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以掌传输真气,护住了慕容钰的心脉。
“主子,让我来吧。”莫晚娘道。
慕容钰已然安静下来,嘴角微勾,似是正做着什么美梦。
萧景撤了手,指尖探下慕容钰颈侧,脉象已经平稳下来。
“不用了,当务之急是让人过来清理一下。”他说道。
床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那黑衣人的断臂散落在不远处,他皱着眉,表情嫌恶。
“走了。”
眼前白衣一闪,已然看不到他的身影。
莫晚娘低头看到胸前有一大片血迹,是砍断一个黑衣人脖颈的时候,被喷溅到的。难怪后来他都离自己三步远,莫晚娘摸了摸鼻子道:“下次要再小心一点才好。”
第二天,慕容钰被转移到了萧景的房间。
原来那间房清理后始终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残留,莫晚娘索性做了这个决定。
“将慕容钰放在侧间,也不影响主子不是?”莫晚娘道。
萧景皱着眉听着,倒也没说什么。
侧间和主卧相对,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把椅子。
绝色的女子躺在床榻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她缓缓睁开了眼。
“主子,你燃的是什么香,味道好好闻。”莫晚娘嗅了嗅,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散开一种独特的香气,雅致而又神秘,闻着让人沉沦,这香味是从侧室里飘出来的。
萧景微眯起了眼,鹰隼般的视线紧紧地盯向那里。
“主人?”莫晚娘问道。
萧景朝她比了个手势,莫晚娘明了,握紧手里的剑,小心的跟在他身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走进侧室,看到慕容钰正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垂在两侧,隐隐从黑发中露出白瓷般的脸庞。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朝声音处看了过去,一双红色的眼眸,似笑非笑、似叶非叶的斜睨着两人。
“慕容钰?”萧景道。
慕容钰歪着头,一派天真的望着他,但那眉梢眼角,却透着一丝春意。
“难道她是邪神?”莫晚娘低声说道,声音已是颤抖,双手紧紧揪着萧景的衣袖。
“你是谁?”萧景又问道,他停在离慕容钰三步远的地方,握紧手里的剑,一脸警惕的盯着她。
少女似是不解,看了他们两人一会儿,红色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
“夫君——”她突然对着萧景叫了一声,声音中夹着委屈、难过,甚至带着一丝颤音。
两人被这一声称呼彻底整蒙了,愣在了当场!
慕容钰醒了,但她到底是不是“邪神”这件事,萧景到底还是没有弄清楚。
“夫君,你看!”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
萧景抬头望去,层层的荷叶后,飘出一艘小船,慕容钰站在船上,挽着白纱的右手高高挥舞着。左手捧着一大簇荷花抱在怀里。
萧景眼皮一跳,揉了揉太阳穴。
“主子,这塘里的荷花,我看是撑不过这个夏天了。”莫晚娘道,话语里带着揶揄。这满塘的荷花,还是当年在建府时,萧景特地嘱咐专人种下的。
萧景站在石桥上,皱眉望着荷叶中露出的一只只光秃秃的枝茎,眼里闪过一丝忧郁。
“夫君,我在这里!”慕容钰道,白玉般的脸上笑容明媚,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原来她早已下了船,正朝他们跑来。
萧景转过身,微笑的看着她,眼神触及到她怀里的那几只荷花时,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
“好看么?”慕容钰献宝似的将荷花送到他眼前,眼睛眨呀眨,像是等着他的夸赞。
萧景的身体有一丝僵硬,莫晚娘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才回过神来,僵硬附和道:“好看!”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慕容钰脸红红的,眉梢眼角的笑意怎么压不住。
“那我把它摆到房间里去。”她无比开心,一阵风似的跑远了,身上鹅黄纱裙在飞舞,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莫晚娘一直憋着笑,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
萧景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莫晚娘不敢再造次,眼前这主子是个记仇的主。
她干咳了两声, 摆正了脸色,这才问道:“主子,这事你怎么看?”
她问的是慕容钰,这段时间,他们仔细的去调查了这位太傅府千金,除了她倾城的美貌外,就只知道她还有位未婚夫——正在翰林院任职的谢霖,几乎搜集不到其他关于她的信息。
萧景抿紧嘴唇,眸光深沉。如今整个云夜国都在找慕容钰,朝廷如此,暗王也是如此;朝廷的目的尚且明晰,至于暗王那边.
“如果以前的事无法查清楚,那就从现在这个入手。”萧景说道。
在弄清楚一切之前,必须把慕容钰放在身边,她身上必定藏着什么秘密。
“是!”莫晚娘应道。
“不过,主子,以后我们真的要把她称作“夫人”么?”她欲言又止。她至今都没明白,怎么主子突然就顺着慕容钰的话,成了夫妻。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他盯着莫晚娘,那狭长的凤眼里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莫晚娘了然,是她想多了。
从他们成为天机阁杀手的第一天开始,感情就已经被踢出生命了。从小就在尔虞我诈、你死活我的争斗中求生存,他们见过了太多的谎言和背叛。“人心”如果是从黑暗里长出来的,又怎么会期待拥有阳光下的美好?
“属下明白。”
卧房内,慕容钰满意的打量着瓶子里的荷花,凑近嗅到一阵清香,她忍不住摘下一瓣放入嘴中,嚼了几下,立马将花瓣吐了出来,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这是一只喜鹊飞到她耳边,吱吱的叫唤了几声。
“喔?当真?”慕容钰问道,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喜鹊。
“吱吱吱——” 喜鹊一边叫着,一边挥动着翅膀,像是努力比划着什么。
这一人一鸟竟是在说着什么,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定然惊异无比,只是如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