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火山活过来了

刚刚到家的湫湫就像一只撒欢儿的小狗, 看到家里的管家叔叔、厨师叔叔、张婶、以及负责打理这栋几千平豪宅的其他下人,开心地伸手上前跟他们一一甜甜地找招呼:“你们放假回来啦~~有没有在电视上看湫湫呀?湫湫想死你们了!”

大家都是看着湫湫长大的,自然对这个可爱嘴甜的小少爷喜爱得不行,纷纷跟湫湫打招呼, 享受小崽崽的甜言蜜语和热情拥抱。

湫湫刚跟张婶撒娇儿, 就爬上餐厅的椅子上晃荡着小腿,用小手拿着筷子敲着小碗开始报菜名:“张婶婶, 你给湫湫准备什么好吃的呀?湫湫的小肚子都快饿扁了, 想吃张婶做的糖醋小牛排、小羊腿儿、三丝鱼翅、八宝鸭、炖雪蛤、还要吃澳洲大虾!”

林荞摘下墨镜姿态慵懒地走进来就听到熊崽崽开始折腾张婶,冷笑道:“之前不还说我做的最好吃吗?你是想张婶把酒店都给你搬过来是吧?”

张婶忙笑着打圆场说:“有有有, 湫湫喜欢的早就都准备好了, 我看你们在那个小镇上每天都没吃到什么像样儿的,小湫湫这都得饿瘦了……得补!”

林荞看着湫湫脸上的小奶瞟,无奈好笑:“张婶,你就宠他吧。小孩子也不能营养过剩, 差不多均衡就行了, 对了多来点蔬菜, 我看他在外面就挺喜欢吃的。”

湫湫一听,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啊?湫湫现在不想吃蔬菜!只想大口吃肉!”

林荞冷哼:“没得商量。”

沈靖西走过来, 帮腔道:“荞荞说得对, 没得商量。”

湫湫瘪瘪小嘴, 只好妥协:“那好叭。”

午饭的时候, 一家三口久违地一起吃饭, 湫湫啃着烤鸭腿, 小手戴着一次性手套, 还是弄得满嘴都是想喷喷的油。

湫湫吃饱喝足后, 直接从椅子上蹦跶下来:“荞荞!荞荞!我想看《爸爸的快乐》!我投屏我们和爸爸一起看好不好?”

林荞吃饱后, 懒恹恹地,打了个哈欠:“不要,我要补眠,要看你自己看吧。”

“啊?”湫湫不无遗憾地转过头来,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向沈靖西:“爸爸~~你最好了!陪湫湫看嘛~~~”

沈靖西伸出一只手,一本正经:“不,荞荞在的每个镜头我都看过不止两遍了。现在我要陪我老婆睡觉去了。”

湫湫:“……”

他冷哼一声,结果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突然响了起来。

湫湫低头一看,眨巴眼睛:“是森森哎!”

“森森给我打电话干嘛呀?”湫湫“唰”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哒哒独自跑到一边,小手按了下屏幕上的接通键:“喂?我是湫湫。”

森森等着好一会儿,对方终于接通电话,说:“湫湫,我是……森森。”

“哦,我知道呀,实习好朋友森森,你找我什么事呀?我正准备看《爸爸的快乐》呢。”湫湫依旧不忘,他们现在是实习好朋友的关系!

森森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梗,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湫湫,我现在在爷爷奶奶家,这几天都不回家了。你如果想找我,可以给我发语音和打电话,我都在的。”

湫湫一听森森这几天都不在家,心里没来由地不太开心,那他这几天不就只有他自己一个小朋友在这儿了。那肯定要无聊死了!

毕竟他盼了好久,才盼到一个同龄的小朋友搬到他们家附近,能和他一起玩。

放寒假只有自己一个人还不如上幼儿园呢!

森森想到了一件事,继续说:“对了湫湫,之前你剪坏的那条裤子,我给你买了条一摸一样的赔给你……”

“可是那条裤子我超讨厌超不喜欢的啊!你不要赔给我,我不要~”湫湫这才回神,想到那条难看的裤子,眉头皱得老高。

森森万万没想到会这样,于是只好改口:“那你喜欢什么,元旦节的时候,我送给你一份新年礼物。”

“我喜欢什么呀?”湫湫一想到可以得到一份元旦节的新年礼物,心思又跑了,他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啦,湫湫爸爸什么都可以买给湫湫,湫湫什么都不需要啊,喜欢的东西可以自己买。”

森森一噎,小眉头微微蹙起来,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

湫湫小脑袋瓜子里的小灯泡突然一亮:“湫湫喜欢听故事!”他故作骄矜地沉吟了一下,说,“实习好朋友要是每天给湫湫讲个有意思的故事的话,湫湫可以考虑……嗯……可以考虑给森森加十分!”

森森一愣:“那加到一百分,是不是就可以转正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了!”

“没错!”湫湫心想他真是个天才!

森森下定决心,点点头:“可以,那我给你讲故事,你能不能就不喊我大名了,就……还像以前一样喊我森森……”

“可以啊!”湫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森森听得开心起来,他忽然扭捏地小声问:“那湫湫,你现在能不能就喊我一声‘森森’?”

湫湫当即拿腔拿调地摊开小手,无奈摇头:“不行哦~湫湫很讲原则的,不能提前预支啦。”

森森失望地抿抿唇,但是又觉得看到了希望,他点点头:“嗯嗯,湫湫,再见。”

“再见,闻迩森小朋友~”湫湫说完,伸出小手指一下就按掉了电话。

通话乍然结束,森森低头看着自己的电话手表,小脸也因为看到希望而有点儿红扑扑的,他转头开心地跟等在一旁的闻钦笑着说:“爸爸!湫湫他让我跟他讲故事!”

闻钦鼓励地点点头:“这不挺好的嘛?湫湫以前也经常分享故事给你听不是吗?”

这时,坐在一旁看着法律卷宗的蒋榷忽而头也不抬地喊了声森森:“森森,过来。”

森森听到父亲的声音下意识挺直了背紧张起来,他抿了抿唇,向父亲走过去。

“父亲……”

蒋榷看着儿子说:“你和湫湫的事,我听你爸爸说了。这事主错在你,近则不恭远则怨,明智之人,在交友之中要懂得保持距离。过犹不及,之前他对你如此,之后你也一样。明白吗?”

森森听得一怔,父亲的话让他似懂非懂,但想到父亲百忙之中还特地提点他,心里还是隐隐高兴。父亲还是在意他的!

森森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矜持又沉稳地点点头:“……谢谢父亲。”这才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闻钦见这俩父子这么客气,不由好笑:“你跟他说这个,他能听得懂吗?”

蒋榷不以为意:“听不懂就查,再不济摔一跤就明白了。我看沈家那小魔王还有的是折腾。”

闻钦闻言笑而不语,林荞在这次去冰雪小镇时就给他通过气,两人就孩子之间的矛盾聊过。也是觉得让湫湫先暂时别靠近森森,保持距离,先和其他小朋友玩比较好一点。

时机成熟,小孩子之间自己忍不住会和好的。

果不其然。

只不过能想出“实习好朋友”来,湫湫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闻钦不禁好笑。

之前森森刚转学过来,湫湫的过度热情,确实让他对湫湫近而不恭,或者简单点说,近臭远香。

不过闻钦还不想那么早提醒森森,毕竟长点教训也好。

森森对父亲的话一知半解,他小脑袋瓜子里满是要赶紧找一个有趣的故事讲给湫湫听,把分加满!

这时,得知森森困境的爷爷听到了一耳朵,忙不迭地伸手把自己的乖孙子招呼过来:“要讲故事呀?爷爷也有一肚子的故事啊!来来来,爷爷先给你讲一个!”

森森看着笑得慈蔼可亲的爷爷,心里暖呼呼的,点点头:“嗯嗯~谢谢爷爷。”

而湫湫在挂了森森电话后,愉快地在客厅接着昨晚上的内容继续看起了《爸爸的快乐》。

看到自己时,会忍不住跟旁边陪着他的管家叔叔激动着指着,看到其他小朋友,比如森森和言言时,也会开心地跟张婶介绍。

“这是奈奈!这个是亚亚!这是言言弟弟,他超级乖的!湫湫还当大哥哥带他做任务呢!”

张婶捧场地笑着给他竖大拇指:“是吗?咱们家湫湫这么厉害呢!”

湫湫得意地翘起小尾巴,忙说:“还有更厉害的呢!快听我说!听我说……”

……

而林荞在小家伙还在和森森打电话时,就站起来,悄无声息地伸手摸上沈靖西的手,从指尖一点一点用力捏着到指根,微挑眉:“走吧,不是说要陪我睡觉吗?”

沈靖西对上林荞的眼神,感受着他的指尖捏着自己的指骨一点点搓磨的感觉,只是这一瞬,便在对方勾连的眼神下,自觉地伸手一把与他十指交握,牵着他的手站起来。

林荞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冷艳而随意地瞥他一眼,问:“去哪?”

沈靖西回头看了眼孩子,以防万一:“……小黑屋吧。”

林荞顾盼流连地一笑,嗔他一眼:“那还不快点。”

趁着孩子在打电话,沈靖西牵着林荞,踮起脚尖迈着轻盈又小心的猫步,迅速平移到电梯门口,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两人对视彼此的眼神,一同走进电梯,按上电梯门。

林荞虽然身体有瘾,但还好,感觉并不强烈,现在属于可有可无,能做就赚了,不做也无所谓的状态。但看沈靖西这么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禁好笑。

这么想着,他便真的笑出了声:“沈靖西,今天怎么这么上道?”

沈靖西不以为意,牵着林荞的手轻轻摩挲着悠悠地说:“因为你现在挺清醒的。”

电梯带着他们一路往下。

电梯顶部的灯在他们头顶洒下光,林荞和他牵着手,但彼此之间站在电梯对角两侧,无形之间,像是在进行一场拉满张力的较量。

听到沈靖西毫不犹豫地拆穿他,林荞哂笑了下,忽而倾身向前将高大俊美的男人抵在电梯的墙边,眼神从男人同样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点点滑下,到他左眼角那颗惊艳人心的泪痣、鼻根高挺的鼻梁,还有一看就很好亲的薄唇。

沈靖西的眼神随着林荞的目光,始终不紧不慢地任他审视。

电梯门叮咚响了声自动打开,就像个开启键一样,沈靖西忽而低头先行一步吻了上去,很轻,蜻蜓点水一样。

林荞突然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亲了下,下一秒在沈靖西亲完离去后,有些懵。他不习惯两人之间这种没有情/欲地亲密接触,看似很浅,却又意外地很深,在他原本平静的心湖丢下个轻吻,荡出一层层涟漪散开。

他微怔,随即掩饰性地往后微退,目光有些游移躲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对沈靖西好笑道:“亲这么浅,当我是小猫吗?这就想敷衍我?”

沈靖西早就对他的色厉内荏习以为常,低笑出声,笑意不减地直勾勾地看着林荞:“是吗?”

“可能我比较纯情,就喜欢这样……”他说着再次低头,轻轻地用薄唇碰了碰林荞的唇。

林荞和沈靖西接过太多次吻,激烈的、热到昏头没有理智的、泄愤的,都有,甚至有时候只是解药而已,在身体完全不受控的时候,从一开始的麻木而无感,到后来的温情,越来越亲呢、依赖,珍惜彼此,却也无意识地理性克制着,亲密却不亲心,走肾却不走心。

可刚刚这霎那间,沈靖西这么轻轻地碰了下他的唇,他就感觉有一簇火花从脚尖顺着脊椎骨一路窜上心头,电得他心脏发麻。

林荞感觉心脏骤停了一拍,下意识防备地要往后退一步,却被沈靖西发觉,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背将他又往前拉近了些。

他陡然撞到沈靖西的胸膛前,下意识紧张地不敢去看他,怕被他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看出他的心思。

沈靖西垂眸看着此时完全慌乱的林荞,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到愉快。

他们做尽天下情人、爱人之间该做的事,甚至还有个孩子,心里却隔着千山万水,将彼此罩在安全界限之外。

沈靖西垂眸看着怀里的林荞,感受到他浑身紧绷,缓了缓,还是轻轻放开他:“轻松点,只是一个吻…唔……”下一秒,他被林荞狠狠地抱着吻住。

林荞像是想覆盖掉刚刚那个让他不安的吻,用力地、毫无章法地,像只被侵略领地的狮子发泄他的愤怒,又像只被碰了敏感禁地的老虎蛮横地打击报复。

沈靖西有些哭笑不得,又招架不住,只得伸手抱着他以防他摔倒,任君采撷,无条件配合被他惹怒后的林荞。

两人拥吻着出了电梯,林荞吻着吻着,血液上涌,感觉到身体里不断翻涌的瘾,知道自己惹出事儿来了,于是狠狠地瞪了眼肇事者沈靖西,又狠狠地照着他不老实的薄唇咬了一口,非咬得口腔里有了铁锈味,才心性通畅。

他慵懒地伸手往沈靖西高大的身体上一挂,彻底软得没了骨头,半是嗔怒,半带点儿瘾上来后的软绵无力:“抱我过去。”

动作足够勾人,语气却冷得很。

像是在和自己刚刚随便乱动的心较劲。

沈靖西察觉到自己惹他生气了,心下沉了沉,还是伸出手来直接将人箍住腰往上一提,让他缠在自己身上,顺势就抱了起来。

林荞的身形颀长高挑,长腿长手的,好在不算重,这个动作还算轻松。

沈靖西看他浑身懒洋洋的,触碰到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热,眸子更暗了些,将人抱进小黑屋里。

趁着林荞还算清醒,沈靖西沉着声音试探:“林荞,你在气什么?”

“气我吻动了你的心是吗?”

乍然听到沈靖西将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林荞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抗拒得往后一退,直接跌落到了床上,沈靖西下意识伸手要扶住他,然而林荞躲得更快。

沈靖西手一顿,刚要收回,下一秒却直接拉住林荞的手将人一把拽了回来,搂回在怀里,不容抗拒地紧紧抱着,低声在他耳畔问:“林荞,你其实比谁都不愿意我碰你是吗?”

林荞乍然被他紧紧抱住,还没来得及挣扎出来,听到这句话,再次僵住,一动不动。

沈靖西又接着说:“觉得这种瘾的身体很低贱、肮脏是吗?”

“你——”林荞捏紧手屈辱地通红着眼睛愤怒地想要推开他,“沈靖西!你他妈给我闭嘴!”

沈靖西当即一把攥住林荞的手腕,不容他躲闪地沉沉看着他的目光:“林荞,你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你。我们谁也不比谁高贵,更谁也不比谁低贱。”

林荞一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沈靖西那双淡然的,洞察一切却又从来不将任何东西真正放在眼里的眼眸,沉静而干净,不像他,见识过太多的污浊。

他紧紧咬着唇,梗着凸出青筋的脖子,双眼通红,他恨透了沈靖西的淡然处之,对比之下他就像个傻逼。一个抗争这些虚无缥缈的情绪的傻逼。

沈靖西深思复杂地伸手轻轻抚去林荞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林荞,别忍着,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都给你。”

林荞感觉泪水“哗”地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感觉自己真他妈的太矫情了,明明他已经足够幸运。

他听到沈靖西的这句话就知道了,沈靖西再一次把他看得透透的,他知道他害怕什么,他想要什么又不想要什么,他虚无缥缈可笑至极的自尊心一直都在作祟。

他忽而笑了笑了,咬紧牙关,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执拗的,闪得动人心魄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沈靖西,半晌,他倏然间就勾唇笑了笑,一如当初,面对沈靖西单刀直入地给他两个选择时的从容洒脱,他也睥睨所有毫不在乎地回之以嘲讽一笑地反问:“你觉得我会想要什么?”

“沈靖西,我不要我要,我要你自己给。”

林荞说这句话时,几乎是有种孤注一掷的偏执,在他俊丽冷艳的面庞上有种出奇的美。

沈靖西看得心神震荡,一瞬间沉溺其中,再也不能像六年前那样轻而易举地清醒过来。

他表面平静,心底却掀起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他沉默了半晌,又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再怎么提早发现自己对林荞的端倪,反复调试,试图平稳地控制失衡,甚至卑鄙地先发制人,他依旧遇到了百年难见的空难——林荞他宁愿鱼死网破,也拒绝先他一步将罩在两人之间的界限先行打开。

他沈靖西,自诩对人心看得再透彻,掌控得再精准,遇到林荞,也不得不低头准备迫降。

可他不知道林荞的心里有没有给他留一个停机坪。

而林荞的想法非常简单直接:狡猾的男人别想逼着我先爱你,想要我的爱,你自己先给我。

他们认识六年,是亲人,是密友,唯独没有成为真正的爱人。

他们相处起来看似老夫老妻,却从来没有过相爱和热恋。

他们友达以上,爱人未满。

两个聪明人在彼此之间给自己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隔着窗户纸,总是设想着最差的情况。

“他不可能会爱上我。”

“他只是把我当作解药。”

“他不过是好心帮我……”

“别犯傻了现在不就挺好,先动心可就输了。”

如此的想法纠结了多年,渐渐成了一场爱情博弈。

他们都想让对方先认输。

试探、进击、撩拨,开着真心玩笑,说着甜言蜜语,比谁更大胆,更玩得起。

再心动都压抑着,绝对理性。

仿佛要不是这样,那就输了。

而现在,林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句“我不要我要,我要你自己给”几乎将他将在原地。

沈靖西苦笑着无奈伸出手,安抚式地在林荞右耳耳廓后轻轻反复摩挲了几下,似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对人生中唯一的失控作出致命的妥协。

沈靖西单膝向前跪在林荞面前,却也是将他一步步往后逼近,做最后的挣扎和试探。

离林荞说完那句话后,实际上只过了几秒,但在心理时间上过于漫长。

他看着沈靖西的动作,一点点地快速进行慢动作和微表情地分解和分析,渐渐开始期待,又反复蔓延出一种后悔自己过于冲动的情绪。

如果说暧昧过长让人感到痛苦和委屈,那么警戒和防备过久,始终等不到有人来彻底突破防线,也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退一步各自安好,进一步,天崩地裂。

就在林荞思绪万千的时候,沈靖西薄唇突然间就蹦出一句:“林荞,你是我对这个人世间唯一的欲望和好奇,我要是得不到解不开,肯定会死不瞑目。”

随着沈靖西的话音刚落,林荞觉得脑海中的死火山“轰——”地一声,天崩地裂了。

沈靖西偶尔就这么文艺了一把,林荞看着却像电路板烧了一样,滋滋冒烟,白皙昳丽的一点点红了起来。

沈靖西继续进击,更直截了当地说:“林荞,我是说,虽然老夫老妻了,但我能不能……喜欢你?”

回过神来的林荞,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说,”沈靖西正色起来,将双手捞起他的手自然而然的十指头相扣,缓声循循善诱道:

“林荞,我就想当个俗人……”

林荞闻言一怔,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不知不觉间圈在床头。男人倏然间抬起与他紧扣的手往他身后的床头一扣,俊脸倾身靠近,近在咫尺。

林荞顿时有些慌了,却也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下一瞬,沈靖西在他再无还手之力,脸颊爆红的时候,低头轻吻上林荞的唇,低笑接着说后半句:

“被你拽入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