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 禾安从前花园溜出,摆脱了那三?位一开口就说奇怪话的兄弟。
此时距离早餐结束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他心中有?些?忐忑, 屏息推开了房门?。
正如杰克所言,一名身着长老制服的男人正站在窗前,禾安对这修长的身影并不陌生。
听到?身后?的动静, 对方转过?身来,正是这几日为他进行?身体检查的治疗师。
禾安呼吸稍窒, 果然。
正如他猜测的那般, 眼前这人不仅拥有?治疗天赋, 还拥有?足以清除魔神分身的强大精神力。
他轻轻关上?门?, “不好意思,让长老久等?了。”
青年抬眸看了过?来,即便已经?被晾在房间两个小时, 神情中却没有?一丝不耐:“乔治少爷有?什么需要问我的?”
虽然禾安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压力, 但有?了昨晚的经?历, 他知道青年的真正实力远不止于此。
他谨慎措辞,开口道:“听父亲说,是您清除了领地内的所有?邪灵之力, 实在令人敬佩。”
青年:“分内之事。”
禾安笑了笑:“我竟然不知道, 家族内何时有?了您这样一位攻守兼备的长老, 让大家有?安全感极了。只是不知道……长老怎么称呼?”
青年:“三?十二号。”
禾安一愣:“?”
青年抬眼看他, 眼中看似平静, 但深处像是埋了千年不化的寒冰,任何人和事都难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混血者无?法在长老堂内登记姓名, 只能以数字代称。”
这语气?平得不像在说自己的事。
“原来如此,我对长老们?的了解有?限, 多谢解惑。”禾安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便称呼你?为三?长老,如何?”
“随便。”
禾安上?前,主动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似是无?意地提起:“昨晚我瞧三?长老在花园内出现,才知晓您竟也精通空间之力。虽说魔神已除,但我近日总是梦到?它卷土重来,夜夜困于梦魇,这实在不像个好征兆,三?长老最近可还有?察觉到?魔神的踪迹?”
阳光从窗子投射进来,映在青年的侧颜之上?,将其五官衬得愈发立体。严格来说,他的长相并不算典型的吸血鬼,瞳孔呈现黑色,还真带了丝混血的味道。
听到?此问,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禾安的面上?多停留了一瞬。
眼见青年不语,禾安接着问道:“您的精神力既然如此强大,想必早已察觉出端倪,为何直到?前日才出手?”
他面上?是发自内心的疑惑,让话语中的质问感大大降低。
但话中的威胁却是不减。
身为精神力强悍的长老,他应该早就将魔神一事上?报,怎得等?禾安爆出位置才迟迟动手?
禾安面露回忆:“被救回来的那日,您不费吹灰之力就清除了我体内的邪灵力量,想必对魔神……并非一无?所知吧?”
青年偷听了他与弗内斯的对话,禾安也亮出了要挟对方的把柄,想以威胁的方式维持局面的平衡。
此计并非能一定奏效,但就算对方不买单,禾安也损失不了什么。如果一定会暴露,眼下的对话便是他作出的最后?努力。
青年抬眸看他,“我只听令行?事。”
这不软不硬的回答让禾安的威胁好像落在了棉花上?,他语气?暂缓,以退为进:“三?长老,那可否将邪灵的具体特点,和出现的征兆告知,也好让大家提前有?个准备。我想将这些?编写成册,以供族人们?传阅,提前预防。”
短暂地沉默后?,青年开口:“乔治少爷已经?对其了如指掌,又何必来问我。”
禾安心中一顿,“?”
“我不明白三?长老的话。”
青年垂眸,提步走?向房门?:“我该去为弗内斯少爷检查身体了。”
禾安皱眉,侧身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捏上?青年的衣角,将一抹精神力留在其上?。
可下一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精神力被硬生生抹除,青年的身形也停了下来。
“乔治少爷不必多虑,我只做分内之事。”
房门?开合之间,带着沉香木气?息的风吹拂在禾安的脸上?,泛起丝丝凉意。
禾安的目光稍沉。
三?十二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表明他不会主动揭发?
可对方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却让禾安的内心稍有?不安,总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控。
门?外?,行?至楼梯拐角处的青年停下了脚步,他抬起眸子,目光短暂地停在禾安的房门?之上?,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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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安调整好情绪,去杰克的书房复命,只说魔神的行?踪诡异难测,暂时没有?得到?有?效的线索。
杰克的目光慈祥,并没有?因此苛责,反而在禾安离开的时候叮嘱他好好养身体,不要留下病根。
应付完这一边,禾安揣着不算轻松的心离开主城堡。
刚走?进侧殿大厅,他迎面碰上?兰顿、雷伽和弗内斯三?人。
他们?好像是从前花园转场,坐在长桌的两侧,桌上?摆满了甜点,其中夹枪带棒的气?氛自然不用多说。
禾安装作没看见,加快了脚步。
本来就烦。
偏雷伽第一时间上?前来堵他。
“乔治!我刚让人去叫你?,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禾安压下烦躁的心情,语气?算不上?好:“有?事吗?”
雷伽:“我做了些?甜点,你?早上?没怎么吃饭,快来尝一尝!”
禾安想拒绝,却被雷伽不由?分说拽向了长桌,拉着坐在了自己身边。
一盘看上?去就很糟糕的腥绿色不明物被推了过?来。
雷伽的面上?带了炫耀,在其他两人面前刻意靠近禾安,将叉子暧昧地塞进了他的手中:“这是我专门?从网上?学?的,听说既养颜又美白,快尝尝!”
禾安盯着面前狰狞的蛋糕,眉心跳了跳,“这东西……你?吃过?吗?”
雷伽脱口而出:“我吃它干什么?”
禾安抬眸看他,“?”
意识到?不对,他赶忙找补:“不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自己都没来得及尝,就是为了让你?吃!”
今天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厨房,明明菜谱上?的成品那么好看,却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这么……诡异,哪儿敢尝啊?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可时间也来不及让他再做一份。他自我安慰:反正这块蛋糕是用来宣誓主权的,乔治肯定会给?面子吃两口,气?死兰顿和弗内斯!
让他们?好好瞧瞧,乔治是永远站在他这边的!
可他预想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禾安盯着蛋糕端详了许久,最后?放下了叉子。
雷伽有?点儿着急,面上?流露不满:“怎么不吃?你?快尝尝!”
禾安面上?流露出丝受伤,轻咳两声后?道:“雷伽哥哥,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伤口至今还未痊愈,不能吃甜的。”
“啊?”雷伽面色一顿,迟疑道:“受伤不能吃甜的吗?”
禾安沉默了一会儿,忍住把面前的蠢货和他奇形怪状蛋糕一起扔掉的冲动,再次拿起了叉子。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过?是伤口再溃烂一次,晚上?睡不着觉而已。雷伽哥哥亲自为我做的蛋糕,我是一定要吃的。”
他带着决绝,挑起一团不明物,放进了嘴里。
而后?,面色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
雷伽看得心中一惊:“?!”
他赶忙制止禾安的动作,“算了,别吃了。”
可禾安的态度带着分强硬,捏着叉子不松手,继续伸向盘子:“能品尝到?雷伽哥哥亲手做的蛋糕,是我莫大的荣幸。”
雷伽心中既感动又内疚,没想到?乔治哪怕伤口溃烂也要帮他,更没想到?自己做出的蛋糕居然有?这么大的毒性。
他赶忙去拽禾安的手,可禾安却是怎么都不松手,争抢之间,雷伽碰翻了甜品碟旁边的茶杯,在禾安胸口留下一大片褐色的茶渍。
雷伽赶忙将茶杯扶起,想去帮禾安擦,却被对方避开。
禾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随手擦了擦污渍,眼中闪过?丝对衣服的心疼,“不碍事的。”
雷伽愣住,神情中带了丝无?措,下意识想要解释:“我只是……”
“好了雷伽哥哥,我没事的。”禾安抱歉地笑笑,“回去洗洗就好。”
虽然他面上?不在意,但这短短的两句话却刺痛了雷伽的心,他盯着禾安脏污的衣服,不由?内疚起来。
乔治为他无?私地付出了那么多,时时刻刻将他的喜好排在第一位,帮助他的计划更是得到?了公司的一致好评,让他的爱豆路起死回生。
可他却忽视了乔治的感受,乔治也会伤心难过?。
他第一次意识到?,从前自己的种种行?为,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乔治怎么想。他永远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而乔治一次又一次地配合。
雷伽张了张嘴,心中头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来。他不该这样对乔治的。
可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只剩下了打扫桌面的女佣,乔治已经?坐在了兰顿和弗内斯中间。
嫉妒再一次自雷伽心头涌现,他下意识想开口,想从其他两位兄弟中把乔治抢回来,可眼前又不禁浮现出刚才乔治受伤的神情。
乔治是为了他才低眉顺眼地应付这一大家子人,所做的一切,是想让他成功当上?新家主。在正式继位前,不让两人的关系暴露。
而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胸前内蔓延出一丝细微的疼痛,雷伽忍下情绪,闭嘴坐了回去。不能只让乔治一人牺牲,他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等?到?后?天正式当上?家主,他一定会好好补偿乔治!
坐在兰顿身边的禾安面上?平静,先前的委屈消失不见。
这一点很好地取悦了兰顿,同时又在心中为雷伽记上?了一笔。他明白禾安的迫不得已,眼下局势复杂,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兄弟和睦。
只是那雷伽太不择手段,愚蠢地以为自己能和他争,什么都要搀和上?一脚。想到?这里,兰顿沉了脸。
禾安捂着温热的茶杯,露出纯真的笑,“谢谢兰顿哥哥的茶。”
闻言,兰顿面色稍缓,神情不自觉地软化下来:“和长老交流得怎么样?”
禾安摇头:“长老并未透露什么。”
想到?那个人,兰顿若有?所思,“那位向来神秘,只听命于家主。”
“原来是这样。”禾安面上?带了丝遗憾,“可惜不能为家族再做出什么贡献。”
兰顿眼底隐有?波动:“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对面的弗内斯轻笑一声,“想不到?向来严格的兰顿哥,还会对别人说出夸奖的话。”
他的话中带刺,这让兰顿的神情微沉。
兰顿面无?表情,“乔治为家族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只是平心而论,并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轻飘飘的两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禾安低下了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只被兰顿捕捉,他神情一愣。
诚然,保持距离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但看到?乔治这小心翼翼藏起情绪的举动,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禾安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他主动道:“弗内斯弟弟别误会,兰顿哥哥向来赏罚分明,并不是对谁有?偏见。我察觉工厂内存在问题时,兰顿哥哥也曾这样夸奖过?我。”
他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看在弗内斯眼里,心中满是不爽,但碍于计划,也只好生生忍耐下来。
同样的话听在不同人耳中,是不同的意味。
兰顿手指微顿,心底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乔治好像习惯于抠出这些?他并不在意的细节,然后?小心翼翼地记在心中,甘之若饴。
他欣赏乔治的头脑,乔治又能时时刻刻理解他,这让他不自觉地把对方当做灵魂伴侣。
可他却好像从未考虑过?禾安的感受。
脑中不由?闪过?族群内的情侣婚礼时,双方脸上?洋溢的幸福。依稀记得前几日在他的公司时,他主动为乔治打伞,对方也曾那样欣喜过?。
他本该给?乔治更多的关怀。
避开兰顿灼热的视线,禾安放下茶杯,朝弗内斯道:“弗内斯弟弟,可需要换一杯茶?天气?凉,还是不要喝凉茶。”
弗内斯这才注意到?面前早已不冒热气?的茶杯,他本就不爱喝茶,刚才在前花园内应付着喝了一口,进入大殿后?碰都没碰。
可乔治却在应付两位麻烦少爷的间隙,时时刻刻关注着他。
弗内斯制止了他的举动,心里不太舒服:“不用。”
总有?一天他会端了这地方,让乔治不再四处看人眼色。
禾安轻咳几声,面带关切道:“身体恢复得如何?听长老说,你?刚刚痊愈,还是要多注意些?。”
将面对他人时的攻击性收敛,弗内斯的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冷硬:“已经?没事了,你?呢?”
禾安的咳嗽愈发剧烈,缓了片刻才苍白着脸道:“我已经?大好了,不用担心。”
弗内斯:“……”
乔治一脸病态,哪里是大好的样子?
他皱起眉头,视线瞟过?对方掩得结结实实的领子:“你?的伤口还没痊愈?”
禾安笑了笑:“没,已经?痊愈了。”
“分明不是……”弗内斯话还没说完,便受到?禾安警示的眼神。
——你?不该表露出如此关心。
弗内斯额头的青筋微跳,硬生生忍下想问出口的欲望,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乔治的天赋能力很差,身体素质也远远不比他,遭受魔神的反噬后?哪里撑得住?能保下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想及此,他不由?想起二次进化的那天晚上?。难以想象,乔治是忍着多么大的痛苦,一边承受着他的吸血,一边艰难地带着他往外?走?。
看到?那些?追踪而来的保安,乔治的内心又该有?多绝望。
可饶是如此,捡回一条命的乔治转身就投入了这庄园中的勾心斗角,一次又一次地帮他化解危机。
而他自己呢?
弗内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回来两天,他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甚至都没有?问问乔治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只在背后?当逃兵。
头一次,他的内心浮现出一种亏欠的情绪。他欠乔治的,实在太多。
大殿内一时沉默下来。
禾安的目光扫过?三?人,站起了身,“我该回去进行?身体检查了。”
望着禾安离去的背影,坐在大殿内的三?位少爷齐齐陷入反思与内疚的情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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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禾安躺在床上?,揉了揉疲乏的眉心。
从目前来看,一切好像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可治疗师的存在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好似随时会被引爆。
言语的承诺没有?任何效果。
禾安猛地坐起身,突然抽出袖子中的金藤,晃了晃。
——“还没醒?”
——“火烧屁股了,你?主人可能要嘎了。”
——“再不醒我就给?你?包办婚姻了。”
金藤缓缓蠕动了一下,又没了动静,像是懒得理他。
对着小黑输出了一通毫无?用处的威胁,禾安倒在床上?,心情稍有?缓解。
局势虽然难搞,但始终得面对。
但禾安决定先浅睡一下再面对。
头刚沾上?床,这几日来神经?高度紧绷的疲劳就涌入四肢百骸。
困意痛击了他的神智,禾安脱掉外?套,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小黑不知何时爬上?了窗台,正沐浴在月光中,隐隐带着丝餍足。
禾安的疲劳有?所缓解,心情也好了不少,忍不住凑近窗台拨弄金藤。
“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打开门?后?,治疗师青年出现在禾安面前,“例行?身体检查。”
禾安侧身,沉默地看着对方走?进屋内。
体检的过?程一如既往,但在对方即将为他补充生机时,禾安后?撤一步,“我已经?痊愈了。”
青年:“这是家主的命令。”
闻言,禾安没多说什么,伸出了胳膊。
下一秒,磅礴的生机涌入他的经?脉。
接着两人肢体接触的瞬间,禾安故技重施,分出一丝极其细微但凝实的精神力,埋入对方的指尖。
但青年好像丝毫没有?觉察,结束流程后?,起身离开。
禾安神色如常地关上?房门?,转身。
他的心跳快了不少,确认自己的精神力跟随青年一起离开,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管它这次能不能成功,先试试再说。
他爬回床上?,目光瞟过?窗台的刹那,神情一愣。
刚才还在那儿的小黑消失了。
“?”
莫不是怕被旁人发现自己躲起来了?
禾安翻了翻枕头下,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藤影,可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小黑分明在附近。
奇怪。
-
门?外?的走?廊尽头,青年治疗师显出身影。
他的指尖跳跃着一团活泼的精神力,其中隐约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正是属于禾安的精神力。
下一秒,随着他的动作,其中的金色被提炼而出,在空中凝成一个虚化的光纹,隐约是个锤子的形状。
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幽光,抬头看向禾安的房门?,眼底似有?探究。
思索片刻,他好似做了什么决定,提步迈上?台阶。
下一秒,金藤从他的脚下蔓延而出,牢牢将其腿部捆住,一道虚化的身形在青年面前显现。
若是禾安在这里,一定能辨认出这道熟悉的身影。
青年抬头,感知到?金藤周身散发而出的深厚秩序之力,眼底微动。
交手发生得很突然,一道虚化的绿色光纹在青年面前幻化而出,不弱于金藤的秩序之力席卷而来,强烈的冲击顷刻之间便将走?廊内的画框崩碎。
一切的破坏都是无?声的,一金一绿两道力量将所有?波动都控制在走?廊之内,没有?泄出一丝气?息。
两股力量彼此吞噬,不过?几秒,便齐齐消失在黑暗中,破败的走?廊重归安静。
青年的眼底浮现一丝忌惮,绿芒从其指尖跳跃而出,走?廊转眼间恢复原样。
小黑斜靠在栏杆上?,狭长的双眼微抬,眸底闪过?警告,“离他远点。”
青年轻笑一声,神情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退后?两步隐入黑暗。
小黑回屋时禾安正在翻箱倒柜地找它,甚至连马桶盖底下都没有?放过?。
小黑:“……”
差不多得了。
看到?金藤的刹那,禾安快步走?回床边,“你?怎么在这儿?你?刚才去哪儿了?”
他扑在床上?,探出手拨楞小黑的藤蔓尾巴,语气?中带了埋怨:“累死我了,去哪儿都不知道说一声。”
小黑没有?阻止他,往枕头边儿爬了爬,极其人性化地把头靠在枕头上?,“屋里太潮,去走?廊了。”
禾安:“那怎么又回来了?”
小黑:“走?廊更潮。”
“哦。”禾安翻身躺好,贴心地给?小黑也盖上?被子一角,确认自己的精神力仍旧在青年身上?,正停留在庄园中的某处,这才安下心来道:“你?睡觉的这两天,我干了好多大事儿。”
小黑的语气?像个甩手掌柜,“嗯,继续保持。”
它甩开被子,重新沐浴在月光下。
禾安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没良心的。”
待他闭上?眼,气?息逐渐变得平缓,金藤才慢吞吞地挪向他,尾巴钻进了被子。
藤蔓主体的暗金色纹路亮了一瞬,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