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一瞬之间，夏书逸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念头太多，以至于他大脑都混乱，他停下脚步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夏书逸？”前方，白诉泠往前走出一段路后回头看来。
进入幻觉中，他第一时间就是寻找夏书逸，一回头却发现夏书逸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夏书逸惊醒，看去。
他仔细打量面前的人，这个白诉泠真的是白诉泠？
“怎么？”白诉泠察觉不对。
“元帅……你最近怎么样？”夏书逸没有回答而是询问。
白诉泠微微蹙眉，但还是快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第一次袭击失败后，那些黑狼很快发起第二次袭击，这次它们带来了更多异兽。我们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它们并未成功，但情况明显有些不对。”
“不对？”
“那些黑狼的目的应该并不是杀死我，而是拖住我。”白诉泠眸光冰冷，“它们来再多，也不过是送死。”
白诉泠处于治疗阶段，能力正在逐渐恢复，再加上进化的缘故，现在的他一般异兽根本奈何不了。
明知道打不赢，那些异兽还频频攻击，事情确实有些奇怪。
“它们是……打算拖住你，然后趁机去攻击裂缝？”夏书逸作出最合理的猜测。
“现在我们在这冥界中，而它们知道冥界的异界之核在什么地方。”白诉泠道。
夏书逸再度哑然，本就因为循环而无法思考的大脑再次停转。
那些黑狼知道冥界的异界之核在什么地方，以它们对异界之核的了解，它们应该也有办法破坏异界之核。
他和白诉泠现在在冥界。
也就是说，一旦冥界裂缝失守，那些异兽大军再次出去，为了确保种族的存活繁衍，留在冥界里的那些黑狼很可能会为了杀掉他和白诉泠，而直接破坏异界之核。
他们的异界中，以前最麻烦的存在就是白诉泠，然后现在又多了个他。
如果能把他们两个都除掉，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那些黑狼，在用他们之前对付它们的手段对付他们。
“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快找到异界之核。”白诉泠道。
夏书逸揉捏鼻梁，不说话。
“夏书逸？”白诉泠以眼神询问，夏书逸明显不对劲。
夏书逸深呼吸，看向白诉泠。
经过之前的交谈，他现在倒是能确定白诉泠应该是真的，但这样一来，他那边的情况就变得更加让人不能理解。
夏书逸问：“元帅，距离我们上一次在幻觉中见面，已经过了多久？”
“今天是第四天。”
夏书逸没去解释，而是快速思考。
第四天，那上次见面，正好就是他第一次经历雨坑时。
以一次循环一天半来算，时间刚刚好。
也就是说，他们精力循环的这段时间里，白诉泠那边的时间是在正常走动的。
也就是说，循环只存在于他们一队人之间？
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们进入了雨坑，只有他们中招？
可是中途他们也曾多次离开那片雨坑。
一旦接触，循环就会像中毒一样附着在他们身上，无论他们走到什么地方一旦到了时间就会回到起点？
这明显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从后面那片芦苇田穿越回雨坑？总不能那雨坑不光有让时间循环的能力还能让他们传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新异界已经不能说是恐怖，完全就是逆天的存在。
“夏书逸？”白诉泠再开口。
夏书逸脸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连连变化。
“我们遇到了点麻烦……”夏书逸收敛心中思绪，快速把自己所经历的全部讲述一遍。
为了没有遗漏，他讲得极为详细，那也让他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当他停下时，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
对面，黑暗中，白诉泠眉头也如他一般皱起，陷入思考中。
夏书逸所说的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是换个人他绝对不会相信的程度，但说这话的人是夏书逸。
“那些异兽把你们赶进雨坑之后是什么反应？”白诉泠思索片刻后道。
“它们很害怕那雨坑，最开始攻击我们那批被我杀掉大半后其它的都逃跑，但后来又追了上来，并且不断地聚集其它异兽，看着像是想再把我们赶进后来遇见的那片芦苇田。”
白诉泠若有所思，“没有逃跑？”
夏书逸明白白诉泠在想什么，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过。
那些异兽应该知道雨坑里面是什么状况，如果那片雨坑真的可以让时间不停循环，那些异兽应该不敢靠近才对，而不是不停跟上来。
那些异兽几次跟上来的情况来看，反而像是时间循环只对他们起作用。
可这明显不可能。
他们组织队伍进来之前，并没有人类深入到这地方，那些黑狼就算再聪明也无法预知未曾试验过的事。
“除了雨坑那次，你们一直没有遭到袭击？”白诉泠再问。
“对。”夏书逸补充，“和你们那边几千只异兽的大型攻击截然不同，跟着我们的黑狼一直就只有一两只。”
“那些黑狼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走的方向是那片芦苇田。”白诉泠道。
夏书逸不语，这一点倒是他没想到的。
现在想想，这确实有可能。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所以那些黑狼放弃攻击，只是盯着他们确保他们在笔直前进。
夏书逸正准备开口，眼前的世界就模糊，幻觉即将结束。
“实在不行就破坏——”白诉泠快速道。
他话未说完，幻觉就被黑暗取代。
夏书逸以为他回到雨坑，恍惚间他却再次看见那些鹿。
愣神一瞬后，夏书逸立刻转动脑袋寻找，他试图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脑袋转动，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从一个固定的位置看向前方。
夏书逸还没来得及惊讶，一切已经结束。
眼前一瞬的漆黑后，他回到雨坑中。
幻觉发生的时间非常短暂，根本无人注意到他地走神。
夏书逸看向周围，一切都和他进入幻觉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陈旭敬、顾静枫和秦修省三人就坐在他身边，戒备着周围的同时皱着眉头思考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刚又看见那些鹿了，而且……”夏书逸尽可能压低声音。
那些鹿的事，他从来没瞒着其他人，但和白诉泠的幻觉，却只有他们自己小队的人才知道，那还是白诉泠的病没能找到治疗方式时夏书逸告诉他们的。
对这，陈旭敬几人都相当惊讶。
“你是说时间在走？”秦修省问。
“如果是这样，那最有可能的可能还是我们集体中了毒，这什么所谓的循环，全都是假的，是我们想象出来的。”陈旭敬道。
“可夏书逸怎么回事？”秦修省看向夏书逸，“进化之后，毒素对他有用了？”
“应该不是中毒。”顾静枫开口。
几人都朝他看去。
“就算他体内的蘑菇被彻底同化之后不再排它让他有了中毒的可能，以他体内细胞的活性，任何毒素都会在极短时间内被代谢。”顿了顿，顾静枫补充，“又或者更快把他毒死。”
夏书逸不语。
“你就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陈旭敬看向夏书逸，这一刻他倒更希望夏书逸有哪不舒服。
“不舒服的地方倒是没有，不过和你们不同的地方倒是有，那些鹿……”夏书逸无奈。
夏书逸随口一说，那瞬间却似乎捕捉到什么，但那感觉稍纵即逝，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那感觉便消失。
陈旭敬几人哑然。
“那些鹿到底怎么回事？”
“这什么鬼循环是它们弄的？”
“可是我们在这雨坑里的时候又没遇到鹿，就算真的是那些鹿有问题，循环的起点也应该是以我们遇到那些鹿为开始才对。”
“假如我们现在真的在幻觉中，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陈旭敬问。
几人愣了一瞬后立刻去翻自己的背包，仅仅片刻，他们就找出医药包里面的解毒药剂。
不知道异界里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携带了足足十来种解毒剂。
“怎么了？”察觉动静，附近休息的一群人都看来。
“要试试吗？”陈旭敬问。
“试试。”顾静枫快速看向周围一群人。
解毒药剂大部分都是强效型，同时注射对身体也有害，最好的办法是每个人注射一种，如果有用，那最少能可以保证一个人醒来。
众人并未拒绝，每个队伍中出了三个人，各自注射一种不同的药剂。
药剂注射完，众人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
但十分钟过去，夏书逸再次起身开枪，众人都并无任何反应。
失败，好不容易精神几分的众人再一次恹恹。
开完枪，夏书逸看了眼自己的魂器，“等把所有人都聚集之后，我试试直接把这片雨坑毁了。”
众人眼中都多出几分光芒。
如果问题真的在这片雨坑，那只要摧毁它，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一群人不再说话，安静等待。
第三次开枪三分钟后，他们身后的芦苇丛中传来动静，在崖壁上方的一群人立刻起身戒备。
几分钟后，两个队伍同时出现。
他们之前明显遭遇了袭击，好几个人身上都带血，且少了五六个人。
“怎么回事？”顾静枫立刻上前。
“那些花，它们是活的……”其中一人快速解释。
那些花的事，夏书逸一群人都已经知道，并不惊讶。
“你们怎么在这？”讲述完，那人询问，他们是听见夏书逸的信号才过来的。
“这是你们第几次听见枪声？”夏书逸问。
“第几次……第一次啊，怎么了？”
“这雨坑里有问题……”夏书逸快速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和他们的推测讲述一遍。
听完，新来的一群人脸色连连变化，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
他们一共分了十个队伍，如今聚集六个，还差四个。
那两个队伍的伤员处理完后，也学着他们各自找了个地方窝着，互相戒备。
十分钟后，夏书逸再次起身开枪。
这次，并为有人向着他们靠近。
倒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天空逐渐亮起，远处隐约之间都已经能看见晨曦。
再次开枪后，一群人继续等待。
第五次开枪后，一个队伍从他们左侧靠近。
夏书逸几人快速把之前的过程重复，稳住对方，让他们也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暂时歇息后，继续等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照射在众人身上，让心惊胆战了一夜的众人都精神几分，气氛也随之松缓。
002.
“目前好像没看见其他人。”陈旭敬道。
夏书逸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确实没看见。
“我不是说那个其他人。”
夏书逸回神，头皮有瞬间的发麻的同时，朝着他们周围的队伍看了眼。
太阳升起后，众人的模样就都变得清晰。
他们队伍里几乎都是A级，A级并无固定制服，再加上身形有所不同，基本可以判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重复的人。
认识到这点，夏书逸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的疑惑也更多了一条。
理论上来说，他们几个队伍都处于不同的时间点，这片芦苇丛中肯定有其他的“他们”才对。
又等了会，算着时间差不多，夏书逸起身第六次开枪。
他们十分钟开一次枪，这次开枪再等上十分钟后，他们就在这地方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开完枪，夏书逸正准备回去芦苇垫上坐下等，浑身鸡皮疙瘩就突然炸起，危险的本能让他立刻回头举枪。
“别动！”
“都不许动，谁动我打谁！”
“老实点！”
夏书逸手中魂器对准那地方的同时，一群十个人冲了出来。
他们戴着防毒面具，手中举着魂器，赫然就是夏书逸一直等却等不到的那最后一个队伍。
那队伍冲出来的突然一群人里，大部分人都来不及戒备，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
“你……”
其中一个人看向夏书逸，他的脸被防毒面具遮住，语气中却满是惊讶，因为夏书逸手中的魂器已经变化成炮管。
看见那炮管，对面一群人人都惊讶。
他们都见过夏书逸开炮，也见过那炮管。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首那人道。
“我是夏书逸，我们是近来冥界找异界之核的——”夏书逸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
“砰。”
其中一人直接对着他脚下的地面开枪，“再满嘴胡说试试。”
夏书逸不语。
“那你们觉得我们是什么？”陈旭敬蹙眉，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觉得夏书逸好像是真的……”下面突然冒出来那一群人中一人和旁边的人说话。
夏书逸询问：“你们近来这里多久了？”
一群人都看向夏书逸，无人回答。
“我们进来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左右。”夏书逸主动道。
“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一个小时四十分。”
……
明白他的意思，旁边几个队伍都纷纷报数。
听着众人的话，那队伍一群人面面相觑。
“你们呢？”夏书逸问。
一群人不语。
夏书逸耐心等待。
好片刻后，其中一人才开口，“五分钟，我们一进来天就亮了，然后就听见枪声……”
闻言，夏书逸一群人都哑然。
“你们用的是军区的信号，我们本来想找其他队伍的人，但联系不上，就想着过来看看……”
夏书逸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举着枪冲出来。
他们才进入这里，前面不可能突然传来枪声，偏偏对方的信号还是他们才懂的枪声……
“这地方有问题……”夏书逸再次重复之前的解释。
见识这一切，倒数第二个过来的队伍一脸惊诧之后倒是接受夏书逸的说辞，最后过来那队伍依旧不安怀疑。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进入雨坑才十分钟不到，夏书逸突然就跑到前面去还跟他们说这些，这很难让人相信。
知道几人不信，夏书逸没再说什么，他移动手中魂器，把炮口对准身后的雨坑。
现在人已经找齐，他就不用再担心会伤到自己人。
见夏书逸要攻击，一群人快速背上背包。
不用瞄准，夏书逸直接扣下扳机。
“轰——”
剧烈的轰击从炮口前冲而去，瞬间摧毁他们后方整片芦苇丛。
白皑皑的芦苇化作灰烬，大面积的黑色土壤裸露，整个世界都为之开阔。
随着气流炸开，无数芦苇花飞至空中，如同漫天大雪。
一群人立刻朝着炮坑前面看去，炮道巨大无比，从他们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尽头，只目光所能及之处两侧皆是芦苇。
夏书逸这一炮下去，最后过来的那队伍几人对视一眼，虽然依旧无法相信夏书逸那说辞，却已经无法再怀疑夏书逸。
除了夏书逸，没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攻击。
一炮之后，夏书逸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直接调转炮口方向，他要把这整片雨坑都毁了。
“轰……”
一连六七炮后，以夏书逸为中心，整片雨坑都变成一片光秃秃的黑土地。
处在巨大的炮坑中间，众人茫然四顾，一时间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走吧。”夏书逸带头向着车子所在的方向而去，能够辨认方向后，他尽量避开了那边。
表面那层泥土被轰成灰烬后，下方的泥土裸露。
它们的腐蚀性比表面那层更强，一群人穿过整片黑土地来到外面时，脚下的芦苇鞋连同鞋套都已经满是腐洞。
脱掉草鞋和鞋套，一群人纷纷看向夏书逸。
“先走。”夏书逸带头上车。
地上的芦苇和花容易摧毁，空气中飘散的芦苇花却随着气流不停舞动，这附近不宜久留。
车子驶动，向着远离这边的方向而去。
十分钟后，他们在一处完全陌生的空地停下。
所有人下车，清理身上的芦苇，同时取下防毒面具。
再次看见对方的脸，一群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还是之前的模样，队伍中没有多出两个一样的人，也没人长出三头六臂。
“夏书逸？”
夏书逸看了眼天色，“先等等。”
雨坑虽然已经摧毁，但循环却未必结束，一切还要等到夜里才能见分晓。
昨夜他们一夜未睡，早已经疲惫不堪，确定不再移动后，除了几个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找出睡袋躺下，营地中很快一片微不可查的呼声。
夏书逸没睡，他静静坐在营地中等待。
如果循环结束，那之后他多的是时间睡觉。
如果循环还在继续……
那就将是他们第四次进入循环，一次循环一天半，三次就是四天半，如果下一个循环再出不去，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死亡可怕，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方式，夏书逸无法接受。
死亡可怕，看着身边的人死的不明不白还什么都做不了，必须留下白诉泠一个人，夏书逸更是无法接受。
陈旭敬一群人睡了很久，他们醒来时，太阳都已经斜斜挂在天边。
醒来，见夏书逸坐在一旁，陈旭敬三人都靠近。
“你也别太紧张，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陈旭敬安慰。
夏书逸轻轻摇头，就是因为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所以他才会坐立难安。
如果循环没有结束，那他根本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越是紧张，时间过得就越是缓慢，度日如年。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夏书逸已经深感疲惫。
夏书逸不知道具体的循环时间，只大概知道应该是在夜里两点左右。
算着时间还早，夏书逸到车上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了两三个小时，临近深夜时，差不多到时间后，他睁眼。
见夏书逸下车，一群人抬头看来。
下午睡饱的他们现在毫无睡意。
无人说话，黑暗中只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进两点半时，熟悉地叫喊传来。
夏书逸紧绷的神经放松，他吐出一口气，不等陈旭敬再开口他就召唤魂器对着扑上来那些异兽开炮。
一炮轰杀绝大部分异兽，夏书逸看向去救人的顾静枫，“那些昏迷的人可能已经吸入那些芦苇，优先检查他们的口鼻。”
顾静枫愣了下，并未耽误，快速去救人。
所有人都救出来后，夏书逸对准那雨坑直接三炮过去，把整个雨坑都轰平。
做完这些，夏书逸上车，一群人快速离开。
开出一段距离后停车，清理芦苇，替陶知行处理眼睛，把昏迷不醒的几个人弄醒催吐……
忙完，夏书逸直接让众人再上车。
“往回开。”夏书逸道。
“什么？”
通讯仪中，几个司机都茫然。
“往回开，我们离开这里。”夏书逸语气冰冷而强势，不容拒绝。
众人都不解，但见夏书逸脸色难看，无人说什么。
车子快速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路上，夏书逸没让众人停下休息，一路开到夜里十一点多，短暂休息三个小时后，就又继续往前。
一直到第二天夜里天色都彻底暗下来，夏书逸才总算让众人停下。
“到底怎么了？”顾静枫不解，夏书逸情况明显不对。
夏书逸没去解释。
他知道只要他愿意说，陈旭敬他们肯定会毫无条件的相信他，但现在他没那力气去解释。
他走向一旁无人的地方，靠着背包坐下思考。
队伍中其他人也都已经察觉到他的异常，见他独自到一旁坐下，不少人低头私语。
顾静枫三人对视一眼，想要上前，最终还是放弃。
夏书逸没理会，飞速运转大脑。
他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切的开始都在那片雨坑，那片雨坑也确实有问题，所以他把那片雨坑毁掉了，可是循环为什么会没结束？
真的是因为那鹿？
可是那鹿出现的时间远在雨坑之后。
而且他总是看见的那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问题在那画面里？
夏书逸回忆那画面，他现在的选择不多。
他已经见过那画面几次，每次的角度都是相同的，他也试过转动脑袋，但根本做不到，所以那只是一个片段的记忆？
他什么时候有的那种记忆他怎么不知道？
夏书逸揉捏鼻梁。
想想，他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脑，试图让自己再看见那画面。
他已经不止一次进入和白诉泠的幻觉中，虽然他无法做到自主控制，但进入幻觉那刹那的感觉他却已经印象深刻。
他努力模仿，让自己进入那种感觉中。
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轻飘飘，然后又变得真实……
夜色下。
红黄色相交的巨大山脉前，一片稀疏的芦苇地中，十多只在朦胧月色下散发着红光的鹿正低头吃着地上的……人？
夏书逸呼吸猛然一滞。
背脊发寒的同时，他没让自己陷入怔愣中，而是快速汲取记忆眼前的一切。
他和那座大山的距离很近，近到那座山的黑影完全笼罩住他，那让他视线范围一片漆黑。
他的前方倒着五六个人，之前晕倒的五人、陶知行赫然在其中，晕倒的那五人面朝下倒下，周昀然侧躺。
陶知行脸色死白一双眼睛瞪大，他死了已经有段时间，身上的肉都开始腐了，空气中是一股浓郁的尸臭。
其中一只鹿啃咬着陶知行的耳朵，歪头间，撕下一大块腐肉来。
没有皮肤遮掩的肉在黑暗下暗红，衬托得那只鹿身上的红色越发妖艳。
夏书逸快速看向旁边，他努力地转动脑袋，试图看见更多。
他不抱希望，但这一次，他的脑袋却微弱转动。
眼角余光间，他看见顾静枫。
顾静枫白着脸站在他的旁边，正静静地抬头看向上方，看得都入迷。
上方？
上方有什么？
夏书逸试图看去，不等他看清楚，脑子里就传来一阵锥心疼痛。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