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一开始也并不是坚定地一定要送林双徊回他自己家。
因为无间提醒了他, 林双徊的飞羽看上去还没有发育完全,说明他本人对力量的掌控不彻底。
这段时间,林双徊的身边最好不要离了人。
毕竟谁也不知道, 一个强大的稀有种在觉醒后异能失控,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这件事原泊逐选不了。
因为他刚得知,原纪朗今天会回家。
至于为什么比他之前说的出差时间要提前了这么久,原泊逐不清楚,但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原纪朗今晚回来一定是有他不得不回家的原因。
所以原泊逐拒绝了林双徊想要跟他一起走的请求。
这就导致在车上的时候, 林双徊一直用一种幽怨的表情看了原泊逐很久,一副惨遭抛弃的样子。
原泊逐坦然接受了他的怒视。
这比林双徊嬉皮笑脸假装没事, 转过头跑回家自己蒙头生气要好得多。
林双徊也知道原泊逐不是一个轻易改变决定的人, 既然说了要送他回家, 那就是真的要送他回家。
但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尝试:“阿逐, 我觉得现在最好是让我陪在你身边。”
“嗯?”
原泊逐看他满脸的严肃认真,便扬了扬眉, 让他继续说。
“无间前辈不是说了, 那个蛛域的人是个疯子,万一他找到你怎么办?我今晚跟着你, 还可以保护你。”林双徊压低声音,怕司机听见, 凑得离原泊逐很近。
“嗯。”原泊逐没有打击他,甚至还伸手拍拍他的头,做出了鼓励的样子,嘴里说的却是, “下次。”
“为什么要下次?危险通常是在夜里发生的, 我现在就去你家窗外守一晚上, 有我在, 你就可以安心睡觉。”
“不用。”原泊逐继续哄小孩儿似的说,“你把自己保护好就可以。”
林双徊立刻悟了;“你看不起我啊。”
“没有。”
原泊逐确实没有看不起他。
且不说林双徊在原文里的身份多么强悍,单论他作为神鸟血脉这一族唯一的血脉继承人,也没人敢看不起他。
只是原泊逐没有这种需求。
就算没有修为,就算生命力流失,在原泊逐的内心里,依然不觉得自己是需要保护的。
所以看着林双徊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只觉得,有些可爱,但没必要。
“我爸在家。”原泊逐实话告诉他。
林双徊连磕绊都没打一下,直接就回了句:“我连你爸爸一块儿保护。”
原泊逐其实知道,林双徊之所以能够突然化形,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他。
林双徊担心失去“异能”的原泊逐会有危险,所以才在一瞬间成长。
保护原泊逐就是他的愿望和唯一目标。
但林双徊作为一个稀有种来说,还是太年轻,
于是他告诉林双徊:“你现在需要更多的休息来适应自己的力量,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双徊哪听得进这话?
他刚觉醒能量,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一听原泊逐这说法,立刻就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他伸出了食指。
“我已经很适应了,不信你看——”
“什么?”原泊逐望过去。
唰的一下,林双徊的指尖就燃起了一簇很亮的光团。
由于光芒太过刺眼,原泊逐愣了一下。
这是林双徊的显性异能。
看上去漂亮的光团拥有无法想象的高温,能把一切触碰到的东西都融化,要是砸一团到地上,立刻就能将土地化为岩浆。
忽然,前面的司机猛踩了一下刹车,捂着眼睛,还以为谁开了远光灯,伸个脑袋出去大骂:“我X你大爷的哪个傻逼开灯晃老子!有本事下车老子不弄死你!”
原泊逐立刻抓住林双徊的手,在光团把这辆车烧起来以前,强制熄灭了。
司机一看,光没了,眼睛也能睁开了,得意洋洋地把脑袋缩回来,继续开车,嘴里念叨着:“算这人识相,他妈的,谁在这种马路上开远光灯?这不找骂么。”
在司机骂骂咧咧的时候,后座的林双徊吓得头发都快炸了——要不是他及时熄火,差点能把原泊逐的手掌熔掉。
林双徊后怕不已,抱住原泊逐的手掌,一个劲儿于事无补地吹。
原泊逐安慰他:“不痛。”
“对不起……”
这样一个狭小的车厢,根本不是他展示异能的好地方。
正如原泊逐所说,他真的需要慢慢适应自己的新身体,而不是一味地嘚瑟。正确观察环境,合理运用力量,这都是一个小稀有血种要学习的东西。
林双徊再没有这么后悔的时候了。
他的确变强了,第一个出手伤的人就是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原泊逐。
“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家伙。”
他喃喃自语地捧着原泊逐的手,但不管做什么都止不了血。
心里有自责内疚,更多的是害怕。
怕原泊逐痛,怕原泊逐嫌弃他笨,怕原泊逐觉得他是个废物。
林双徊咬了咬唇,肩膀紧绷,小声问:“去医院吧。”
说着,扭头就要喊司机,却被原泊逐按住了肩。
“你先回家。”
原泊逐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如果不是他手心的血浸湿了林双徊的衣袖,很难知道他受了多严重的伤。
“你这个要处理一下,我都看到骨头了……”
“听话。”原泊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累了。
林双徊立刻点头:“好,好,那我回家。”
他犯了错,终于不敢再犟。
只是没过一会儿,林双徊又忍不住想去摸摸原泊逐的手,想给他吹一吹,害怕他难受。
原泊逐反手按住他的手背,轻拍了一下,安抚道:“没事。”
“阿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会小心的,下次我肯定能控制好。”
原泊逐看他那副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下来赔罪的样子,只觉得无奈。
林双徊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放松一些,这下立刻又被打回从前。满脸写着紧张、懊悔、小心翼翼。
“我没有生气。”
原泊逐把手收了回去,以免林双徊一直看一直自责。
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扫了一下林双徊紧蹙的眉心:“别自责。”
原泊逐对疼痛的耐受还算强。
不过必须要承认,刚才触碰到林双徊异能的一瞬间,确实有种骨头都被烧焦的错觉。
林双徊还只是用了一点点力量,就足够让原泊逐感受到粉身碎骨的感觉。如果他有一点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异能,那原文里所说的将一切烧成灰烬倒也不是夸张。
看原泊逐确实没有怪他的意思,林双徊之后就变得非常安静。
因为做错了事,所以也不敢再提什么要跟原泊逐回家的事。
到了家楼下,该下车的时候,林双徊还想道歉,但原泊逐没有给他机会。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好。”林双徊乖乖下了车,隔着窗户玻璃使劲挥手,“晚安晚安!”
原泊逐点点头:“晚安。”
-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留灯。
所以打开门,看见客厅里亮着电视机的莹莹蓝光,沙发上坐着正在喝酒的原纪朗时,原泊逐一下子还不太适应。
不过他不适应的可能不是家里有人这件事。
而是原纪朗,竟然在喝酒。
原泊逐一直以为,这个家里最不可能碰酒的人就是原纪朗。因为他从小就教育原泊逐,酒是害人精,酒是精神武器。
现在,原纪朗抱着一瓶名为XO的害人精,吨吨吨喝了几口,看到他进来,还朝他招手。
“儿子,来,陪老爸坐一会儿。”
“好。”
原泊逐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先到厨房接了杯水,端给原纪朗。
结果原纪朗直接把水倒了,然后借着这个杯子,满上了一杯酒,递给原泊逐。
原泊逐愣了一下:“嗯?”
原纪朗啧了一声:“嗯什么嗯,接!”
“哦。”
原泊逐接了。
字面意思的接了。
然后端着这杯装满XO的杯子,望着原纪朗。
“看什么?喝!十八岁了还不会喝酒,像话吗?”
原泊逐提醒他:“你说过,家里禁止喝酒。”
没想到这话一说完,原纪朗眼睛都瞪直了,乐道:“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有这么听话,那我出差前让你这段时间老实在家待着,你听了吗?”
说罢,又是吨吨吨几口,喝完还打了个酒嗝,瞪着原泊逐,催了句,“喝!”
原泊逐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原纪朗这一招摆明了就是看准原泊逐没喝过酒,酒量不行,想趁他喝醉了套点话。由于手段太直白,目的太明显,原泊逐想假装看不穿都很难。
原泊逐放下杯子,直接拒绝:“太晚了,我先去洗漱。”
他站起身,要往卧室走。
原纪朗却没有拦他,只是在身后幽幽说了句:“你妈还没回来吧。”
原泊逐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妈妈她很厉害。”原纪朗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笑了,翘着二郎腿长叹一口气,望着天花板说,“只要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她去什么地方了?”原泊逐问。
“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做什么?”
“和你有关的事。”
“我?”
“对啊,你。”原纪朗转过头看着他,挑了挑眉,“知道上一次她走,是什么时候吗?”
原泊逐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道:“什么时候。”
原纪朗说:“怀你那一年。”
原泊逐表情少见的错愕。
“那时候已经快到预产期了,结果医生检查说,生不了,是个死胎。我和你妈找了很多人,还有些神婆说什么这孩子天生就没有命格。”
原纪朗大概是喝得上了头,一口气说了很多,“你别看你妈这人现在挺好脾气,实际上最犟。她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被谁安排,她说,她能感觉到她跟肚子里的孩子缘分未尽,一定能生。我那时候只想着听医生的,要先保住你妈的身子……结果某天晚上她悄么声地,拎着行李箱就走了,给我好一顿吓。”
回忆起那一年,原纪朗还心有余悸。
他那时真怕柊舒是想不开。
结果没几天,柊舒就回来了,不仅人回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回来了。虽然医生检查时仍然说不乐观,但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却非常健康。
健康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爸我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但认识你妈后,我倒学会了一件事儿。”原纪朗看着原泊逐,笑道,“甭管什么命不命的,人不能自己先认栽。瞧瞧你妈,你就知道什么叫人定胜天。”
原泊逐下意识攒紧手指,克制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柊舒也许有着和他不相上下的大秘密。
甚至,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和柊舒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他沉默看着原纪朗,想继续听。
但原纪朗似乎不打算说了,神神秘秘地冲原泊逐挑了挑眉,故意卖关子:“光听故事干嘛,不得喝两杯?”
原泊逐默了片刻,走了回去,俯身端起酒杯。
本来想一饮而尽,但烈酒的味道确实很冲,原泊逐现在也没有修为来阻绝酒精,人生第一次初尝这滋味,他蹙了眉,只喝得下一口。
然后看着原纪朗,道:“这样?”
“来,坐会儿。”原纪朗拍拍沙发。
原泊逐落座后,眼睁睁看着原纪朗又给他把酒满上了。
“……”原泊逐不太喜欢酒的味道,他想拒绝。
但原纪朗看着他,笑说:“怕什么?怕喝多了,酒后吐真言啊?你个十八岁的臭小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我跟你喝,是我亏。”
“是吗。”
“当然!”原纪朗拍拍他的肩,说,“来吧,咱俩走一个。”
如果原泊逐知道,这一口下去他会醉倒,他一定不会为了听原纪朗的故事而一口干掉这杯XO。
但人生没有那么多后悔的机会。
他喝完了酒。
也成功地醉了。
原纪朗也没有想到原泊逐能一口气喝完所有的酒,这一口谁干了都会懵。
只是原泊逐懵得太快了,出乎意料。
两分钟后,原纪朗拍着沙发哈哈大笑。
“儿子?!这就蒙圈儿啦?啊哈哈哈!”
“……”
原泊逐看着长出了三个脑袋的原纪朗,迟缓地眨了眨眼。
“还别说,你小子酒品挺好,喝醉了还这么稳重呢。我以为你怎么着都得闹两下。”原纪朗觉得新奇。
其实原泊逐的酒品真的不错,虽然的确是没什么意识了,但不闹不吵也没出丑。
唯一的特别就是,他变得非常端正。
坐得端正,表情也端正。听见原纪朗说任何话,都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听不清。”
原纪朗还不忘他今晚要套话的目的,忽然压低嗓子,问了句,
“来吧,咱们进入主题。儿子,你实话告诉老爸,你真是,稀有血种?”
“嗯?”原泊逐努力辨别他在说什么。
但原纪朗的声音,对他而言就是隔了几层铜墙铁壁的噪音,嗡嗡直响。内容一个字也没听见。
“你有没有背着爸爸妈妈做过坏事?”
“……”
“知道你血脉的人有多少?你有没有在警察,或者其他人面前,暴露过?”
“……”
原纪朗尽可能地把话说清楚,但原泊逐还是给不出任何回答。
原纪朗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虽然知道原泊逐可能听不见,还是说:
“儿子啊,你才十八岁,你能懂什么啊?稀有种和人类的事情,水太深了,你怎么可能把握得住……不要再参与其中了。”
这句话说完,原泊逐忽然有了反应。
他站了起来。
由于站得太稳,原纪朗差点以为他刚才是装醉。
下一刻他就发现了,原泊逐是真醉。因为原泊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诶诶诶!”
原纪朗吓得一激灵,跳起来把原泊逐抓住了。
“幸好你妈不在,不然她非得毙了我。”
看原泊逐这样子,估计今天是套不出什么话了,原纪朗架着他的手臂,把他带回了卧室。
一边走还一边感慨:“好小子,已经长这么高了。我都快架不住你了……嘿走你!”
把原泊逐放到床上以后,原纪朗忽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
下一刻,他掏出了手机,把原泊逐醉酒后懵懵的样子拍了下来。
他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拍完了照片就抱着手机转身走了出去,没再做别的事。
什么世界和平,什么社会和谐,在这一刻都没有把原泊逐喝醉的照片发到群里重要。
-
喝醉以后,人虽然很困,却睡不好。
原泊逐一直在做梦。
又是那些与他欲望有关的梦境。
不过原泊逐没什么野心,所以这种梦境并不危险。和别人受戒时上刀山下火海,又或者看尽世间诱惑不同,原泊逐的梦境始终只有林双徊在说话。
他一会儿拉着他的手,说要去做咖啡,一会儿又变成小鸟,飞到他的肩头。
一般来说,心性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受到欲望的蛊惑,从而陷入梦中。
但原泊逐还好。
因为他总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也很知道,梦里的林双徊不是真的。
凌晨三点的时候,因为头痛欲裂,原泊逐睁了眼。
但高浓度的烈酒依旧上头。
他视线里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脑子反应也非常慢。
原泊逐撑着旁边的柜子,头重脚轻地站了起来,本想去接杯水喝,忽然觉得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因为他视线比较模糊,所以不太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原泊逐站在原地缓了缓神,然后推开了窗。
于是他在凌晨三点的夜里,看见了窗外树上挂着的林双徊。
之所以说是挂着,因为林双徊睡着了,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趴着,翅膀卷着旁边的树干,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样子。
林双徊为什么会在那里。
哦。
新的梦。
原泊逐揉了揉眉心,酒精让他的所有反应迟钝了些。
再睁眼的时候,他看到树上的林双徊翻了个身。
令原泊逐心跳一滞的是,林双徊掉下去了。
就这样,突然掉下去了。
他们家几层楼加在一起起码二三十米,人掉下去非死即伤。
原泊逐急忙扶着窗户探身去看。
然后就看到林双徊飞了起来,就这么正正好地飞到他窗前,和他对视上了。
“……啊。”林双徊比他还惊讶,“你醒啦。”
原泊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了点头,本来想问他在干什么,但迟缓的动作和反应,让他没有第一时间问出来。
林双徊紧张兮兮地凌空看着他,也不知道该继续回到树上,还是该离开。
他本来想悄悄守着,天亮以前就走的。没想到原泊逐会发现他。
要怪就怪他不该睡着。
林双徊有点气自己。
片刻后,原泊逐终于说了话,非常简短的两个字:“进来。”
然后他让出了窗口的位置。
林双徊心里一喜,但是又觉得自己自作主张跑过来守夜,怕原泊逐不高兴。他翻窗进来之后也没敢找地方落座,收起翅膀,站在一边等候发落。
原泊逐的头太痛也太晕,他压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总之,不可能让林双徊在外面睡一宿。于是他指着床,道:“去睡。”
林双徊明知不可能还是装傻地问了句:“我们一起吗?”
原泊逐想了想,梦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好。”
“……”林双徊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站着,“啊?真的吗。”
原泊逐刚要说话,余光里忽然看到林双徊手上有伤,他下意识抓起来,虚着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下。
应该不是和人打斗造成的。
林双徊小声说:“来的时候摔了几次。”
这倒是诚实。
原泊逐无言地看着他,不再多说。
因为是梦,所以也不需要去关心他。
梦里的林双徊只是原泊逐自己构造出来的罢了。
他把林双徊塞进被窝,自己也躺上去。
但闭了眼,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睡。
忽然,被窝里动了一下。
林双徊坐了起来。
他的手温度高于常人,放在原泊逐的太阳穴处,有些舒服。原泊逐没有拒绝。
“你喝酒了啊。”
林双徊闻到了一点酒的味道,虽然不重,但对于一向没什么特殊气味的原泊逐而言,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嗯。”
“你酒量一定很好。”
“是吗。”
“对啊。”林双徊给他揉了两下,小声说,“你看起来是不会醉的人。”
“为什么?”
“你随时都很冷静,想象不出来你喝醉的样子。”
按理说,原泊逐不需要对梦境里虚假的林双徊解释什么,但他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突然道:“我醉了。”
林双徊一点都不相信,笑嘻嘻地说:“纪念你第一次跟我开玩笑。”
“……”原泊逐莫名地有些不爽。
这是他的梦。
林双徊不能反驳他。
于是他抓住了林双徊的手,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忽然翻身而上,将林双徊整个人压在身下,圈进怀里。
他看到林双徊的表情从呆愣到惊讶,再到呆愣,长长的眼睫毛颤得厉害。
原泊逐低着头,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醉了。”
“啊。”林双徊张了张嘴,喉咙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
原泊逐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林双徊。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与他对视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卷入一个名叫原泊逐的深渊里。
林双徊也不知道是害臊更多,还是兴奋更多,按捺住所有的心情,仰着脖子看向原泊逐,道:“那你证明一下。”
原泊逐问他:“怎么证明。”
林双徊的目光从那双眼睛慢慢地滑向原泊逐的唇。
忽然,他的上半身努力蹭起来,蜻蜓点水地亲在原泊逐的嘴角。
然后整个人又躺了回去,死死闭住眼,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道:“你要是不生气,你就是醉了!”
原泊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满脸通红,浑身紧绷,紧咬双唇。
原泊逐不希望林双徊露出这种谨小慎微的表情,好像林双徊很怕他。
下一刻,他忽然俯身下去,嘴唇碰到林双徊,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觉得林双徊的唇软得不可思议。
像一种柔软的棉花。
原泊逐咬了一下。
“唔…!”
原泊逐可能太用力了,所以林双徊感觉到疼。
但他也没有推开,温顺地受了这一口。感觉到原泊逐的手兜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便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下巴,唇齿也因此松开,给了原泊逐更多接近的空间。
原泊逐觉得他乖,为了奖励他,再亲的时候就非常温柔,舌头探入其中,一寸一寸地尝他的味道。
等终于分开的时候,林双徊才敢呼吸,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评价道:
“……你醉得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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