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初识之刻,她还认为墨染这样浪荡黏腻之人,是个心思浮杂不定的只知纵欲享乐之人。
虽他一路言辞遮掩,但她也无心无意去了解,只不过以为,这样的人,无论有如何的目的,也脱离不了自身的低俗趣味,可她竟因为表面之事看错至此。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听墨染讲完坦白之言。
更多的又是心惊,不管她愿不愿,她也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蛇族之事。
师父此前千叮咛万嘱咐,便是让她不听不信不要好奇蛇族之事,如今,她竟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木小树稍作猜测,不难得知,那风凌鸢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蛇族两族交恶的原因。
她迫不及待、跃跃欲试想知道更多,更多关于墨染、关于蛇族的事。
于是已经耐不住开口,“风凌鸢是何人。”
墨染是如何细微的人,一听此问,便知身侧女子已经想通了事情间的关联。
即便他并未作有意提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他微微翘了翘红唇,暂也不回,“娘子可是清早的时候,还言辞凿凿决意不听不管的,眼下,是忘了师父之言么。”
见女子微垂了脸,显然一副被说中回不了嘴,却也坚持想听到答案的模样,墨染又笑着收回视线,声线放软。
“鹭族少主。”
木小树心知自己不该问,嘴上却管不住。
“他如何了?”
墨染也极有分寸,回得不多不少。
“失踪多年,下落不明。”
话说到此,两人几乎是心照不宣。
木小树知道自己该就此打止,墨染也是在提醒她问到此处即可,不用再往深处打探了。
好在两人这一会,也快走回了白露行宫。
木小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快些想些别的,嘴上也随意问出。
“我们何时去拜访你父亲。”
至于那名义上的母亲黑夜姬,木小树则直接忽视了。
虽说黑夜姬之事谜团更为重重,但她实在也不敢在墨染这里打听,得琢磨琢磨去墨洵那里解惑,才是正解。
身侧之人很快回话,“娘子何时准备好了,为夫便何时送娘子过去。”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木小树纳闷,“送我过去,你是不打算一同前去吗?”
“为夫就不进去了,但会在暗中看护娘子。”
这又是何意?
木小树更为不解了,她扭头就问,“墨染,你与你父亲的关系处得不好吗?”
见墨染不言,她又谨慎了些。
“还是说,为了躲避……那个不可说之人?可这称得上准夫妻见家长的初次拜访,你人都不现身,即便是你亲生父亲,是否也有些不敬了?”
墨染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面上做出委屈疲倦的样子,“娘子今日问了这么多,眼下能否消停一会,暂且放过为夫了。”
见他有意撒娇蒙混,木小树只好识趣,“好吧,那随便你。”
又走了一段,木小树斜眼去觑他,“那你父亲不会为难我吧?”
墨染这下又持肯定语气,“不会,该是喜欢娘子的,娘子随意而为即可。”
木小树心中原本忐忑不平,听了这话,才算安心不少。
“那好,待我回去先随意休息一会。”
墨染也点了头。
等到两人回到白露行宫后,木小树揣着怀里的医经,走到院中,寻了个安静的角坐下,随性而认真看起书来。
墨染也不打扰,只是停步在长廊上,斜靠着凭栏静坐了下来。
他稍稍偏头,目光随意落入院中,最终停留在那个白色的女子身影上。
见女子专心致志研读的模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变得晦暗。
又见那轻扇双膀的金蓝蝴蝶时,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两人就这样隔空静坐着,俊美之人甚至在这样闲适放松的时刻,安心地合了眼。
中途倒是十四五岁的娇俏少女悄悄出来过,只不过迈出一步,见两人一近一远静默而处的模样,又小心翼翼踮脚步步退回了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两个时辰。
庭院中的白衣女子手中的医经在翻到最后几页时脱了手,她沉着眼起身,盯了片刻,又不耐烦地将医书撂翻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停留在她发际的金蓝双色的蝶儿也翩然起身,停到了浮空的位置。
她发现了这细微的变动,只是仰头看了一眼,见不过一只异色蝴蝶,短哼一声就收回了视线。
接着,她皱眉开始打量,发现是周遭是全然陌生的场景,整个人又变得警惕起来。
她屏气退到了庭院角落,锐利的目光横扫,又凝神闭目感知了番周身气息。
发现这处大型宫殿中,只有不远处侧身浅寐的黑衣男子,加上屋内似乎还有个气息清浅的低龄女子,并无威胁,而放下心来。
她自角落走出,脚步无声地靠近黑衣之人,在双目确认到那样颇为惹眼、也颇引人厌恶的俊美面容时,不再犹豫,直接张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冷漠的女声同时响起,“醒来,我有话问你。”
俊美的男子这才睁开了耀人的琥珀色双目,面目同样冰冷一片。
“若不想被折断,就将手拿开。”
“嚯?我还以为你夫妻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不舍得伤她。”
男子冷笑了一声,“无论是她,还是你,在我眼里,都只是道具而已。”
说完,见女子依旧无动于衷,飞快探手抓住眼前的纤细的手臂,无半分疼惜就径直捏脱了血肉下的骨关节。
女子经历这样的骨节分裂之痛,甚至都没哼出一声,她只是将畸形垂落的小臂抽回,又横竖在眼下看了看。
她有些满意地出声,“果真是心狠绝情之人,照此看来,你我能合作得不错。”
男子无意接这样的话,只是冷淡道:“等了你几天,怎今日才夺回身体主动权。”
女子也不在意,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了。
“有些奇怪,这里的阴邪冰凉之气,对我牵引性极强,上次不到半日,我便蓄力翻身。但那一日过后,身上压制便重了许多,只感牵引力也弱了许多,以致连片刻透气的时刻也难有。”
说完,女子又端着眉,凑近了来,盯紧眼前人的面容。
他有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将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一字一字逼问,“你既擅长咒法,可知为何,还是说,本就是你在那晚,暗中动了手脚?”
“我要是能动这样的手脚,还费劲等你做什么,一开彻底压制住她,与你合作便行。”
男子也勾出冰冷的笑意,“你既果断,又狠绝,身法像是也不错,自然更符合我心意,只可惜……”
说到这里,男子有意停了停,唇角笑意也愈加深,“争夺不来这身体的主导之权,这点上,你还不如她。”
女子听到这样的话,直接冷笑着讥讽了一阵,“你也用不着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你这个家族浪贱异子,生得这幅淫荡皮肉,平日可没少受迫承欢吧,虽然尽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又如何?也没见得比我自如到哪里去。”
俊美的黑衣男子听到这样的话大笑不止,笑得克制不住,媚态流连,更是抱着双臂颤抖了好一阵。
接着,他才缓缓抬起来冰冷面容,嘴角浮现极为阴寒残忍的笑容。
“这话说得极好,你大可再说一些,试试看将我彻底激怒之后,会落得怎样的后果。”
女子也不畏惧,只是冷哼一声。
“彼此彼此,以牙还牙。”
男子当即面露厌恶,迅速转开了脸。
“不比较不知道,现在一看,我那小绵羊娘子当属是喜人多了。”
女子皮肉一嗤,“既然喜欢,你便抓紧最后的时间与她再多相处些,毕竟,再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在我手下。”
黑衣男子又笑了笑,眼中无趣极了,“没人教过你,自大妄言,不是好习惯。”
女子不在意地冷然道,“我的世界,从来只信奉实力至上,就凭她,万不是我的对手。”
黑衣男子像是无意再与他说些旁的话,直入主题发问。
“直说,这次出来,有何要求。”
女子也短促点头,无意拖延,“书阁之事,我听到了,你既懂得咒法,还能用那听着不错的辉夜嫁昼术,那我要你将自身灵魂与我的灵魂部分连接一起,令她再无翻身之日,以此彻底抹消存在。”
俊美的男子也不看女子一眼,只是不急不缓地开口。
“很能利用手中仅握讯息,办法想得也不错,只可惜,此术也需要有心有意而为,你我之间,怕是终生也起不了半点情意,无法接受对方,你还是打消了如此念头。
那女子往后退开了些,双目之中隐有不耐,更多的是怀疑打量。
“我怎知道你不是骗我,上次你也是这般说,莫不成你们蛇族还是个什么大情大爱的种族,种种咒法都讲究情意缠绵。”
俊美之人丝毫不在乎,将脸更是别开了些,口上随意道,“你若不信,我可以试与你看。”
女子很快追击,“如何试,需要做到哪一步,如要到底,眼下做爱即可,不要再说废话。”
说完,沉了沉眉目,当机立断,已经一只手开始利落地除去自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