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的基本流程还有考试内容都和乡试的时候差不多, 考的还是四书五经的内容,少许的诗赋,还有算数律法, 策论是重中之重。
谢继宁排队进去,抽签,找到自己的号房,穿越大神一直都比较眷顾谢继宁,所以这次谢继宁又运气很好的抽到了一个好位置。
三月的号房里面寒风刺骨, 京城位于北方,三月的晚上都很冷,幸亏谢继宁早早就有准备。
羽绒服,皮毛大衣, 虽然这衣服被检查的小吏翻来覆去的检查, 可能是顾忌考生都是举人,考中之后就都是贡士,有资格参加殿试了。
虽然检查仔细, 但是没有欺人太甚不允许带进来考场,在检查之后没有问题就放谢继宁带着进来了。
谢继宁脚上穿了几双袜子, 鞋子里面有皮毛,寒从足下生, 只要脚冷, 那就无论如何都暖和不起来, 但是要是脚是暖和的, 那稍稍的有点冷也能撑住。
拿出帕子将板子都擦干净, 将皮毛大衣放在下面板子上,这会成为之后的床垫,裹紧羽绒服, 谢继宁静静的等待考官的到来,按照一贯的规矩,第一场考试之前,主考官都要勉励一番的。
果然,不一会儿,主考官就带着几个副考官一起来了,谢继宁抬头看,只见浩浩荡荡的数十人,前面三个显然就是主考官。
中间的那个是最主要的,旁边的两个并不是副的,应该也是主考官只是地位稍稍的低一点。
后面还有副考官十二个人,这些都是翰林院的学士,谢继宁大喜,虽然他知道天子脚下,林党的人不敢太猖狂,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考官多就好了,永安帝是一个实权皇帝,林党的人做不到只手遮天,这几个考官肯定是互相制衡的关系,如此,就是要看实力了,谢继宁对着自己是实力有信心。
几位主考官一番勉励之后,锣鼓声响起,会试正式开始。
会试考试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天,考完一场就可以出去,休息一天之后接着回来考第二场。
第一场考试考的还是四书五经的基础,还增加了后面一些朝代的大儒的典籍,虽然难度相较乡试有所提高,但是对于谢继宁来说是得心应手的事情,磨墨,提笔就写,丝毫不乱。
肚子饿了,就停下来微微的吃点东西,太过干冷,就将陶碗放在蜡烛上微微的烤,惹来巡考的官员的侧目。
但是参加会试的都已经是成人了,就算谢继宁年纪小,也是经历过几场考试的人了,所以官员只是看看,不曾管理。
每个人的蜡烛是定量的,但是谢继宁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蜡烛是够用的,天空微微的一灰还没有黑,谢继宁就停笔了,喝点水,吃点东西,就在羽绒服和毛皮大衣的包裹下睡着了。
如此第二天,又接着起来,重复前面一天的流程,虽然对于谢继宁来说,题目简单,但是谢继宁却丝毫没有掉以轻心,反而特别慎重。
都已经连中四元了,谢继宁自然希望自己能在会试中取得第一,顺利进入殿试,只要自己连中五元,到时候,状元也不是不敢想的事情。
三天之后,第一场考试就这么结束,谢继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着排队出贡院。
出来之后,谢继宁看着谢如方等着的,就趴在了谢如方的背上,然后说道:“爹,咱们快走。”
赵二牛接过谢继宁的东西,见状和谢如方一样,吓了一大跳,这贡院的门才打开,谢继宁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先扶出来几个人了,一看就病重的那种。
谢继宁发现自家老爹被自己吓到了,连忙说道:“爹,我没事,我看有不少人想和我搭话,其中就有之前找我一直找不到的人,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谢如方恍然大悟,背着谢继宁就走了。
不仅仅是之前找他找不到的人,还有社交小能手文景逸,谢继宁的大侄子顾夏光也想和他交流一下学问,看着谢继宁状态不好,想着还有下面一场考试,这才放弃了。
第二场考试的时候,天更冷了,谢家羽绒服又卖出去不少,毕竟谢继宁备受关注,他穿进考场,很多之前不知道这种衣服的人也都注意到了,纷纷购买。
谢继宁则是在自己的考篮立面放上了干姜片,天太冷了,谢继宁害怕自己倒霉的生病了。
尽管这些年因为怕死,一直锻炼身体,但是天气冷得太明显了,谢继宁担心自己不是因为题目做不来考差,而是因为身体。
其他的举人也很担心,有很多的人家不会经营,家境一般,面对这样的天气,心里拔凉,满是绝望。
今年的主考官是由吏部侍郎赵文轩,也就是赵怀瑜的老爹,还有礼部左侍郎薛宣,翰林院学士吕原三人组成,其中以赵文轩稍稍高一些。
但是此时此刻,三人都被关在贡院聚在一起,内心绝望,第二场考试的第一天傍晚,天就骤然降温。
等到了半夜,更冷了,三人被冷醒,眼睁睁看着贡院的地面结冰,考场里面都是咳嗽声音,这样下去,有很多人会挨不住。
虽然每年考试都会有人挨不住,但是都不会太多,今年这样的情况,一看就不好。
“赵大人,怎么办,这些人寒窗苦读数十年,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啊!”
赵文轩自然知道,痛心占一半,另外一半是担心这个差事出纰漏,毕竟能做主考官,都是承蒙恩典,深受重用的表现,一旦出事情,辜负君恩,那就要倒霉了。
“你我如今都被关在这贡院,只盼望外面的大人们能注意了。”
“今年有好几个官宦子弟参加考试,希望他们的长辈重视起来,求见万岁。”
“如今已经天黑,就算求,有只能等明天早朝,只怕今天晚上危险啊。”
正如考官们说的一样,如今各家的长辈都在着急,谢如方提心吊胆,顾启元也担心睡不着。
“老爷,这怎么办啊!咱们儿子本来就身体算不得强壮,这天这么冷。”石氏坐在椅子上,一直哭。
顾启元叹气:“今天晚上是不行的了,明天早朝,如果还是这么冷,到时候求万岁,万岁一向仁慈。”
这天晚上,有很多的看着皇宫,期待天亮。
皇宫里面,何善正在守夜,天冷了,他自然第一个发现,连忙叫宫女太监给地暖加温度,又去加被子。
何善自己也翻出自己的羽绒斗篷还有皮毛衣服来穿上,斗篷披上,才感觉暖和了。
何善看着身上的羽绒服,想起谢继宁对自己一向礼遇,出门的时候,有好吃的分自己,一起滑冰,亲自烤肉也分给自己,这羽绒服也是他送的年礼。
心一横,就将羽绒被子放下,抱着重重的棉被子,压在皇帝的身上,这样大的动作,永安帝自然醒了。
何善连忙解释道:“万岁,外面寒风刺骨,地面一下子就结冰了,老奴已经叫人烧地龙。”
永安帝起身:“天冷了,怎么这么突然。”何善赶紧拿起大衣给永安帝披上。
“回万岁的话,如今正是二月尾,三月初,可能是倒春寒,只是今年厉害些。”
尽管披上大衣,但是一走出寝殿门,永安帝还是抖了几下,吓得太监宫女们赶紧再去拿衣服,何善则是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来给永安帝挡住脚。
“不用了,她们已经拿衣服来。”
“老奴的衣服是热的,挡一下脚也是好的。”
“传锦衣卫汪阳来,还有禁军副首领万安来。”
“参见万岁爷,”锦衣卫和禁军副首领都在皇宫里面,所以来得很快。
“禁军为主,锦衣卫监督,你们点上人,到贡院去,在贡院烧火,给举人们取暖,锦衣卫监督贡院门打开,不要出现舞弊的事情,碳从内府领,何善,传我口谕,需要多少,就给他们多少,宫里赶紧补上。”
“是,属下遵旨。”
谢继宁正在抱着衣服瑟瑟发抖,就听到贡院的门被敲响,传来了颁布旨意的声音:“圣上有旨,着令会试主考官吏部侍郎赵文轩、礼部左侍郎薛宣、翰林院学士吕原协助禁军于考场生火取暖,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
考生们都惊醒了,听到来人的旨意,大喜过望,纷纷跪在地上大喊:“圣上恩德,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谢继宁也跟着磕头,这一刻,永安帝的形象在他面前,鲜活起来了,能在半夜注意到考场的人冷,还愿意打破贡院门一旦关上,不得打开的惯例,如此,也算是一个好皇帝了。
禁军们的动作很快,三角支架在号房巷道的中间支撑上,将很大的火盆放在架子上,然后点燃火,不一会,就感觉周边的空气慢慢的热起来,虽然人多,火盆少,但是基本上是六人就有一个,大火烧起来之后,还是有作用的。
第二场考的是试论,要求三百字以上,然后还有五道律法判案,这律法夹杂人情的题目,一向是谢继宁比较纠结的,还有诏、表、诰一道,这个有固定的格式,只需要引经据典,辞藻华丽就行了。
考生在里面奋笔疾书,外面的亲人们都得知半夜发生的事情,心中感念,谢如方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使劲磕头。
第二场出来之后,大家都都累到没有力气,这次没有人来找谢继宁搭话了,但是谢继宁自己也又累又困,虽然有火炉,但是他也不敢睡太死,一不小心就会生病。
谢如方将人背上,赶紧回院子睡觉休息,喝了点炖补的汤,吃早餐之后,又接着往贡院去考第三场。
第三场的考试考的是整个考试中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一部分,时事策论,史论。
题目一共有五道,谢继宁打开卷子一看,只见第一道题目是《礼经》三百,《曲礼》五千,帝王为之大法。《周官》礼十有二……而军礼独之不载,何欤?(1)
谢继宁微微思考,提笔写下自己的想法,下笔如有神,顷刻间,就写下满一张卷子,惹得旁边的禁军侧目。
稍稍休息,吃点东西之后,谢继宁接着写第二题,第二题则是问关于武事,边关的情况,谢继宁不敢写太深,只是结合如今的情况,加以解释,然后给出几个建议。
第三题问的竟然是盐政,谢继宁深知,盐政牵扯很多,朝廷有很多官员都是来自于江南省,就连自己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就有两个是江南的。
要是在殿试,谢继宁确定自己敢大胆的写,但是如今是会试,只能藏住自己的想法,揣测主考官的想法,往中庸靠近。
第四问是史论,这是谢继宁自己的拿手好戏,所以洋洋洒洒的挥笔就成,无一点错漏。
第五问的是之前发生的一个案子,谢继宁早就和师父讨论过,所以也能游刃有余。
第三场考试结束的时候,天终于放晴,出看贡院门口,阳光照在脸上,谢继宁一阵放松,会试结束了,剩下的就看考官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