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将养生息(2)

再往北,苏之凡搀起秦天正欲往南行进,经过莫桑处,见他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血仍然在不停的流淌,苏之凡深知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刚刚开始,如果天府有卫尊逝世必定会引得倾巢而出,到时候仇怨深结那麻烦可就大了,于是随手甩了一道魂源力给莫桑,原本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了血迹,苏之凡这才安心离开。

两人未走多久,一道蓝色的水波从天而降出现在莫桑面前,现出一个女子身段,水蓝色的长裙迎风作响,手中的长萧足有两尺余长,此人正是天府水宗皇尊——林碧落。

“此人能将一卫伤成如此,居然还为对手止血?其魂源力恐怕和‘皇尊’也相差无几,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了!”林碧落双手结兰花印,两道蓝色的水光从指尖漫出,手腕一转,那水光缓缓顺流,形成一道光障,将莫桑整个人都圈禁在内。

还未定神,身后一阵风动,林碧落反手便是一个弹指,一道蓝色的光芒飞出,身后之人侧身躲过,那光芒正好打在路边山石之上穿石而过,留下一个光滑圆整的小洞,不一会儿,正块山石都散成灰烬。

“林大人魂源力又精进了啊!可喜可贺啊!”来人正是带走云莞之人,此时已站定身子,将云莞放下,拱手道:“不知能否得大人垂怜,救一救这个妮子?”

“是你!你怎么出来了!”林碧落瞥了一眼来人,继续回神替莫桑治疗,听见他有事相求,又看了云莞一眼道:“这也是个境外人,你救她作甚?”

“他们定是一齐入境,我想找到他!我要阻止他!”男子眼神坚定的看着林碧落。

林碧落冷哼一声道:“阻止?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啊!你看看这莫一卫伤的如此惨重,而对手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真的有信心阻止的了?”

男子看着莫桑的伤口,瞪大双眼道:“大人的意思,莫桑伤成这样是他一手造成的?”

林碧落微微点头道:“此人少说已至‘幻仙阶’,保不齐已至‘尊阶’,若不是侍尊以上,我看相阻无望。”

男子面露愤恨之色,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眼中直冒出火来,林碧落瞄了一眼:“雷宗阙有‘魇息’浮动,此时又现火光,各位皇尊必定都会前往,你也何不去瞧瞧?”

见男子没有动作也不说话语,林碧落再道:“这妮子我会救治,你就放宽心,先去相助,如若未见你想见之人再回来,那时估计这妮子也已经清醒。”

男子这才躬身作揖道:“那就有劳林大人了!”言罢转身便朝雷宗阙而去。

秦天缓缓睁开双眼,黑色的天空隐隐泛红,一阵凉意包裹着自己的身子,刚一转头,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渐渐沉进水底,原是他正赤裸着身子浮在水面上,他拼命扑腾,脑袋这才探出水面,瞧着四周的,自己应是在一眼泉水中,这泉水冰凉透心,但是皮肤却丝毫感觉不到冰凉,那寒意像是直接冲击血液一般。

“你睡醒了吗?怎么样?魂源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旁边的矮草丛中竖起一个人影,正是苏之凡。

秦天闭目凝神,果然体内的魂源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刚想回答,一睁眼“咕嘟咕嘟”整个人再次沉入水底,似乎这水池的浮力比一般水的浮力要小得多,他只得拼命往上游,一窜出水面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急忙游上岸,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倒有一丝不好意思。

一旁苏之凡嘴角一列,随手将衣物朝他扔下,秦天穿好衣裳,这才问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苏之凡继续躺在矮草丛中,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就是一处普通的‘源力穹隆’而已,这‘水’实则就是‘魂源力’,说的准确一点应该是这天地的魂源力,是一种自然的产物,原因至今不明,但是泡过此水之人魂源力能迅速恢复,只是这一眼只能泡一次,但凡有人泡过之后离开水体便失去了它的作用,成为一潭普通的水了。”

秦天听后大呼浪费:“早知道我在泡一会,这真是暴殄天物啊!”说着,轻轻抚摸着水面,一脸惋惜。

“再泡你的同伴估计都要……啧啧啧……”苏之凡头枕双手,最屌野草,一脸懒散样,这一开口倒真的拿捏住秦天的心思了。

“苏兄此话怎讲?”秦天立马转身问起。

苏之凡这才坐起身来:“天府之人的魂源力都是有收敛的气息,而你们几个的魂源力显然杂乱无章,先前在此处以南有出现过杂乱的魂源力,但是那股稍强的力量此时已经难以勘察,只剩下一股微弱的魂源力,位置在刚刚我们离开的地方!”

秦天一脸诧异:“我们离开的地方?难道是察觉到战斗痕迹,这才过去查看?”

苏之凡摇摇头:“瞧那微弱的魂源力根本不可能会有查探其他魂源力的可能,难道是巧合?”

秦天站起身来便要往回走:“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在那里,那我们肯定要去找到他,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找到全部人员,才能做下一步商议。”

苏之凡伸手拦住秦天道:“不可冒进!如此微弱的魂源力,居然好巧不巧的落在我们刚刚战斗的地方,如果是一位皇尊发现了带他过去你又当如何?”

听得此言,秦天顿时止住了脚步,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先前碰见裂天的场景,他明白如果真是“皇尊”出现,自己必定再无上次那般幸运,别说救人,就连自己估计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秦天和苏之凡都下意识的遮住双眼,白光散过,一男子赫然出现在秦天面前,瞧那男子双眼炯炯寒气逼人,眉点朱砂傲骨凛凛,一双银色手套闪闪发光,正是方才带走云莞之人,秦天看清来人,浑身颤抖,瞳孔扩到最大,嘴巴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久不见了!”男子终是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微妙之极。

“阿……阿四?!”秦天愣了半晌终是憋出两个字。

秦天回过神来,双手捏拳,一声怒吼之后猛的朝叶城出击,拳劲使的叶城头发飘扬,衣衫作飞,拳头还有尺余,叶城这才伸手,那手套看着像是软物,实则坚硬无比,秦天的双拳就像砸在钢板上一般再不能前进,秦天撤回攻势,一个后空翻退回原地,蹲在地上,眼神中充满着仇恨。

叶城站在原地并不想动手,开口道:“阿天!你听说解释……”

“解释什么!”秦天直白的打断:“家族被毁,还要解救仇人!难道只是因为他让你变强你就能忘了灭顶之仇?”

叶城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够了!”秦天似乎一句都不想听叶城的解释,愤慨道:“真有理由,当初在苍木居你又为何不做解释?因为你从来都觉得我‘愚蠢’是吗?!”

叶城心头一颤,没想到当时情急之下说的那两个字秦天记了这么久,叶城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静不下心来,那等你冷静的时候我再和你解释吧!”转身便要离开。

秦天大喘粗气,血丝布满眼球,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很想说清楚,但是心中就是愤怒难平,此时见叶城竟想一走了之,怨愤的心态到了极致。

“天极罚!”

叶城只感觉身后一道强劲的魂源力正飞速朝自己而来,转身便伸掌,虽然那手套接住了攻势,但是魂源力的冲劲仍在,叶城整个身子被击飞到空中,眼见就要撞击山体,叶城输出一道魂源力,与秦天所发的光箭互斫,一道火光闪过,叶城左手已然受伤。

秦天紧随其后,双手均握着光箭同时向叶城攻去,叶城右手再次推掌,右手的手套顿时散开,变成千万条丝线,将秦天手中的光箭紧紧缠绕,一阵酥麻的刺痛感传来,秦天当即收回光箭。

叶城直勾勾的看着秦天,是无奈更是伤感,他终是再次开口:“当年族中发生的一切,应该和天府都没有关系,你相信吗?”

秦天愤怒的神情瞬间消散,换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娄宇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还有那场大火……”

叶城见秦天愿意交谈,长舒一口气道:“娄宇大人是因为感应到了气息才前往村口,而那时我们已经在现场了,不是吗?”

秦天辩驳道:“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先将村庄烧毁,再佯装刚刚到达,博取信任,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如果他真是凶手,那为什么留下我们?若不是他用魂源力将我灵体带回天府,现在我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叶城回想起数年前的情形,依旧感觉历历在目。

秦天眼睛通红:“是啊,你倒是不管不顾!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整个村庄被毁,亲人不见踪影,又亲眼目睹自己最好的兄弟死在我面前,要不是为了报仇!我当初肯定会选择自裁!”秦天越说声音越想,到最后几近咆哮,但是这些话在心里已经憋了好几年,今天终于痛痛快快的全都说出来了。

叶城慢慢走过去,轻拍秦天的肩膀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秦天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这几年的遭遇早已经把他的意志磨的坚强无比,似乎不应该再有什么事能牵动他的心,但今天的碰面彻底击溃了他心里的最后一层防线,秦天渐渐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风轻轻吹过,那微微低头的爱草丛间掀起一阵浪,秦天和叶城坐在地上,似乎找到了一点儿时的感觉,苏之凡则在十丈开外的一颗树杈上睡觉,应是刻意的避开,让他们唠唠家常。

“对了,你后来几年一直在苍木居吗?”叶城突然表情严肃的问道。

秦天摇摇头:“没有,那次之后不久我就离开了苍木居,我准备一个人来天府,但是毫无头绪,只能边走边打听通往天府的关窍,后来在龙腾镇碰上了风哥,再后来我们一起去了雷府,就认识了雷少。”

“风哥?就是那个拿着折扇,半边刘海遮住脸颊的少年?”叶城好奇问道。

“嗯嗯是啊!”秦天不迭的点头:“你见过他?”

叶城左右张望一下,轻声细语道:“听说他被关进了蚀骨塔,那‘魇息’应该就是他带进来的。”

“什么!!”秦天立马站起来:“关起来了?我和他同进同出好些时日了,他怎么可能带着‘魇息’,不行!我得去救他,那个塔在哪里?”

叶城一把拉住秦天的衣服,示意他坐下:“他遇到了雷宗侍尊,成为侍尊的首要条件就是魂源力必须达到‘尊阶’及以上,他一个‘仙阶’又这么可能是侍尊的对手,当场就被带走,我后来前往雷宗阙,发现了一个女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秦天睁大双眼,面露讶色:“肯定是云姑娘!她现在在哪?”

叶城面色又是一正:“先不管她在哪?我且问你,莫桑莫一卫是不是被你伤成这样的?”

秦天也不避讳,点头道:“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也不能就任人宰割啊!”

叶城虽然想到结果是这样,但是从秦天口中说出,还是让他一阵惊讶:“你居然能让第一卫尊伤的如此惨重,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天不耐烦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云姑娘现在在哪里?”

叶城挑了一挑眉,投去一个坏笑:“你这开口云姑娘闭口云姑娘的,是不是喜欢上这云姑娘了?”

秦天突感脸上滚烫,似笑非笑道:“哪,哪里!你,别别胡说!”

叶城讥笑道:“还说没有,就差没写在脸上了!你就安心吧!你的云姑娘由水宗皇尊在给她治疗呢!”

秦天面露讶色:“皇?皇尊?”

叶城一脸无所谓,拍拍秦天肩膀道:“哎呀,放心!天府皇尊又不是每个都凶神恶煞的,这水宗皇尊就是一个灵活好动的小姑娘,而且水宗本就是修习治疗之术,既然她答应了我,那肯定不会加害于她的。”

秦天听得此话这心里的石头才稍稍放下,还没来得及问地方,叶城就率先开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的轻率,眼神转向远方,但是他知道这个问题犹如泰山压顶。

秦天看了一眼叶城,也转向远处道:“我要问清楚原有,不管是与不是天府所为,我都要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我也在寻找,”叶城看向一脸茫然的秦天继续道:“我们家乡叫什么名字?”

秦天被问的一头雾水,思虑良久才回到:“流霞啊!怎么了?”

“为什么叫流霞?”

“因为我们村挨家挨户屋顶都有七彩凤尾堇,百花齐放时像流动的彩霞,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

“听说过天府七尊吗?”

秦天越问越觉得心里瘆得慌,小心翼翼的点头:“是七柄克制邪念的神器,是不是?”秦天轻声轻语,深怕自己说错什么。

叶城呵呵笑道:“还知道的不少,其中有一柄就叫‘流霞’,其实我们村的名字就是因为那柄‘流霞’才取的名字,而那柄‘流霞’素有‘如临如神、焚绝乾坤’一说。”

秦天这才反应过来:“哦!你的意思是说,‘流霞’沉睡在我们村庄下,而有人为了夺取流霞才引来了那场火灾,娄宇只是恰巧察觉到了气息才感到!”

叶城点头,却神色凝重:“娄宇大人是这样的解释,可信度还不能确定,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个解释还是比较在理的,要不然他也没有必要救我,现在只要确定‘流霞’的动向,就能确定到底是谁引起了那场灾难!”

秦天追问道:“那这么多年连天府都没有查到‘流霞’的下落吗?”

叶城冷哼一声:“原本是没有!但是现在……”说着叶城右手指向那黑云间燃起的红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