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镜见郭宿离开后,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拿着刚才发现的东西,走到柳素鳞旁边:“我刚才溜进了郭福的屋子,找到这个东西,感觉很奇怪,你看看。”
郭福的东西?柳素鳞拿了过来,这是一个四方形螺钿漆盒,做工谈不上精致,但入手时,不仅温暖,柳素鳞还觉得有东西刺了一下,随即掌心泛红,透出股痒意。
这漆盒是特制的。
“你手怎么了!”看到柳素鳞掌心瞬间肿了一块,花辞镜伸手要看,柳素鳞及时躲过:“做这盒子的时候,掺杂了些特殊的药粉,我碰了会只是长疹子而已,不用管,一会儿就好。你怎么会找这个盒子?”
花辞镜的脸上带着三分得意:“当然是可疑了。”
这是螺钿漆盒,一般都是女儿家用来装胭脂水粉的,郭府这大男人见他几次了,一没女人,二没上妆的习惯,这东西出现在他的柜子最深处,被藏得好好的,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而且花辞镜触碰这盒子,只觉得盒子竟然与体温差不多,她怕打开了漏掉什么,只好拿来给柳素鳞看了。
盒子里的怕是活物。
“你做得很好,走,先去郭福的房间看看。”柳素鳞赞许了花辞镜,这盒子里的东西,他虽然判断是活物,更不想贸然打开。不如去郭福的房间看看,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工具。
郭福的房间,乍看之下并无特殊之处,花辞镜指了指自己发现盒子的柜子,那柜子被放置在屋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柳素鳞扫了一眼屋内,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于是直接朝柜子走去,却发现,这柜子原本有锁:“你撬锁了?”
“没有,我那东西的时候就这样了。”花辞镜当时也发现了:“说不定是官家跑出去太匆忙,忘了锁柜子呢?”
花辞镜说的可能存在,但柳素鳞却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让他发现的。
不过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柳素鳞现在都必须打开锦盒看看。他打开柜子,一个冰鉴映入眼帘,花辞镜将冰鉴拿了出来,外层木质用于隔热,内层铜铸用于导热。
柳素鳞则在柜中仔细翻找,果然寻到了数量不少的硝石:“把水倒冰鉴里。”
花辞镜见桌上正好有一壶凉水,于是按照柳素鳞说的方法,将水倒冰鉴里,等柳素鳞叫停。
柳素鳞将硝石放入水中,冰鉴的温度就开始下降。柳素鳞将漆盒放于冰鉴正中。
“你这是干什么?”花辞镜不明所以,柳素鳞道:“这种特制的漆盒可以用来放蛊虫,漆盒本身的药性,会让蛊虫蜷缩在盒中,不至于乱跑。冰鉴的作用,则是让蛊虫的温度下降,进入休眠,免得打开漆盒后,这蛊虫乱跑。”
柳素鳞解释得极为认真,花辞镜不免惊讶:“寻常人在你这个年纪,不是忙着背四书五经,就是各种诗词文章,满脑子都是圣贤书,剩下的几乎什么都不会,你倒好,几乎无所不知。”
“我不考科举,自然不需要穷经白首,闲书闲游,自然会比其他人多知道些。”柳素鳞接了话,再次触碰漆盒,发现温度已经不高,这才将漆盒打开。
只见漆盒内,飘出一缕白雾,而盒中,装着无数幼小的蛊虫,这些小蛊虫的中央,一只大蛊虫蜷缩了身体,仿佛呼吸那样颤动身体,却并无动作。
密集的模样,让花辞镜全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皱眉,柳素鳞道:“小的,都是大的食物,而这只大的……”
柳素鳞重新盖上漆盒,叹气:“正是寄生于郭天体内的那种。”
“是郭福害了郭天?!”花辞镜全身发凉,柳素鳞将漆盒装进口袋,表面上看是的,但为什么?
不对!柳素鳞突然意识到不对,转身就往郭家外面走:“郭宿!”
柳素鳞走得很急,然而刚出门,就被告知,郭宿出去了,至于去哪儿,没有交代下人,这些人也不知道。
这就是故意的!柳素鳞脸色阴沉下来。
而没走多久,金市东却赶来了:“大人!”
“大理寺有动静?”柳素鳞看到金市东,立刻意识到一切都是连贯着的。
金市东点头:“今天大理寺来了个我不认识的差役,他给郭嗣送了点东西,就离开了。我觉得可疑,就跟上去看看,谁知他竟然出城,而且身手非常好,没多久就甩了我。”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当即带着金市东就要走:“租马,出城!”
“我们三个都走?”花辞镜觉得,以柳素鳞的脑子和武功,除了金市东需要去带路,她则可以留在汴梁做些别的事。
柳素鳞走了两步,被花辞镜这么提醒,思索片刻,他确实想让花辞镜办一件事,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花辞镜愿不愿意。
“你说就是了,我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冲动找死。”花辞镜见柳素鳞的样子,知道他这人喜欢瞎操心。
柳素鳞见她这么说,才道:“去风月楼,将当垆女带至舍人院。”
“哪个当垆女?”风月楼的当垆女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谁?柳素鳞却不愿意在郭家附近说任何事,只是道:“你去告诉盈盈是我要找的就行,我昨天差点拆了她的风月楼,这次她要是刁难你,就麻烦你见机行事了,我回来后再找盈盈算账。”
拆?花辞镜一愣,但是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柳素鳞带着金市东跑远了。
昨天……这柳素鳞昨天还有时间去风月楼找麻烦?
金市东不知道柳素鳞为什么这么急,两人租了马后,就一路疾驰,到了金市东跟丢人的地方。
柳素鳞骑着马,寻了处较高的地方,开始推测那人的方向。
“大人,你为何这么急?”金市东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自然是因为,他怀疑,郭嗣会找人去杀了郭福!
郭宿突然跟他说了郭福那么多内幕,必然是准备好了后路。一条即能够让怨恨的对象——郭嗣消失,又能将一切罪责洗清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