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音一瞧陆和筠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妙之感,可这会儿长辈们都不在,她也不好去找他细问。
老太君见陆和筠松口让宋佳音搬出去了,心中熨帖,立马就点了头,至于住谁的宅子,她老人家便不过问了。
于是乎,宋佳音婚前终于得以搬出去享受一下自由了,然而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接下来便是商议婚期。
按理说当着姑娘家的面儿商议婚事不太好,然宋佳音情况特殊,家中二老不在,姨母二夫人开明,尊重她的意见,于是乎两方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商量起婚事流程来丝毫不避讳。
宋佳音想珍惜婚前一段自由的时光:“我如今尚未及笄,不急着成亲的。”
话音方落,陆和筠目光阴恻恻望过来一眼,沉声道:
“还请诸位长辈明鉴,前头我耽搁了几年,如今已年过十九,同龄之人孩子都满地跑了,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说出这一堆话,二夫人见状忍不住掩嘴笑了,大夫人唇角微抽,老太君眼皮颤了颤,心想,他这下知道前头耽搁好几年年龄大了别家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先前给他相看对象时是如何回绝的?
还不是一口一个要先立业不急着成家。
老太君没忍住轻哼了声,见孙儿执拗地望向自己,到底也是想着早些抱曾孙,便同二夫人商量:
“老二家的,依你看?”
二夫人打趣地望陆和筠一眼,眼含笑意道:
“如今离阿音及笄的日子不远了,她生辰日子巧,正是七夕,还有约莫一月功夫便到了,不如在往后的几月看看日子,选个最合适的便好了。”
“二婶英明,”陆和筠深以为然,“这看日子便交给我吧,定会选一个良辰吉日。”
“这怎么——”行呢?
宋佳音欲反驳,交给他来看日子那岂不是会选最早的?可下一瞬,男人神色有些委屈的巴巴儿望向她,一双凤眸无辜地睁大,只把她瞧得心都软了,到嘴边的话又讷讷收了回来。
于是乎,陆和筠再次得逞。
接下来,便是一些比较繁琐之事了,众人又商议一会儿,宋佳音便告辞回桃院。
路上,春喜提着琉璃宫灯在前引路,走着走着发现身后好似没动静了,春喜回头一瞧,好家伙,世子竟将小姐搂在怀里也不知说什么悄悄话呢,瞧着可真恩爱。
看着看着,春喜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老母亲般的欣慰笑容,回过神来又忙不迭左右观望,生怕旁人瞧了去了碎嘴念叨。
宋佳音可不知她的好丫鬟正帮她望风呢,方才见男人追上来,自己说了句成亲的日子可不可以往后延,男人便长臂狠狠箍在自己腰间,搂着不放了。
暮色下,她瞧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见得到他一双泛着亮光的眸子幽幽地望着自己,平白有了几分幽怨之感。
宋佳音受不住这等目光,只好躲闪着,陆和筠见状不依不绕挨着她哑声追问:
“为何不想早些嫁给我?”
“也不是不想早些嫁给你,”迎着男人有些受伤的目光,宋佳音只好解释:“只是嫁给你便相当于困在国公府了,说不准还要管家,届时我岂不是少了好多自由?”
男人抿了抿唇。
嫁给他,日后便要掌国公府中馈,确实会辛苦。
只不过,他左右望了望,搂着宋佳音躲到灌木丛后,拉着她的手贴到自己左胸,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这儿想你想得紧,从前忍了许久,如今实在不愿久等了,好阿音,你且体恤体恤我可好?”
宋佳音脸热热的。
人前一副生人勿近冷峻模样的男人竟这般好声好气求着她,虽则他想的定不是什么正经事,可她还是有些心软了。
陆和筠见状再接再厉,蹭了蹭她精致的小耳朵,轻声呢喃:“我只愿朝朝暮暮,每日醒来第一眼见的是你,睡前相拥的也是你。”
男人饱含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宋佳音只觉那边耳朵都好似麻了,他的情话在耳边回荡,她脸红心跳,溃不成军。
“依你就是。”她声若蚊蝇道。
男人遂了愿,眼眸中笑意流淌,总算让她心甘情愿早日嫁他了。
正要同她出了这灌木丛时,不料前方小径上竟响起了婢女路过一面交谈的声音。
宋佳音忙拉住他蹲在灌木丛后,做手势嘘声,大气也不敢出,二人还没正式定亲呢,若是被人瞧见孤男寡女鬼鬼祟祟大晚上的从灌木丛后出来,可不得怀疑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羞羞事了。
暮色下,高大的男人与窈窕的少女并排蹲在灌木丛后,不远处树上知了声阵阵响起,几缕凉风吹过,少女紧张得眼也不眨地透过灌木丛缝隙往路上瞧去,待瞧见春喜过来将人引走才松下一口气,她正要示意男人可以走了,不料一回头便触到了男人有些凉的唇。
他贴着她,声音喑哑:“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
他温柔地吻了上来。
宋佳音迷醉一瞬,稍稍后退,双眼迷蒙间有几丝疑惑:“今日不是已亲了许多回了吗?”
他黏黏糊糊追上来,抽空道:“不够。”
远远不够。
夏日的夜空下,二人难舍难分细细缠绵,连天上的月儿见了也羞得躲到了云层之后。
外头春喜尽职尽责地离得不远不近,发挥了平生急智不着痕迹地赶了一波又一波人,想过来催催,又想到什么似地任劳任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和筠猛地松开宋佳音,靠着灌木丛仰头粗喘平复满身燥热,宋佳音抿了抿有些肿的唇瓣,丢给他一记飞刀,先走一步,待见了外头等着的春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一路闷着头回了桃院。
到了第二日,她便准备搬家了。
然而等见了陆和筠安排的宅子,她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这宅子分明就是在国公府隔壁,而且重要的是,与某人的清平院可谓是一墙之隔呢。”
陆和筠好脾气地任她抱怨,负手而立不言不语。
宋佳音脑中灵光一闪,狐疑道:
“莫非先前我买宅子总不顺利也是你捣的鬼?”
男人轻咳一声,眼神遥遥望向别处,等同于默认了。
“好啊你,我劳心劳力大热天的跑这儿跑那儿看房,你竟然耍阴招,”宋佳音追着他打,“快说,你还干了哪些坏事儿?”
男人孩子气地左躲右躲,凭着他敏捷的身手,宋佳音打人的手一下也没落到实处,顿时更气了,看准了猛地往前一扑,却正中男人下怀,一把被抱了个严实。
宋佳音羞恼抬眸,下一瞬,眼前却垂下了一条项链,吊坠是翡翠,却仿佛含着星光,十分美丽梦幻,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