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墨染这话,他对墨正卿像是心中并不信服的样子。
但木小树并未深究,只因她此刻心中有更为不解之事。
“若是如此,那身为族长的墨奇邃,就更不应该将‘濯天印’施放了啊,你们这般四处征伐挑衅的行为,就不怕遭受其他异族的联手反扑吗?等真遇上之际,那守族结界,只护卫墨奇邃一人,又有何意义?”
“谁知道呢。”墨染直勾勾看着庭院中的纷纷雨丝,琥珀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无趣。
“我还有个问题,能不能问你。”木小树见此,暗自心中推敲了一番。
“娘子都问过为夫许多问题了,想问便问,下次无需征得为夫同意了。”
墨染也懒懒地转回了脸,说完俯身微微靠近了女子一些,唇角微勾,“反正即便为夫不想,娘子也总会寻到法子逼迫为夫就犯,令为夫反抗不得。”
这话听得木小树脸上霎时一热,这说得好端端的,这只妖孽怎么又开始散发媚意,说起了暧昧之言。
再说了,就算她偶尔动点小脑筋逼他开口,那也通常是看不惯他一副模糊重点遮遮掩掩的模样,心中极为不爽才为之。
什么叫做不想也逼他就犯!这是什么强抢民男的狼虎之言!
木小树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别开了脸就飞快问出了心中所想,“若是征伐,蛇族之中,通常都是谁去领人厮杀?还是说轮流着来?”
墨染面容媚态更甚,琉璃一般的琥珀色眸中也染上了些许兴奋的笑意,“自然是以为夫最为积极,每每带头去杀戮了。”
木小树这下真的吃惊不小,竟是看起来放浪不堪、沉迷风月之事的墨染?
“你那个哥哥,包括昨晚一战中的其他人,他们都不去的么?”
“只是因为为夫最为喜欢杀戮的感觉,所以才时常主动请往,至于你说的那些人,偶尔也是去的,包括那个穆后,撕裂身旁的血肉之际,可不比为夫来得手软。”
这般残酷无情的冰冷话语,在墨染口中软着声调讲出,竟令木小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就听到墨染又笑着缓缓道。
“倒是你特意提的那位墨洵兄长,才真是个心软不少的,他时常因为迟疑不定心有不忍,而被对面奋力一击死前一谋的,要么使对方在手上逃脱,要么自己负伤而归,说起来,为夫倒是替他收拾了不少烂尾残局了。”
见木小树双目微微睁大,墨染又眯眼笑了笑,“娘子,是否也没想到,墨洵会是这般性格。”
只有木小树才知,她压根不是被墨染的话震惊到了。
她之所以片刻呆滞,只是因为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妖媚而俊美了。
极致的妖冶,极致的靡丽,无论是一片暗无天日阴暗潮湿的荒野之地,还是血肉横飞漫天鲜红的残忍之景,在他这样的慵懒孱媚而偶尔流露出冰冷杀意的人身上,都显得太契合太完美了,融合之下,更是生出一种极为艳丽又残忍的美感来。
因此当下的木小树,听得他口中之言后,最初也觉得心头一颤,但在脑中补足、试图幻想出那样的场景之际,心念还是控制不住地被墨染本身的妖异气质给吸引了。
以至于第一时间她竟不是觉得杀伐残酷,而是觉得这样充满腐朽死亡味道的、华丽又诡美的气息,就像是深渊中睁开的一双魅惑之眼,引得人心神一晃。
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一瞬过后,回过神来的木小树,就飞快垂下了头。
“你与墨洵两人都挺令我惊讶的,与我心中最初设想,全然是反过来的。”
虽然墨染嘴上说得事态飘飘无足轻要,但她如何不知这都是些杀伐惨事。
但对于这样的异族战事,毕竟她也实在没有资格与立场,去发表些什么见解看法,于是只是有些闷闷地道,“师父此前说,这便是异族的天道,即是天道,想必就有其合理性吧。”
不料此言一出,身侧那妖媚俊美的男子,先是抱着双臂隐忍地颤抖着肩膀,其后像是忍不住了,竟是媚态不止地大笑了出来。
他分外靡软而又无心克制的笑声大片传来,一时之间,在当下,在木小树心中,竟是盖过了此刻院中雨声。
最后俊美之人像是笑得有些脱力,就柔弱无骨地轻轻伏身,靠上了她的肩头。
木小树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她便伸手去推他,却没能推动。
本就觉得胸口更加气闷的她,此刻觉得心中更堵了,“有何好笑的,还笑得这般开心。”
待笑够了平息渐渐平定之后,墨染才仰起头,将一张妖冶至极的俊美的脸,浅搁在了女子的肩膀上。
语气中仍是沾染着残余的笑意,“只是也没想到,娘子听完后是这般感想,为夫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发怵。”
“有何不对的吗?”木小树揪着两条不服气的眉毛,也转头问。
“并未,与其说不对,倒不如说是准确的,准确到过了身为寻常人类认知那条线了。”
木小树心中纳闷,这话不是师父说的吗?哪里是她的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