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鳞发现迎面正好过来个货郎,就顺手拦下货郎:“可有送给女孩子的小妆镜?”
货郎几乎是一眼就看到柳素鳞破了的袖子和烧坏的衣摆,还有提在手里的东西,不免问道:“妆镜当然有,只是这位公子……你要不要再买些针线,见姑娘的时候才体面。”
货郎暗示柳素鳞现在的样子很不好。
柳素鳞则是顺手在货郎的摊子上挑妆镜,心不在焉地回答:“若不是衣衫坏了,我怎么跟姑娘约下一次?”
小贩恍然大悟,朝着柳素鳞竖起大拇指:“公子有想法!”
柳素鳞没有在意小贩的崇拜,反而是并假装不经意,往身后照去,果然有一人正在偷看。
虎背熊腰,很是健壮,长得一脸正气,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邪念。
柳素鳞不明白,这种人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要干什么?
“公子看上这一块了?”小贩见柳素鳞把这面镜子拿在手里,还照了一会儿。
柳素鳞见小贩满眼期待,想到将来自己不知还要得罪多少人,带面镜子总是方便的,就这么随手买了。
而跟在身后的人却并不知柳素鳞已经发现,依旧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目光落在柳素鳞撕碎的袖子以及烧破的洞上。
这让跟踪的人非常奇怪,这位柳大人有武功,他知道,但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莫非他每次升堂都会打起来?
而就是这么一思考,跟踪者抬头时,柳素鳞已经消失了!
跟踪者愣了一下,接着就听到身侧的院子里传来“咣当”碎裂的声音,还有打斗声。
该不会被埋伏寻仇了吧!
跟踪者急忙循声而去!
谁知探出个头,就见袖长的五指,微微用力,就捏爆了一块青砖!
“什么人,跟着我干嘛?”柳素鳞拍了拍手上的砖屑。他一直在用镜子看跟踪的人,见他分心,而路边又见几块青砖,于是心中升起一念,当即躲了起来,用这几块青砖,加上他手拍打的声音,假装发生了打斗,谁料想,这跟踪的人,还真冲了过来。
于是趁着跟踪的人发呆,一跃而起,准备从墙上把人抓了下来。谁知跟踪者反应迅速,在柳素鳞的手要碰到他的瞬间,抓住了柳素鳞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柳素鳞直接提了起来!
柳素鳞惊讶于此人的怪力,急忙稳住身形,在被甩出去的瞬间,翻身落地,并挣脱跟踪者的钳制。
只见跟踪者伸手,摆开架势,做出比武挑衅的动作:“柳大人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知道?”
而柳素鳞活动了一下被捏疼的手腕,将跟踪者上下打量一番,实在想不起来,又不乐意接他的招,决定转身离开,自己有这时间陪他浪费,不如赶快回去:“你要闲着没事儿,就找份差事,要是觉得差事累,就找个地方睡觉,当闲汉也比找打强。”
“柳大人!”跟踪者见柳素鳞转身就走,惊讶地急忙追上去:“背对敌人是大忌!”
“有本事再动本官一根汗毛试试,看我不治你袭击朝廷命官之罪。”柳素鳞从路边捡起买了的麻花和豆腐脑,仔细一看了一下,好在他提前放在这里,没有任何损坏。
跟踪者一脸无奈,挠了挠头,有些不敢信地问:“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柳素鳞眉头抖了抖,他为什么要知道这种跟踪水平这么烂的人是谁,而且这一脸期待是要干嘛,不知道他的表情跟他这形象不配吗?被跟踪者缠着烦了的柳素鳞一句:“烦不烦?我干嘛要知道你是谁!”
“这都能忘?”跟踪者急忙加快脚步,跟上柳素鳞:“我以前当差路过司天监,偶然听说,这鱼的记忆啊,只有三五瞬息,大人既然叫鱼儿,莫非与此有关?”
再次听到鱼儿,柳素鳞停住脚步,那豆腐脑摊子的慈娘这么叫,那是父亲的故人,一个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背后灵,怎么也这么叫,柳素鳞满脸寒霜。
跟踪者见柳素鳞脸色越来越差,知道自己闹过了,立刻拱手正要下拜。
柳素鳞已经将手上的小吃往半空一抛,突然出拳,朝着跟踪者的面门而去!
“回禀柳大人,在下金市东!”金市东硬是在柳素鳞一拳砸他鼻梁的瞬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柳素鳞拳头在距离金市东眼眶前一寸的位置停下。
金市东?
不就是第一个案子里被冤枉的倒霉蛋?柳素鳞上下打量眼前人,这跟当时在大堂上,都不是一个人了!
金市东也呆住,他可没想到柳素鳞出手这么快,自己再胡闹片刻,估计就要被揍了。想起柳素鳞在大堂上就能制伏何连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大人,东西!”金市东看见两包东西朝着柳素鳞砸下来。
而柳素鳞则是收手,轻松将丢出去的豆腐脑和麻花接住,不给金市东惊叹的时间,阴沉着脸道:“若是无事,就走吧,我已依律判了你抚恤,要是不想复职,拿这些钱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也不是问题。”
说完,柳素鳞大步向前。
金市东挠了挠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柳大人,我听辛捕头说,你在汴梁无亲无故,要是手边有个帮手护卫,岂不是如虎添翼?”
还如虎添翼呢,根本就是个连跟踪都不过关的捕快罢了:“谁说我无亲无故,家父与大理寺卿乃是旧交,我受他举荐为官,他就是我的靠山。何况,那日你在堂上也见了,何连兴带着十二个废物都不是对手,我要个护卫,那到底是护卫救我,还是我救护卫?”
“是,我知道大人你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明察秋毫,但是人总要吃喝拉撒,睡觉偷闲,你能保证永远没破绽吗?”金市东跟在柳素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