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鳞哥哥给你们留了信!”翠微把柳素鳞写的信递给了金市东,然后拿着那堆丹药瓶子,来到昏倒的人旁边,按照另一外一张字条写的内容,给晕倒的人喂丹药。
这信确实是柳素鳞的笔迹,内容却只说了两点,这个男人中毒情况很奇怪,需要找仵作杨文光来照看,另外就是必须保护这个人的安全。
“中毒的人找杨文光照顾?”金市东挠了挠头:“大人的意思是给他收拾收拾,直接入土?”
“怎么可能!”花辞镜还没急,翠微却着急了:“按照素鳞哥哥说的办,拜托了!”
看翠微着急的样子,花辞镜有几分心软了,白了金市东一眼,都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吓唬人吗?安慰道:“放心,他会去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们,现在柳素鳞在哪儿?”
翠微咬着下嘴唇,犹豫着说不说,门口却传来小橙子稚气的声音:“翠微姐姐,跟素鳞哥哥料想的一样,真的有人来家里,把他带走了!”
“带走?”花辞镜眉头一皱,柳素鳞又干什么了?金市东也看向翠微。
翠微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也劝过素鳞哥哥,可是他说……以他的武功,不会有事的。”
这个穿着柳素鳞衣衫的人叫万正奇,是贺彭越的师弟。根据他的说法,贺彭越三月前突然离开了长生门,他找了三个月,居然在同福客栈找到了贺彭越。
但是他师兄似乎有了某种生财之道,不愿再回长生门,然后贺彭越给了万正奇一些金子,就把他打发走。
然而却故意雇凶,在他回长生门的路上埋伏了他,幸好他命大,虽然收了剑伤又中毒,却还是被翠微郡主所救。
但是杀手用的毒非常奇特,万正奇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柳素鳞也不知道他中了什麽毒,不过却把自己的内力,灌入万正奇体内,帮万正奇压制了中毒的症状。
万正奇醒来后,对柳素鳞说了事情的经过,为了防止万正奇再被抓。于是柳素鳞让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到舍人院来冒充自己。
不过由于柳素鳞灌注的内力,只够万正奇撑一会儿,所以回到舍人院后,翠微需要找到柳素鳞炼的丹,让万正奇服下。
而翠微到了舍人院后,担心有杀手藏着,干脆就在找丹药时,把舍人院的灯全点了。因为耽误了些时间,万正奇没撑住,就再次晕倒在了舍人院中。
后面就是金市东和花辞镜看到的事了。
而柳素鳞,则是穿着万正奇的衣服,躺床上假装伤患。
当柳素鳞察觉有人靠近小橙子家后,就让翠微和万正奇假装的柳素鳞离开,之后又让小橙子躲在屋外,一方面防止万一发生打斗,波及了小橙子,另一方面则是报信,所以等看到柳素鳞被人抬走后,立刻就来舍人院了。
这一连串的安排,都没有出任何岔子。
但唯一漏算的是……
柳素鳞重重摔于地板,气血翻涌,一口血吐了出来!柳素鳞明明在毒烟进入时屏息凝神,却不知为何,那毒还是进入了身体!
而原本以他的内力,抵挡这种毒,不会有事,但没想到,为了让万正奇醒过来,他消耗了大半内力,毒素入体后,他竟然无法压制!
柳素鳞躺小橙子家,是真的中毒了。
聂娘子抱着琵琶进入屋内时,身他内力被扰乱,全身无法动弹,毒素在体内迅速蔓延。柳素鳞五感混乱,神志半醒半昏间,就被抬到这个地下监牢。
而且糟糕的是,这群人把他抬到后,发现他没有剑伤,当即就断定他不是万正奇。柳素鳞不知他们武功高低,但既然被识破身份,那就不得不正面应战。
谁知聂娘子的琵琶再次响起,体内的毒素,仿佛受到召唤,瞬间毒发,柳素鳞内力消散,当场就失了反抗之力,倒地呕血。
“想不到中了我的琵琶三千,还能活下来,你的武功并不差。”聂娘子一本正经地打量柳素鳞:“年纪轻轻,有这等修为,只怕将来这江湖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聂娘子轻拂琵琶,几个音符缓解了柳素鳞全身的麻痹,然后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内力散乱,无法聚集,柳素鳞看了自己微微发紫的指尖,直觉告诉他,导致贺彭越死亡,万正奇中毒,甚至是他现在这状态的应该是同一种毒!
“我……是贺彭越。”柳素鳞决定赌一赌,既然聂娘子认不出他,那就来试试,自己能不能脱险。
聂娘子仿佛听到了个笑话,脸上露出迷人的笑意:“贺彭越?莫非同福客栈的死人,还会诈尸?”
“咳咳……”柳素鳞乘着麻木的身体,又咳出了些血,让自己盘膝而坐,尝试收束内力:“自然是……客栈里死的,并不是我。”
聂娘子静静地看着柳素鳞,眼前此人,临危不乱,就算中了毒,也没有停下尝试收束内力解毒。确实不凡。
但她所知,客栈里那个,明明才是真正的贺彭越啊。
柳素鳞知道聂娘子被他唬住了。
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聂娘子背后的势力,不过……真正的贺彭越,死前居然将那枚裹了丹方的蜡丸吞了下去,说明此物非常重要,也许聂娘子在找的,就是这丹方呢?
事已至此,柳素鳞觉得,应该赌一赌。
果然,柳素鳞的气度,让聂娘子有所怀疑,她慎重地问道:“你如何证明自己是真正的贺彭越?”
“碧血参、何灵首乌、月杞子……”柳素鳞决定将丹方的内容缓缓说出。
杨文光估计这会儿尸体还没验完,文书没法立刻写成上交刑部和大理寺。也就是说,现在从尸体中找到丹方的事,只有柳素鳞和杨文光知道。
“这是什么?”聂娘子的眼神瞬间凌厉,柳素鳞吐了口气,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是丹方,你只要将这三味药告诉指使你的人,如何处置我,自有分晓。”
柳素鳞的脸,在地下室的烛光里,半明半暗,而阴暗的那一侧,眼神似有血光闪过,他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这位姑娘,倘若我死了,我方才说的东西,他就再也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