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子眼里,为夫只剩这点皮肉可取之处了吗?”墨染听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如常地软软接话道。
接着他仰了仰脸,狭长的琥珀色双眸又挑了挑,“娘子唇齿真是厉害,可叫一个字字如刃,句句如刀。”
“我说的每一个字可有冤枉你?”木小树心中有气,并不接他的话,兀自质问间语气依旧很差。
还没等墨染作何问答,显然被木小树言行吓了一跳的灵犀,也连忙过来解释。
“小树夫人,不是、不是这样的,二公子对夫人是不一样的,虽然……虽然二公子寻常也是这样散漫随便,但据灵犀所知所闻,从来都是旁的人使劲浑身解数往二公子身上扑,二公子只有在夫人面前,才会这般主动。”
墨染一边点头一边满意地眯起勾人的凤眼,“灵犀,会说话,就多说些,好令夫人回心转意。”
单纯直接如灵犀,一听到这肯定的话,就更是急急忙忙补充,“小树夫人,灵犀说的都是真的,在夫人没来之前,二公子只要回到蛇宫中,大多数时间都躲在星河叔叔那里,并不会与……别的女人纠缠。”
木小树听完差点没想过去摇醒灵犀,问问她怎么会对墨染这般死心塌地,他可不是这样你眼中的洁身自好之人,他放飞自我男女不忌玩NP的时候只怕是你这小灵犀都还没出生。
无奈娇俏可爱的少女实在是太纯真了,这话,木小树自然也没法当着她的面讲出口。
不对!木小树暗自思索了一番,怎么此刻自己不自觉就被他们两人牵着鼻子走了,无论是真是假,又与她何干?
她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听什么墨染生平,她也没有丝毫兴趣了解,灵犀从一开始就没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只是与墨染闹了别扭,吃醋之下每字每句都是置气所言,因此才会屡屡在这里帮墨染说好话,试图将两人重新劝解和好。
墨染自然是任由灵犀在这里误会,心中指不定乐到哪里去了,自己索性都不用出面了。
呸!这个没骨头的男人。
木小树立刻在心里唾弃了一声。
但铁了心要离开的她,怎么会让墨染如愿,还是不要再让灵犀在这里添乱了,于是冷着脸开口。
“灵犀,你不用帮他说好话了,我就是在此与你道个别,道完我便打算走了。”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俊美妖冶之人,但嘴上接下来的话,却是那人说的,“我不想惊动旁人,你送我离开,小灵犀也先回屋去吧。”
听到此话,男子俊美的脸上似乎僵了僵,倒也先认同了木小树的话,“灵犀,听夫人的。”
墨染一开口,娇俏纯真的少女,虽面容还有担忧,但也轻轻点头,乖巧地回了屋内。
谁知这灵犀前脚刚进屋,下一秒,这边的墨染就直接身体力行地契合了木小树口中唾弃的没骨头,而真真切切地伏到了木小树脚边,更是抱上了女子的腿。
他面上做出万分服软的神情来,眉目委屈至极,虽未说一字,但无不在无声祈求女子不要离开。
他赶开灵犀,倒不是因为怕这样的举动不能让人看见,而是因为预估到接下来可能会用上的说辞,最好是避上一避。
心有暗自思量,口中只道软言软语。
“为夫真的知道错了,娘子要打要骂要罚都可以,只求娘子不要再提离开之言。”墨染这边求饶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木小树这下又动弹不动了,火气更是大了一分,这被抱住上半身,与抱住下半身在她眼里看来根本没有区别,都是他随心所欲之下的强人所难之举。
由此看来,墨染这厮压根就没有反省过自己的行为,若真的有心反省,如何还会做出同样的事。
木小树已经在暗自思索着,要不要一脚踹开他,或者用什么方法能彻底摆脱这只厚脸皮的故作姿态的妖孽。
一边嘴上也冷淡敷衍地问,“你自己说,哪里错了。”
墨染一见或许有机会,也径直快速开口,“错在不该投机取巧为难娘子。”
说完见木小树神情毫无松动,又软软补充道,“还错在不该不尊重娘子。”
木小树自然不会被轻易打动,他这些话,不过是将自己先前在房间内所言又复述了一遍,并未说出什么新的东西来。
木小树只一口咬定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你分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做了。”
听到这话,墨染搂抱着木小树腿的手都收紧了些,再出声之时,口气也低沉不少。
“娘子,为夫并非只是想戏弄你,在此之前,为夫确实是从不与人接吻,算起来,这还是为夫第一次想尝试亲吻一人,也是第一次真的如此做了。”
说到这里,墨染琥珀色双眸之中也是晶晶耀耀的,“因此,为夫与娘子是一样的。”
“就凭你迫人时的娴熟程度,你居然会以为这番说辞能取信于我?”木小树只觉不可思议,但冷冷的面色变化不大,说完发现自己又接上墨染的话了,她可是多次见识过他胡搅蛮缠插科打诨的功力。
因此,她索性闭眼,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听这些,你是不是首次我也不在意,你还是赶紧松手,再以最快的速度送我离开。”
这下,就换墨染的语气有些啼笑皆非了,“娘子,蛇族之人天性为淫,在这方面一向是有天赋的,你总不能因为为夫技巧好,就质疑为夫。”
“停停停,我不在乎,也不想与你扯这个,送我回渔村,我让你送是想给你留足时间收拾残局自圆其说,你坚持不送,我自己走便是。”
见木小树口中无半点松动,墨染虽依旧一副可怜模样,但口中的话,却幽幽地转了风向,“为夫不会放娘子走的,娘子也是走不了的。”
木小树是真的有几分了解墨染了,听他此言,立即知道他心中还有别的掣肘之处。
她当即恼火地皱了眉,忍不住问,“你要说就说清楚,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娘子一走,师父就不得不去猎杀百年以上的蛇族了,若顺利的话,累计算起也是活了长达八百年的生灵,若不顺利,怕是要猎杀上好几十条,娘子于心可忍?”
木小树心中强忍的隐隐火气,此刻蹭蹭蹭又冒上头来,她只觉得算计完美又黏糊糊的墨染愈加惹人讨厌,她语气差极了,称得上是冷嘲热讽。
“厉害,佩服,蛇族的二公子这下换策略了,不再服软,改为威逼了。”
墨染也不为木小树的话所动,只是兀自软着声调,“娘子可知,为何践行复活之术,需要的是蛇族心脏,也便是你们要的蛇晶,而不是鸟族、鼠族、鹭族诸如此类的其他种族。”
木小树不得不承认,她被墨染的话勾起了要命的好奇心,也知道此言之下,必定有玄机,更是又想到了荣飒师父。
虽然要是师父知道墨染的所作所为后,定然也会站在她这一边,将墨染整治上半死不活的一顿后,拍拍衣服转身就走。
但墨染眼下的话,意思很明显,其中有只有她不知道隐情。
她从来不是个任性而为给别人造成麻烦的人,尤其这造成麻烦的对象,还可能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荣飒师父。
于是木小树耐着性子,先是小踢了脚边的黑衣妖孽一脚,后才咬牙道:“你先松开手,我听你说完。”
见自己话都出口了,墨染竟还没有要动的意思,木小树脚上用的力也大了些,左右跳脚挣扎,总算是强行从墨染的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她接连退开不少,并侧过了身子,一眼都不想多看那妖媚之人。
墨染一边不满地翘了翘红唇,像是恋恋不舍女子的离开一般,但最终还是由着女子去了,自己慢慢也起了身。
“娘子真的不能原谅为夫么,被娘子冷落着晾了一下午,没说上一句话,为夫至今心中都是荒凉一片。”
他试图再靠近女子一些,但他只要向前几步,木小树便往后倒退几步,甚至还要比他再多退上一步。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的距离反而越拉越远了。
俊美的男子似乎没有办法,不敢再强迫她,只得先妥协了。
“娘子不要退了,为夫不上前了便是,再远,就听不到了。”
木小树见此也有些不耐地催促道:“你直说正事便是。”
墨染面容委屈地哼了一声,琥珀色的双眸却凝了凝。
“蛇族自古以来便擅长古法秘咒,与血脉中的阴凉邪佞之气密不可分,族人的心脏更是天生有灵,血肉也可做许多秘法邪术的密匙药引。”
“这世上,知道蛇晶是医仙手中复活术关键材料的也有不少,即便是终生难寻医仙踪迹,也多得是想有备无患先将蛇晶储好的人。”
“因此,自从千手医仙一门独创复活之术,绝世逆天术法流传于世的那一日起,蛇族就开始长期遭受刻意而无辜的残忍虐杀了,日夜目睹同族被刨心肢解、亲离死别后遍寻不得全尸、流窜躲藏在各界惶惶度日,这样的常态维持了许久,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