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之后, 宁州农具制造厂开建,宁州玻璃厂开建,竹编厂, 木材厂,茶叶厂,药材厂等各行以宁州为名的官方厂都在建设,大量的闲置人员开始参与这场建设。
将这些作坊的名字都定为厂,是谢继宁的坚持的, 这是他对自己上辈子的纪念,虽然这厂和他上辈子的厂南辕北辙,相差很大。
大家也接受这个名字,毕竟这些厂房的出现, 都是谢继宁的积累, 所以人都忘不了,当玻璃出现的时候大家内心的震撼。
大盛王朝地大物博,所谓的琉璃已经很常见, 但是由于其稀缺性,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结果在这厂里面,琉璃变成了玻璃, 随手可得。
玻璃厂直接在宁州大街开设了一个大大的铺子, 铺子都用的玻璃窗子, 明亮清透, 路过的无不为之倾倒, 都被吸引进了铺子。
等进去之后就走不出来了,有钱的人家,下了订单将家中窗全换成玻璃, 下单的人家太多,这玻璃又脆弱,安装都是有技巧的,要厂里面最心灵手巧的人才能上门安装,
将家中喝茶的杯子乧换成了玻璃杯,玻璃杯不能用热水,就用陶瓷茶杯泡好,放冷之后才慢慢的倒入玻璃杯中,这就是如今宁州最大的雅事了。
就是有那些家里条件差些的人家,也咬咬牙给家中女眷买一个小小的镜子,镜子有大有小,镶嵌的边框也都不同,最简单的就是镶了一个小小的竹编,复杂直接在上面装饰金玉,镶嵌银边。
这些厂房的修建之后,对于工人的选取还是像之前一样,一家户籍上只能选择一个,更是硬性规定了纺织厂只能招收女工,理由都是现成的,纺织这样的事情一向都是女子做的。
谢继宁自己对纺织机的具体构造不是很清楚,但是其实大盛王朝的相关的机器发展其实很先进,只是由于时代限制,流传不深远,也没有推广。
谢继宁最清楚科技的力量,所以不仅在稻香故书院养了不少相关的技术人员,自己也很关注,如今拿出来的就是这么多年的积累。
厂房之中,谢继宁最重视的其实不是能赚钱的玻璃厂,而是纺织厂和纺织机,当稻花踏上这纺织机,花同样的时间,织出来的布是之前的机子的几倍的时候,谢继宁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学过的历史,纺织机和第一次工业革命。
虽然现在的宁州,还不具备产生工业革命的条件,但是谢继宁相信自己能做到,能促进科技发展,推动经济发展。
五年后,宁州的各港口,商船络绎不绝,再也找不到当年荒凉的样子,
宁德县,寿宁县都有长长的海岸线,反倒是福鼎县,海岸线很短,受地形影响,福鼎县的港口不大,但却很挤。
尽管这港口上有几个小吏在这里调度,一进港口就快速审核,快速处理,也不允许船在这里长期逗留,这里港口还是很挤。
所以当船在港口堵塞的时候,谢继平理所当然的被自家娘子埋怨了,“我就说咱们去宁德港口,这里肯定拥挤。”
谢继平最后选择了纺织厂,毕竟谢继宁对纺织厂的看中,他是看在眼里的,纺织厂一开始的布匹都是各种素色布,后面增加了染色布,而宁州最出名的莫过于蓝靛为原材料染料。
种植蓝靛最出名最拿手的莫过于畲族,畲族种蓝又以蓝家最为出名,因为谢继宁对待这些少数民族政策宽松,所以出山交易的畲族的人越来越多,大寨子也很多。
长岭沟这一支是谢继宁最先接触的一支,加上花溪集市的地理位置,长岭沟的这一支畲族一下富裕起来,其他山林的畲族隐隐约约一长岭沟这一支为首了。
谢继平和畲族的交往多了,和蓝三娘子产生了感情。
初见的时候蓝三娘子就对谢继平颇有好感,畲族的女子勤快,地位也很高,所以蓝三娘子大胆的表明心意,谢继平原本就有些跳脱,和三娘子这样大胆开朗的女子相处也很愉快,所以这婚事就顺理成章的成了。
畲族的人很愿意这庄婚事,毕竟谢继宁位高权重,族里的女子能和谢继宁拉好关系,是最大的喜事。
最理想的状态是谢继宁这个知州,为此,畲族的人数次想撮合谢继宁和雷大娘子,毕竟谢继宁对雷大娘子的欣赏不是假的,奈何谢继宁无动于衷。
所以谢继平和蓝三娘子成了之后,整个畲族的人都高兴不已,毕竟谢继平是谢继宁的弟弟,随时带在身边,很受重视,为此宁德县、寿宁县的各支系的畲族都赶来为蓝三娘子送嫁。
谢继宁为两人主持婚礼之后,两人又回到板桥去办了一场,毕竟谢继平是谢老三这一房小辈中第一个成亲的,整个谢家都很重视。
当然,让人回家的谢继宁没有想到,随着谢继平夫妻来宁州的还有自家爹娘。
谢继平为了方便,选择了水路直接到福鼎县的港口,结果远远的就被堵了,夫妻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谢如方和李麦穗走出了船舱。
“这就是宁州港口啊,宁哥儿说这是没有宁德港口热闹,这已经够热闹了,这宁德县比这还热闹,得多大啊!”李麦穗赞叹不已,谢继宁爱写信回家,尽管没有来过宁州,但是李麦穗对宁州确很熟。
谢如方道:“我上一次来,还是去京城之前的事情了,但是这地方破旧得很,没有想到才几年,这里变化这么大,我都认不出来了。”
“大伯,这港口上千人参加修建,修建了一年多才修好,要不是几个厂子开始挣钱,这都修不起的。”
谢继平很乐意和人说起这点,宁州没钱,这些建设花费都是宁州的盐和几个厂子撑起来的,其中,纺织厂出了大力气,养活了很多工人,很多家庭,也赚了很多的钱。
纺织厂在福鼎县,宁德县,寿宁三县设厂房,只招收女工,提供吃住,宁州百姓都以进入厂里为荣耀,工钱是其一,其二厂里供吃,大家都能吃饱,还时不时的有肉。
光吃饱这点,就能治天下八层的病了,纺织厂的女工的身体素质都很好,能挣钱,身体好,好生养,求娶的人络绎不绝,女工还能挣钱,可以说养出一个女工,家里能有好久的好处。
为此,各家的父母对女儿也不像之前一样打骂不让吃饭,或者将女儿送去做童养媳,都养在身边,毕竟是很有好处的事情。
有女儿的人家,有条件就好好的教养,纺织厂的要求高,要先将女儿送到义学多少认识几个字,又或者咬咬牙,淘换来一架旧织布机,去各女子学院学一学织布,这样进纺织厂的机会就要多一些。
就算进不了,学织布,也能赚钱,来来往往的商人多,只要有东西,价格合适,都愣住挣点钱。
宁州的布匹的价格低,天下皆知,无数商人都到宁州来采购布,到了宁州之后,发现宁州的官府非常友善,交通也很方便,还有其他的各种好东西,都采购一二,宁州的生意更好了。
为此谢继宁、文景逸和其他地方的官员,尤其是产布的地区的,你来我往,打了不少的文字战,更是数次在朝堂上弹劾针对,纺织机的厂子更是一直有人来打探秘密。
为此,纺织厂能做的就是努力研究,加快更新换代的速度,宁州纺织厂用的都是最新一代,卖出去的都是落后的了,纺织厂的旧机子则是低价卖,或者租给宁州百姓,让他们也能多一份收入。
谢继平愿意说,谢如方夫妻愿意听,毕竟在谢继平的讲述中,谢继宁一直都是重点,夫妻两个都很久没有见到谢继宁了,日常也是写信交流。
一边说着话,船一边靠岸,一看船上去谢字,整个港口都热闹起来了,不少的官吏和船工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上前迎接。
有正在排队的商人不忿,“这港口从来都是公平的排队,历来都是这个规矩,谁来都不好使,这些官吏竟然如此作为,这是那家的船,竟然坏规矩。”
“没有坏规矩,这是谢家的船。”同行的商人显然对这谢家有些了解,在一边解释道。
“谢家,是谢家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谢家,是宁州的知州大人家的船,他家的船都是这个样子的,知州大人位高权重,又爱民如子,这港口上的人都崇敬他,感念他的恩德,是他家的船到了,这些人自然要上前迎接,谢家的人向来有礼,一定会按照规矩办事的。”
在大家目光的注视下,谢继平蓝三娘子扶着谢如方李麦穗夫妻下船,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下人,更后面则是抬着箱子的下人。
“谢厂长,你回来了。”谢继平脚才落地,港口的小吏就赶紧上前打招呼。
“是的,你们都忙自己的去,这么多船在这里,你们赶紧去忙,不要坏了规矩。”
“是,是,小的知道,”
小吏一边答应,一边殷勤的接待谢继平等人,谢继平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反倒是添麻烦,索性干脆的将事情交给下属,自己则是带着谢如方李麦穗夫妻换上马车,往宁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