山不露水地坐下,楚年开门见山:“敢问,顾小姐几次三番地邀我见面,到底是有什么事?”
顾汀兰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我便也直说了,我几次请楚公子一聚,是为谈生意。”
“谈生意?”楚年眼睛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搞得这么神秘?
就为了谈生意?
难道...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顾汀兰:“我要坦诚,我派人调查了楚公子的背景。”
楚年看了顾汀兰一眼。
调查他的背景不是什么稀罕事。
尤其江自流那么一弄,调查他背景的人可多了去了。
但顾汀兰直接地说出来,还挺招楚年好感的。
楚年说:“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了。”
“没错。那日你送给小雅一枚口红,我便派人着手调查了,没想到楚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容院幕后的东家,失敬了。”顾汀兰的态度极好,朝楚年微微颔首。
这让楚年十分惊奇。
他姑且是能算一个成功的商人,但毕竟是商人,再成功再富有,也只是商,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在某些阶层面前,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而顾汀兰刚好就属于“某些阶层”。
她是相府的千金,官宦世家,名门闺秀。这样的她竟然对一介商贩如此客气,甚至说出失敬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稀奇了。
“顾小姐言重了。”楚年对顾汀兰又多了一分好感。
顾汀兰笑了笑,说:“不耽误楚公子的时间,我有话便直说了。其实不单单是我,最主要的是,宫中有位大人对楚公子的生意也极感兴趣,我们都想跟楚公子谈生意。”
楚年上次就想问了,到底是宫中的什么大人?
他说:“既然顾小姐已经把茶楼清场了,索性就说的明白些吧。”
顾汀兰眸光闪烁了两下,压低了声音:“三公主。”
公主?
楚年:“.........?”
顾汀兰:“楚公子管生意叫做‘美妆’,三公主对美妆极有兴趣,还曾经找人复刻过美容院里的产品,结果却都不尽人意。如今楚公子人就在京城,还在京郊开了家分铺......三公主的意思是,她也想参与进来。”
楚年:“......?”
不是?
贵为一国公主,居然对生意的事感兴趣吗?
楚年很是迷惑。
顾汀兰看着楚年,徐徐向他道来:“不瞒你说,三公主得知美容院的幕后东家是一位年轻的哥儿后,非常惊讶,拉着我说她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但三公主身份矜贵,后宫又森严,很难施展开手脚,所以才吩咐我来做线人。”
楚年:“......”
好家伙,做个生意而已,怎么还牵扯到皇室的公主了?
而且“线人”这个词就用的很讲究。
楚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汀兰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注视着楚年,神色真诚:“我也很钦佩楚公子,一个哥儿家,年纪轻轻便成就如此事业......若楚公子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们参与进来?”
楚年总算是明白了。
就是,顾汀兰和三公主,想入股自己的美容院生意?
好家伙...
在过来赴约之前,楚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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