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宋佳音进入备嫁状态。
其实二人婚事从定下到成亲之日不过一两月,实乃有些仓促。
但陆和筠早便默默地在做准备,因此一应事宜倒也不急不忙有条不紊地在跟进。
只除了宋佳音要做的,绣嫁衣。
她这一双手拿起画笔来那是妙手丹青,若是换成拿绣花针,便成了笨拙的榆木疙瘩了。
这阵子终于立了秋,难得凉爽了几日,这日,宋府的院子里,宋佳音坐于廊下,面前支着绣架,正蹙着眉穿针引线。
一旁有安国公府最好的绣娘亲自指导,只听这位常嬷嬷时不时地开口:
“表姑娘,这针法错了。”
“这,针脚太稀疏了一些。”
“不不,老身给您做个示范。”
常嬷嬷接过针动作娴熟地示范起来,宋佳音眼也不眨瞧着,半晌,嬷嬷问:“表姑娘可学会了?”
少女郑重点头:“嗯,会了。”
常嬷嬷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望着她错漏百出的针法,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常嬷嬷心想,表姑娘是个勤奋的,态度也极为端正,性子也好,指出问题后也不恼莫得大小姐脾气,可能就是少了点天赋吧。
凡事量力而行。
常嬷嬷瞧瞧天色,天边的红日已被远山吞了半个,她细声道:
“表姑娘,天色已晚,明日再学吧,莫伤了眼睛。”
宋佳音仍在与绣花针做斗争,她这人认死理,一件事做不好就硬想做好,尤其是这嫁衣,她希望能是自己亲手所绣,而且也要美美的。
“多谢嬷嬷,您先回吧,我再绣会儿。”宋佳音埋头道。
“这,”常嬷嬷见状心里更惋惜了,若是绣坊的学徒们都有这般刻苦该多好?她再劝道:
“表姑娘,这日子还长,明日再绣也不迟,若是伤了眼睛便不好了。”
宋佳音低着头绣完最后一针,看着眼前的丑得不能再丑的鸭子,有些丧气。
这嫁衣据说别家的姑娘都是从小绣到大,绣了好几年才绣成,自己这短短一个月真的能做到吗?
宋佳音有些执着的想,即使绣得再差,她也不能假于人手,一定要自己一针一线绣好才是最有意义的。
夜里,闺房灯下,宋佳音挑灯夜战,十分专注。
“啊——”她短促惊呼一声,倒吸一口气,指尖又被扎了一针,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她正要往旁边一条早已血迹斑斑的白帕子上擦掉,手指忽然被人抓住了。
“你何时来的?”宋佳音望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有些惊讶。
陆和筠没回她的话,俯下身子凑近,心疼地含住了她的指尖。
宋佳音呆呆的,指尖温热柔软湿润,他微微拧着眉,将血迹舔舐干净,松口。
宋佳音脸红红的,忙抽回手指,有些结巴地小声道:
“这,手其实挺脏的,你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男人拧眉,声音有些冷:“还下回?不许再绣。”
他对着刺绣的物什发脾气,眨眼间,绣花针化为了齑粉,各色丝线在空中胡乱飞舞团成一团一把火烧了干净,绣架一块儿一块儿七零八落地散了架,上头的绣布也被切成一缕一缕的。
宋佳音气得要打他:
“你这是怎么了,我好不容易绣的就这么被你毁了!”
“哦,你倒是说说绣的什么?”
宋佳音噎住,目光躲闪着有些难为情,半晌吐出两个字:“鸳鸯。”
陆和筠哂笑一声:“原来鸳鸯长这样,今儿倒是长见识了。”
“你!”宋佳音恼怒,虽然绣得丑,那也是她的心血,再说,她这不是刚学不久嘛,能绣出鸭子也不错了。
打男人又打不过,说话又得被气死,宋佳音扭过头不理他。
陆和筠一时也下不来台,二人就这么拧巴了片刻,安安静静地杵着不搭话。
半晌,还是宋佳音受不了这氛围,看也不看他,扔下一句“你来做什么?不欢迎你”,便自顾自地去隔壁又拿了一套刺绣的物什过来,坐下穿针引线,不时地仍会被扎到,有血珠冒出,她也绷着一张脸眉头都不皱地拿帕子擦掉。
男人俊眉拧得能夹死苍蝇,到底倔不过她,一气之下也坐下去,拿了根针穿起线来。
“你这是作何?”宋佳音惊讶地望着男人好似十分熟练地一下就把线给穿进针孔,奇道:“你从前竟学过刺绣?”
男人闷声不吭,脑海里闪过她先前刺绣的步骤,一步一步还原出来,手指十分灵活地在绣布上下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便绣完了一副图案。
宋佳音:......
为何她觉着他绣的是真鸳鸯?
作者有话要说:闷闷:实力宠妻就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