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袅袅跟着赵显满京城的跑了好几天,没查清蔡孔武的事情,倒是把京城的大街小巷认了个清楚。
那几个老兵家里早就没有什么人了,两人白跑好几趟,最后还是决定从最有嫌疑的人身上查起,那个人就是杨震。
可是杨震身为统领二十万将士的大将军,岂是他们说查就查的,再说了,明知道他们现在在查这个案子,对方一定早已严防死守。
赵显和蔡袅袅愁眉苦脸地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赵显:“你对付我的时候鬼点子不是最多,快想个办法!”
蔡袅袅朝天翻个白眼:“你还自诩是个聪明人呢,我那是小聪明,哪能和您相比?”
赵显气结,这时候承认不如他了,他怎么越听越气呢?
既然自己比她聪明,那以前他怎么处处落入下风呢?
其实,她是在讽刺他,对吧?
两人无所事事地坐着斗嘴,蔡袅袅突然灵机一动:
“你那几个暗卫呢?”
赵显:“不知道,大概在宫里,大概一直跟着我。”
蔡袅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内暗卫你放着不用留着吃白饭呐?”
正守在暗处的金木水火土:“……”
这话听着怎么异常不顺耳呢?
赵显则愣住了:“你是说……”
蔡袅袅:“不论有没有用,先让他们去盯着杨震,只要是他做的,总有蛛丝马迹可查。”
赵显深以为然,一拍蔡袅袅的小脑瓜:“嗯,还是你聪明!”
蔡袅袅见他喜滋滋地去招呼金木水火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回京之后她发现她和赵显都有变傻的迹象。
金木水火土被派出去两个,还有三个属于吃白饭的。
两人继续坐着发呆,蔡袅袅说:
“两百万两银子虽然不是个大数目,但要运走也不容易,不可能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赵显点头:“没错,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人手可用,这么大个京城,总不能一个一个去问?”
蔡袅袅顿时嫌弃道:“你说你这个三皇子有什么用,一点实权都没有,也就表面风光。”
赵显无言以对,他觉得蔡袅袅说得很对!
蔡袅袅道:“之前不是听说你舅舅当了丞相吗,你都没和他来往过?丞相啊,能够和杨大将军对抗的只有他了,现在不用你留着吃……”
赵显皱眉打断她:“别胡说,舅舅他一心为国,而且父皇最忌讳皇子与外戚相交过深,最好还是不要麻烦他。”
蔡袅袅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你不找他,你父皇就不会怀疑了吗,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赵显还想再说什么,蔡袅袅又道:“再说了,你现在三皇子的位子都快保不住了,竟还想着与舅家保持清白关系,你脑子被糊住了吧?”
蔡袅袅越说越气。
原以为赵显是个机灵的,谁知一遇到事居然是个榆木脑袋,她突然有种亏大了的感觉。
赵显被她训得抬不起头来,还没说什么就被蔡袅袅拉起来:
“走走走,咱们去拜见拜见你那位丞相舅舅。”
赵显拉住她:“丞相府不在这个方位,在北城。”
蔡袅袅恨铁不成钢:“你就空着手去啊,当然要买些礼物啦!”
“哦!”赵显一脸蒙圈。
打从周皇后去世,他就再没和外公一家来往过了,自然想不到这些。
……
周子煜这几天正在发愁,赵显的事他第一时间就听说了,早已派了人手去暗中调查。
可是赵显为了避嫌,一直不愿与他私下相见,这点令他甚为头痛。
永康帝既然把他提到这个位子上来,就是为了让他帮衬赵显。
谁知赵显这孩子是个死心眼,竟没参透永康帝的用意。
他上任这些日子以来,舅甥俩碰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下人来报:
“丞相大人,蔡家小小姐和一位赵公子求见?”
周子煜愣了一下,蔡家小小姐没想到是谁,赵公子就更不知道了,当即摆摆手:“不见!”
“哎!”下人正要离开,周子煜猛然激灵了一下子。
蔡家小小姐不正是他那外甥媳妇,那赵公子……
周子煜一瞬间热血上涌,热泪盈眶。
妹妹啊,你儿子我外甥竟然上门来看哥哥了啊!
两眼热泪的周子煜也来不及整理衣衫,在下人的瞠目结舌中就往大门外冲。
门外,胖乎乎的蔡袅袅负手而立,身边站着长身玉立提着大包小包的赵显。
蔡袅袅一派从容加新鲜好奇,赵显则手脚局促目光闪烁,想着一会儿见了舅舅该如何开口。
十年没有联系,初次上门就有事相求,怎么想他都张不开这个口。
蔡袅袅却毫无顾虑,等看到从门里冲出来的长须美男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周子煜停在门口将两人巡视两遍,捋捋被风吹散的胡子,故作淡定地吩咐后面跟上的下人:
“贵客临门,还愣着做什么?”
贵客?
下人们统统一愣,在看起来毫不气派的赵显和蔡袅袅身上扫了一圈。
总感觉是他家老爷从乡下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不过看他家老爷激动成这样,下人们也不敢表现出来,立刻接过礼物把二人迎了进去。
什么叫近乡情怯,近情情更怯,大抵便是如此。
本是血脉亲缘,但因为长久的疏离一时间竟相对无言。
三人分宾主坐在大厅里,周子煜捋着胡子的手都是颤抖的,赵显则沉默地坐着。
最悠闲的要数蔡袅袅了,她晃着两条悬在半空的小短腿,优哉游哉地打量丞相府的摆设。
最后,她评价道:“丞相舅舅,您家这宅子挺好,就是品位不咋地,改天让我二哥派人来给你装饰一番,绝对配得上您的身份!”
周子煜被她一声“丞相舅舅”叫得心肝儿乱颤,再瞧瞧这座有几十年历史,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由晋国著名的园林大师设计的宅院,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说品位不好,他心肝儿又颤了颤。
瞥了眼嘴角抽搐的外甥,周子煜心花儿慢慢绽放:
“好,好,那就有劳外甥媳妇啦!”
蔡袅袅露出一嘴小白牙: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丞相舅舅,其实我们也有件事需要您顺手为之,咱们礼尚往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