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接到的密信,说碧海霞光在梦都现身,在一个姑娘家手里。他还有所怀疑,短短几日,要从那林子到达梦都,就凭她,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一直以为,林子里的、和身负‘归梦’的是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同一个人。
“说得那么厉害,不还是受伤昏迷在那里……”木小树不以为然,小声地嘟囔,以为男子不会听见。
“你说什么。”不料下一秒,男子的阴冷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木小树连忙掩饰,急着转移话题,她可不想她娇弱的脖子再被虐待,“这么说,我会在那里迷路,是因为你了?”
“不错,本是为了绕开些有心人,不知怎的被你闯了进来。”他对自己的设下的界是有十足信心的,但他也不明白,眼前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女人,是怎样发现自己的。
“你是……人?”木小树冷不丁地奇怪地问出一句。
男子回答她的,是一个你这不是废话的冰冷眼神。
“你不是狐妖,那就奇怪了……”木小树下意识地动作,捏了捏怀里小男孩脸蛋,“我还以为是救你的时候沾到了妖气,才让那道人把我收了。”
看到木小树的动作,清让嘴角忍不住一抽,没想到小家伙也安安静静的呆着,没有一点反抗的想法。
“我之前确实与狐妖交过手,那道人?”清让随即记起了什么,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当时那葫芦里装的,果然是你和小家伙。”这也不难理解,短短几日你能赶到梦都来了,想必那道人,虽不能像自己一步到达,一路却也是不停用术法赶着脚程。
“问完了?东西!”理顺了事情,清让也不准备再和她废话,朝着木小树就是摊出手。
“什么什么,原来你见到了我和小野被装进葫芦里,那你还见死不救。”木小树直接无视了眼前的大手,思维还停在前一个问题上。
当时的情况是,他也才刚刚恢复,‘归梦’又离了体,所以就算有所察觉,也无法笃定确认下来。
但清让好像并不打算对木小树解释,只是将手抬了抬,重复道:“东西,交出来!”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给你。”木小树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眨眨眼,事实上,那个玉佩她并没有带在身上,“你知道神殿和‘燃尽’吗?”
清让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想到什么后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说起来,在密林的时候,你好像是说过要去找‘燃尽’?”
“你知道?”木小树两只眼睛都要放光了。
清让却是一歪头,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得瑟!他绝对是在得瑟!好汉不吃眼前亏,呸,好女不吃眼前亏。
木小树马上软了态度,努力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像我这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比女人还女人的富家公子,你怎么用得着来求我?”清让眼皮抬也没抬,就甩出这一串让木小树觉得颇为耳熟的话。
在木小树足足思考了几分钟,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说过这句话,在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后,终于对眼前人的印象彻底降级为不折不扣的小心眼、记仇狂,可怕的是,他记忆力还非常好。
于是立刻换了严肃的神情,“谁说的!公子你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惊才绝艳世间无双!还是真男人、纯爷们的那种!”
木小树说得颇为认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倒让清让面上挂不住,把头转到了一边。
他只是不满并想纠正她之前的误解,倒不是想这些奉迎谄媚话。“行了,你为什么非要找‘燃尽’?”
难得他有了想了解一下的欲望,却立马被木小树泼了冷水,“我可以不说吗?”这种事本就没必要逢人就说吧,再者,告诉你又没有什么用。
“东西。”只见清让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摊手冷冷道。
这个人,也太容易翻脸了吧!好吧,木小树认了!谁让他是她遇到的第二个表示知道“燃尽”的人。
于是木小树只好简略地把小渔村发生的事,泽泽现在的情况大概给他讲了一遍,当然,其中一笔带过了她是怎样来到这边的细节。
“愚昧!”不料清让听完,只是不屑地嗤了一声,“不过你说的那个虞笙,竟说得出‘燃尽’这个名字,倒有点意思。”
在木小树想跟他急个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清让又开了口,“区区‘命桎’,何需‘燃尽’,好心提醒下,你要做的事,无异于拿万年人参饱肚子。”
万年人参果腹,实在是暴殄天物煮鹤焚琴。木小树此刻丝毫不在意男子的嘲讽,因为她从这话里嗅到了泽泽的生机。
如果现在是夜里,木小树的眼睛大概能用来照明了,又惊又喜地抓住男子的手,“你有办法?”
“不要碰我。”清让一甩手,面上顿时又露出不悦,“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就看在……”木小树想也没想就开了口,可是话一出,才发现确实没有让他帮忙的立场,却也不想放弃,“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
清让皮笑肉不笑,“你那种救法,不敢消受,不知道给生出多大的麻烦,也好意思开口。”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帮你拔掉那根冰针的。”木小树低了头,声音小了下去,明显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方才过去这么久也没见小野有什么动静,这一低头才发现,小野,竟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又想起了陶然医馆那老先生的话,木小树有些着急,摇了摇小野的小小肩膀,“小野你没事吧?”
“给我。”清让一看就明了,也不多说,从木小树怀里接过小野,重新给他凝结灵力。
“我还以为你会说,看在你照顾了他的份上。”清让突然冷不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