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在街上晃悠了一圈,都没找到当铺之类的商铺,心里又放心不下小野,也没敢走得离客栈太远。
路上倒是看到了售卖古玩珠宝的店,想着不如先去那里试试吧。
进去后发现,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上了年纪的顾客,看似掌柜的人,围在他们身边嘴上开花说个不停。
木小树见状找了处椅子随意坐下,想等那两个客人买完离去。
那掌柜的见到木小树进来,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继续招呼眼前的熟客了。
多年浸淫宝物里的商人,只消一眼,就看出来的人全身寒酸气,也无富贵面,多半是前来沾沾眼福的穷俗之辈。
木小树倒也没什么感觉,做这行的,当然要目光毒辣带眼识人,而自己本就穷得叮当响。
等了许久,那两个客人才捧着宝贝离开,只是那掌柜的,就像没看到木小树一般,笑着送客人出门后,就转身自顾着去整理货架去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哎,掌柜的!”木小树再也忍不住了,“我若是身怀异宝、深藏富贵之人,冲你这态度也得掉头走了。”
这话让那珠光宝气一身的掌柜竖了眉,挑眼再度打量了木小树一番,这一番仔细打量,让他更加笃定之前的判断。
木小树也不纠结,直接上身,从兜里掏出玉坠,凭空悬在掌柜的两眼之间。
只需半眼,那掌柜的就知道眼前这玉坠价值几何,立马堆起笑脸,摊掌把木小树请入内室,“贵客这边请,鄙人有眼无珠,莫要见怪!”
这内室比较隐蔽,四周也没什么人,木小树开门见山,“快给估个价吧。”
那掌柜的双目都在放光,一路都在死死盯着,注意力一刻也没离开过木小树手心,听到木小树这话,沉吟了片刻,接着面露难色,“姑娘,恕我直言,这玉坠不是非凡之物,凭我这区区肉眼还做不了主,只望稍等,待我家大主子回来,才能给姑娘您估价支钱啊!”
似是生怕木小树反悔般,那掌柜连忙接着说,“我让伙计先送姑娘回去休息,待我家主子一回,便立马再去请您,这样如何?”
木小树思忖了下,这建议合情合理并无不妥,加上自己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野如何醒了没,要是醒来发现她不在会又会怎样,便允声答应了。
直到木小树走出去许久,在店门口张望确定再看不到她的身影后,一旁的小伙计才开口,“掌柜的,那可是清阁悬赏的‘碧海霞光佩’,您就这么让她走了啊。”
“蠢货!你都知道那是‘碧海霞光佩’,我会看不出来?”那掌柜抬手用折扇敲了伙计的头,“你没看到昭示板上清阁同时挂出了两张悬赏吗?这人既然有‘碧海霞光佩’,说不定清阁找的那小男孩也和她有关。就算两者并无关联,但知道了她住哪里,还能给她跑了不成?”
小伙计眼睛转了好几溜,拍了拍头像是反应过来,“对啊,要是再找到那小孩,可是能让清阁办两件事啊!掌柜的英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你要是能想到还会是伙计,少废话,赶紧过来研墨!”那掌柜的也不再张望,接着来到柜台边,拿笔就开始写些什么,同时交待,“去,多叫上几个人,给我盯紧了她,必要时刻抓也要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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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树这边,那古玩铺的伙计毕恭毕敬地送木小树到客栈后,就客气地告辞了。
药费就要有了着落,木小树心里也是宽慰了一些,想到小野兴许在等着她,更是两步并作一步上完了楼梯,往房间赶去。
也不知道小野醒来了没有,醒来了应该能看到桌子上的饭并把饭吃了吧?这样想着的木小树轻轻推开了门。
却是呆在原地傻了眼——没有人?
怎么会!小野人呢?她走时还好好的睡着的小野,怎么这会就不见了?
在房里找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床底下都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小野踪迹,木小树颓然在床沿坐下。
这小公子灵力混散,怕是要形灭了。
陶然医馆里老先生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难道……不、不会的!
这句话就像一记猛雷,惊醒了木小树,她不敢去想那个最害怕发生也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此刻慌乱得像只无头苍蝇的木小树又在房间里寻了一遍,直到终于确认了小野真的真的不在了之后,才口中喃喃,失魂落魄地踉跄到桌子边坐下。
怎么会这样?她才离开那么一会,小野就已经撑不住了么,心里的无力和悲戚如潮水般,将木小树淹得心肺俱痛呼吸不得。
已然呆滞的目光在桌子上扫过,突然间看到那桌子上的饭,分明是动了的。
木小树急忙起身,看到桌子上洒落的有序的饭粒,那是四个由饭粒拼成的、字体稚嫩的、不大的字。
勿念,回见。
短短两句,似有魔力般瞬间一扫木小树的阴霾。
但小野的这一走,即使是安全的,却也让木小树有了刹那的茫然,那她继续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就算用玉坠换了钱又有什么意义?
不,不对,自己千辛万苦要来梦都,首要是来找“燃尽”的!
这些天接连而来的混乱事情,竟然令她一时忘了自己最主要的目的!
木小树有些后怕,迅速摒弃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对,她还要带着“燃尽”回到小渔村,泽泽还在昏迷中等着她!。
那现下玉坠也不必去当了,暂且带着,最好能再见到那蓝衣男子,到时亲手归还,也算是有个交待。
如若不然,再想办法贴个告示或者交予官府之类吧。
那现在,下去打听打听“燃尽”的消息?
重新有了方向的木小树,没有时间去顾忌是否身心疲惫。
既然小野的事算是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她也该把全部心思投入寻找“燃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