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倒也最初自己的猜测无异。
想来虞笙是这在几年间,一边复活荣飒,一边研习自学了好些术法。
荣飒所担心的,也是对的。虞笙的心智与天资确是上乘,自学尚且有些难应付,若是一身绝学……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身绝学想要复活荣飒,也无需花费八年之久。
想到这里,清让心中猛然一惊,想到世事竟是巧妙到了这一步!
荣飒数十年前的一念考虑,令不懂灵法的虞笙踌躇之下,寻到这处避世之地,花上八年之久践行复活术,选的最后一名男童还偏偏是木泽,这就是直接导致木小树出村的原因。
再其后,她才会在密林中误打误撞遇上自己,现眼下,他也才会出现在这小渔村之地。
若再想得细致一些,今时今日,他们四人会面于此,竟像是早就被安排好了一般。
这下,就连清让也跟着生出了这一切是背后有人在操弄命运的念头。
但能算到这般细致、分毫不差的人,真的存在吗?只怕就算是神殿上的那位,也不敢轻易开这样的口。
荣飒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见木小树听完之后,仍是一副困顿不解的模样,她也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
毕竟她这新收的小徒儿,不说与幻术大成的清让比较,就是比起刚入门的低级修习之人,也是差了许多对灵法的基础理解的,玄妙之事上,从来都是差上半分直觉,结果便能天差地别。
若是外人,只怕是几乎是感觉不出来其中如发丝纤弱的背后操弄之力,饶是她,也琢磨了好几年,才追溯到今日这一步,却仍然没能在虞笙复仇之前察觉出来,没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也不知背后那人的计划,事过八年如今又算计到了哪一步,又接近了目的几分,着实叫人隐隐担心。
“小徒儿你都听明白了吗?这乍一听来,像是为师在疑神疑鬼小题大做的,实际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至于清让,她是看也没去看,也知道他定然能理解的。
不像是荣飒,清让当下连问都无需问,就知道木小树此番是听不大懂的。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左手便拿起了眼下的水壶,悬在身子一侧,同时看向两人淡淡开口。
“虽说人之行事有不可控性,不可能一一精准预料,但以师父八年相护、能笃定咬死虞笙品行的推断为准,他突然偏离了寻常行为轨迹的,做出了绝不会做的事的话……”
木小树自然是注意到了清让说的话与手上奇怪的动作,也转过头去看他。
只见他将水壶略微举高,与肩齐平后,就开始缓缓凌空往下倒水,“就像这水,在此番动作下,自然是要洒到地面上的。”
“但,若有外力介入,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说到这里清让的手顿了一顿,将水壶放回了原地。
木小树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是跟着清让手走的,因此等到视线回落时才愕然发现,那细长的水流竟一直保持着落下的状态,不仅没有落地,还直直稳稳地悬在了空中!
如此景象差点没令她冲过去,细细观摩究竟是为何,就在她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
又见清让轻轻地抬了手,在虚空中以掌心对着水柱,接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旋,在空中拟了个奇特而优美的手势,再在手腕下次翻转的时候,五指飞快弹指张开。
那水柱就霎时消失在了原处,看起来像是消失,实则以肉眼所不能察觉的速度崩散开来,极速逼近了木小树与荣飒周身。
“对师父而言,见到虞笙复仇的行为,就像你见到眼前这水一样。”
若非亲眼所见,这真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木小树当即就不自觉就睁大了眼。等她双目能捕捉到这异变时,已经只能看到无数颗剔透晶莹的水珠,滞空漂浮在她周身了。
荣飒见此也是双目一亮,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弹指千刹啊!若我没猜错,你这还是头一回在外面用水系灵法吧?”
木小树当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招式,也不知弹指千刹四个字后面代表了如何含义,更不知若非清让只是做了小演示的,最后将水珠停在了空中,这又该是破坏力如何惊天动地的毁灭性术法。
也正因她不知,清让当下只是抬眼警告性地瞪了荣飒一眼,并没有多言。
木小树根本无暇顾及两人的眼神交流,全然被眼前这片浮空水珠织成的幕帘吸引住了,她既觉得新奇,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便抬了手,想要去捏一下这似水似冰的小圆珠。
不料手才刚刚抬起,就被荣飒飞速探手,快如闪电地先一步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