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枫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微微弯腰,伸手挑起她细白的下巴:
“看着本宫,再说一遍。”
此时的越寒枫在沈嫣然眼中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她身形微微发颤,牙齿咯吱作响。
这一刻,她脑海中所有关于赵显的幻想都化作了粉末。
这样一个气势强大的人,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替身?
沈嫣然内心努力想要鼓起勇气继续否认。
可是当对上越寒枫那双阴冷的三角眼,那点勇气霎时泄了个干净。
她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始终没能发出一个完整的声音。
“那袅袅呢,认识吗?”
这次,沈嫣然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越寒枫微微吸了一口气,想起昨天蔡袅袅说的那些话,停顿了半晌还是道:
“那么,她和那个姓赵的也认识?”
沈嫣然想到昨天那丫头嚣张的样子,她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他们是表亲,蔡袅袅是赵日业的表姑。”
越寒枫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蔡袅袅?你说她姓蔡?”
沈嫣然愣愣地,刚刚不是还叫那丫头袅袅?
昨天两人表现那么亲近难道不知道她姓什么?
越寒枫闭了闭眼,对手下道:
“去查,那个赵日业是怎么混进来的?”
越国侍卫们一愣,欲言又止地望着越寒枫。
越寒枫见他们久久没有动作,这才想起来他们此刻是在晋国不是越国。
他略一扶额,压制心底的怒气,冷淡地对沈嫣然道:“沈小姐请回。”
沈嫣然再傻也明白之所以把她带来与那两人有关了,她急忙问:
“赵公子和那丫头怎么了?”
越寒枫冷冷瞥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太子殿下,晋国两位皇子来请殿下去游园。”
“游园?”
越寒枫嗤笑:“真当本宫是来玩的吗?”
……
秋雅园,已经是深秋时节,园子里的景色已经被染成了金黄和火红两色。
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枫树和榕树遮天蔽日地生长着,覆盖在整个园子上空。
一大片一大片的,好像天边的晚霞。
花圃里种着品种多样的菊花,金色灿烂,红色如火,暖融融的与天空连成一片,伴着秋的冷瑟,别有韵味。
园子中央,曲折环绕的溪水旁。
赵普和赵昀命人摆下酒菜,有美人歌舞弹唱,有伶人上演才子佳人的凄美故事……
眼前所呈现的无论是自然景色,还是口腹之欲,再加上感官的享受,在整个晋国都是高规格待遇,在赵普和赵昀看来绝对不会失礼。
越寒枫却显得兴致缺缺,表情十分寡淡,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感兴趣。
赵普和赵昀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这时,越寒枫主动开口道:
“两位殿下可否告诉本宫,昨夜派去的那个侍卫长到底是何人?”
两人脸色一变,接着同时默契地反问:“侍卫长?”
越寒枫皱眉:“他叫赵日业。”
赵普和赵昀蒙了片刻,面容齐齐扭曲起来,赵日业?
亏他想得出来!
“这个……”
赵普为难道:“他做了什么吗?”
越寒枫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带走了蔡袅袅。”
赵普和赵昀顿时一脸恍然。
果然如此,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不料留了这么个烂摊子!
赵昀赶紧道:“昨夜本殿的令牌被盗,想必便是此人所为。”
赵普也立刻反应过来:
“没想到他竟拿着二皇弟的令牌去了越太子那里,他没有对太子殿下不利吧?”
越寒枫将二人的小表情看进眼中,对他们的话是半句不信,却还若无其事地说:
“这倒没有,他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蔡袅袅,听说他们是表姑侄的关系。”
“哈?”
赵普和赵昀面容一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他们突然多出一个表姑姑的心情。
三皇弟,对着媳妇儿叫表姑的感觉一定很酸爽吧?
看出赵普和赵昀对他们的关系并不知情,越寒枫挑挑眉,转开眼漫不经心地看场下表演。
午饭过后,赵普道:
“太子殿下今晚还请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前往扬州。”
越寒枫却道:
“本宫有点晕船,想在申州多休息两天。”
“哈?”
赵普和赵昀再度一脸懵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生活在海岛上的一国太子会晕船,骗谁呢?
越寒枫却一脸认真的面无表情,表示他并非开玩笑。
赵普无奈道:
“父皇还在京城等着为殿下接风,不知殿下何时能出发,可否给个具体时间,本殿也好让人送信回京?”
越寒枫不确定道:“可能两三天,也许四五天吧。”
赵昀皱眉:“越太子若实在不舒服,咱们可以放慢行程,却不能在申州久留!”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永康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尽量不要扰民。
来申州待两天已经是极限,若再留下去恐怕会惹来民怨。
越寒枫却丝毫不为所动:
“本宫是来贵国进行国事交流的,两位这么着急让本宫离开申州,难道这里有什么不方便本宫知道的吗?”
“越太子此言差矣,申州本就是我大晋领土。越太子来访,我国身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只是申州并非京城,越太子长时间逗留会对这里的百姓产生影响,还望越太子能够理解。”赵普义正辞严道。
本来轻松活跃的场面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陪同的申州官员正襟危坐,大气儿不敢出。
越国侍卫也默默把手放在了腰间兵器上,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在场众人。
越寒枫与赵普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四下鸦雀无声,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所有人都担心这场交流访问的好事变坏事时,忽有一越国将士走过来,附在越寒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就见那越寒枫本来还阴风阵阵的面容瞬间变得风和日丽,他若无其事道:
“本宫原想着申州与我越国隔海相望,是两国贸易最近也是最大的一个港口,本应多留些时日加深了解,既然大皇子这么说,那就两日后出发吧!”
赵普暗中松口气,同样面不改色道:
“越太子的心意本殿能够理解,不过殿下的安危事关重大,还请多多体谅。”
越寒枫:“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