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听得双耳发匮,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开口之之际更是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她满脸震惊,可谓是不敢置信地去看墨染,“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为何会变成这样的进展!”
岂料那苍白俊美之人,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副无趣无谓的样子。
“娘子有何奇怪的,本就该是这样的进展,性别之说在蛇族内算不上有何忌讳,况且那黑崇姬,本就是个喜好女风之人。”
这短短三两句,信息量大得木小树一时消化不了,喜好女风这等小事无需指点置喙,但本就该是如此进展是个什么道理的鬼逻辑。
慢着,这岂不是说明了黑崇姬与墨正卿两人,根本就是个空有名义的形式婚姻,两人实则各玩各的?那其子墨洵,又是从何而来?
但眼下,木小树也没时间去细想黑崇姬的家事了,她急得又捏了一下眼前语调不急不缓,却字字能将她急死的俊脸的主人,试图令他也感染上些迫切感。
她将声音压低,说得轻也说得快,“这都哪跟哪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黑崇姬夫人分明是来询事摸底的,怎么忽然做起迫人之事来,你能不能说出个合理点的、我能听得懂的解释来。”
墨染也不恼,索性仰起了脸,任由女子拿捏,口头倒也解释了缘由,“所谓探底,身体自然也需要探明。咒印秘术、契约之法、傀儡操纵术,诸多此类术法,多少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若非碰了墨正卿的亲近之人该引起不小嫌疑,得不偿失,为夫早去查了。若说得更明白一些,那蛇宫之鼠,为夫可就一直怀疑是她在其中作梗。”
说到这里,墨染也微微勾起了红唇,“今日,多亏娘子有意此行,倒是捡到个顺手便宜,黑崇姬总算做了件好事,一会便知现成结果。”
等到墨染说完这一通,木小树已经听到一层此刻传来的衣衫纷纷解落的声音。
她强捺心急,迅速整理着思路,墨染所说种种,包括那些有针对性质的术法种类,无一不在表明他对穆后早就怀疑在心,或受人控制,或控制旁人,甚至墨奇邃的生死成谜之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总之,就不是个可以划分为安全分子的人,因此,无论接下来发生何事,他都只会冷眼听闻,坐收渔翁之利。
木小树却有些不能接受,她对穆后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周身温柔地注视蚂蚁之际,又或者心存憧憬地轻指折叶蝴蝶之际。
以为会做这样事的人,怎么也会是个内心柔软之人,但无论她是怎样的人,眼前也不是活该接受这等折辱之事的理由吧!
恍恍惚惚之际,木小树又想起昨晚的事,像是明白过来,声音也低了些,“难怪你不愿出去寻欢解除药性,原来是担心暴露自己。”
墨染面容似有不悦,也不多说,开口时只是语气笃定,“无论身上有没有辉夜嫁昼之术,为夫都不会去。”
木小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不再回话,两人此下无人出声。
倒是这会的时间,一层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也不知是谁先碰上了桌案,木小树陆续听到有物件翻倒落地的声音,再就是木器移位发出的摩擦声。
还是娇美的女声再度开了口。
“人类之身真是脆弱,稍一受伤,就会在皮肤上留下痕迹,烫伤、刀伤、箭伤、鞭伤,你这副凡人肉体,浑身疤痕倒是不少,也好,别有一番风情。”
沙哑的嗓音平静回话,“既然崇姬夫人检查完,心中已有结果,便可以放过在下了。”
女子一阵娇笑,拉着语调,“谁说本姬只是想检查,而不想做些……别的事?怎么说你也是墨正卿身侧之人,说出这天真言辞,抱着侥幸之心,自己不觉可笑?”
“崇姬夫人究竟意欲为何。”
那女声立马就冷了下来,“想怎么样,你即刻就知道了,转过身,趴到矮案上去。”
木小树这下真的是口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震惊地看向墨染,“她、她们……这接下来是打算做什么。”
总不能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吧!但她的猜想,很快就在墨染口中就得到了证实。
“对穆后而言,大致是做些凌辱肉体之事,对黑崇姬来说,自然是件兴致高涨的欢好乐事。”
不比木小树的慌乱,墨染的面容一丝未动,一边脱力,打算放开女子的手。
“娘子若不想听下去,可以松开为夫的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对令人困惑的姐妹,怎么如出一辙做着令人心惊胆战的迫人之事。
木小树强压内心的惊骇,知道墨染这是叫她装作未闻的意思,因而在墨染脱手之前,她反应更快地握住了他的,“我不松。”
墨染也没坚持,由着她去了,一边目光随意散开,开口说给怀中人听。
“或许黑崇姬仍有核验之意,毕竟人在无力受辱之际,总归会露出些脆弱破绽之处来,亦或是不一样的面目,但照为夫看,既身上无印记,接下来试探的意义也不大,倒是玩乐意味更甚。究竟如何,静闻其变,听到结束便知。”
墨染这话一出,木小树霎时就咬紧了下唇。
她知道墨染没有干涉的意思,他需要这个结果,这个经由黑崇姬试探的、或许能为他心中怀疑一锤定音的结果。
她没有资格,同样毫无立场要求墨染阻止一层正在发生的荒唐之事,这本就是蛇族私事,她不过是个半路插一脚进来的外人。
只是、只是……这样的事,竟如此近的,比亲眼所见差不多多少地亲耳所闻地发生在身边,她万分不愿,竟毫无办法。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如潮水巨浪,翻涌着将她淹没。
更有一张无形暗网紧紧勒住她心脏,令她胸窒不已。
她飞快垂下头,掩饰自己发涨的眼角。
也就在这时,她双耳清晰听到了嗓音干哑之人充满克制意味的闷哼声,更有断续的喘气声接连起伏。
木小树听得抓心挠肝,牙关咬紧,听得指甲都掐入了肉心,最后仍是忍不住了。
她抬起脸直直对上俊美之人的视线,面上颇有义无反顾,也是下定决心开口。
“墨染,我不愿这样的事,在我所能认知感知的范围内发生,或许我力所不能及,但总能尽力而为。你不必有所动作,我也无意以人世的道德观念绑架你,无论后果如何,我只知道,我今日不下去,内心一定会永远留下遗憾悔恨。”
说完,她一咬牙就是飞快起了身,一边甩开握着的手,作势就要往楼下冲。
倒是面容俊美之人,似乎提前预料到眼下会有这般走向,在女子起身时也跟着站起,在两片掌心要脱离之际,稍微用力一拉,就将女子全然拉回了自己怀里。
这样双双紧贴着的拥抱,令他对女子身上传来的温度甚是满意,语气也不由温软起来,“娘子着急跑什么,先回来。”
他怎会没有看到女子微微发红的眼角,心中也不是没有思量过,最终,仍是放弃了以对女子而言,或许过程是极其残忍污秽之事,来换取可能得到片缕有用信息的算计。
他为自己的妥协,不禁低声自嘲一笑,但在怀中人面色恼怒打算剧烈挣扎之前,更先一步开了口。
“为夫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娘子若想帮她,怎么不多想想办法,比起莽莽撞撞地冲下去,利用上眼前的为夫,岂不是更好?”
木小树本来都气得急得差点要跳起来骂人了,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地抬了眼。
墨染分明是在提醒她更为妥当的解决之道,难道,他这是打算帮忙了?
“经由确认,穆后身上并无术法残留的痕迹,那接下来的事是否进行到底,结果也不是那么重要,也不大影响为夫的计划,因此,娘子心中想做什么,大可去做。”
木小树仰脸,分明看到墨染的面容一片平静,目光中也难得有潋滟的柔和感,看起来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见她疑惑打量,墨染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道,“不利用为夫,娘子是应付不了黑崇姬的。娘子此行下去,可有说辞蒙混过去,可能保证全身而退,并且不涉及为夫。”
“自有说法应对,也能保自身无虞,就是……”木小树被他一语说中,也心虚低了头,“实难与你撇清关系,这般没来由不顾前后的诡异行事,或多或少会引人起疑。”
“娘子既然知道,如何想不到,如今在族人眼里,你我手脚相连,夫妻同心,行事丝缕勾结,从你决意帮忙的那一刻起,为夫就不得不出手了。”
最终他低头笑了笑,很快,就松开了这个拥抱。
木小树如何不知,墨染是个极其讨厌被人强迫的人,也低头咬了咬唇,“我自知无能,但当真不是为了逼迫你。”
墨染也不打算深究,只是起了身淡淡回道,“无妨,为夫自愿配合娘子,并未受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