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长鞭眨眼,就要落到红腰带男子头顶。
这凌厉一击得手,顷刻会将他的天灵盖抽得粉碎,整个身子更将炸为数块。
可谁也没想到,这样的雷霆万钧的鞭势竟停住了,就停在距离男子头上一指不到的位置。
男子身前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再一细看,是另一名高大的红衣男子现了身,并抬手紧抓住了鞭身,将之扯得绷直。
红腰带男子先是一怔,他所请示之人,不过是自己再上一个级别之人,并非惊扰了殿主。
但也立即双手交叠俯下身,“柳殿主。”
被称作柳殿主之人,只是侧着身抬了一手,不知用什么办法,就使红腰带男子在原地消失了。
接着,他来转过身来,捏着鞭身一步步走进执鞭人。
柳殿主整张脸转过来时,是带着满面笑容的。
木小树也看清了,他身上系着的是黑色镶金边的腰带,质地一看就极为不凡,可想而知品级比先前的都高出不少。
待到再走近些,发现他比墨染还高出一点,毫无遮挡的面上,是一副逸朗的好相貌。
“好险好险,还以为赶不上了。”
他将鞭子扔回墨染身上,手上拍着胸口,口上说得也是后怕的话,就是那语气,分明是平静镇定的。
他又凑近些,“虽说都只是些灵魂碎片,但红奴不比白奴,墨二公子,你还是给我悠着点。”
“平常白喝白住白玩,就不说了,别每次一来净搞破坏,你这会是随心所欲,可我这边要是出现大量耗损,申报上去写报损单可得写满整整五页纸,那叫一个叫苦连天。”
墨染也没动,唇角一勾,“你的人,拐了我的人,我看在你面子上,才这般客气,否则照我寻常动手的习性,你怕是要写满五十页纸。”
红衣朗逸的男子只是摆手,“嗨呀小事情小事情,大不了,最新调教出货的一批极品,让你先试试,不收你钱?”
墨染笑容霎时有些僵硬,更是一脚踹出,“不想死,就少在我娘子面前胡诌乱道。”
“娘子?”柳姓的红衣男子侧身躲开后,摸着下巴寻思,“现在换口味,与人世的小雏鸟玩起情爱游戏来了?”
他又上半身一偏,打探了一番墨染身后之人,面露怀疑。
“我分明记得,你此前喜欢的从不是这一类,向来是要前挺后翘又娇声嗲语的火辣娇媚型,说是这样在床上比较来劲。”
这下,墨染就不只是嘴角发僵了,他即刻将长鞭在手中拉得嗤嗤作响。
“看来,今天不把你这里铲平,给你寻点事做,是不行了。”
倒是木小树见这两人一阵你来我往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既是因他们言笑的内容,又笑自己一开始还吊着颗心注意着、揣摩着。
看这两人,分明是早就相识的。
墨染听到身后女子的笑声,即刻折身,一只手将女子揽入了怀里。
面对女子时,又软了声,“娘子,他乱说的,为夫没有。”
木小树清楚自己在外该扮演什么身份,笑着点了头,“我知道。”
这又听得柳姓红衣男子挑了眉,他看着眼前一幕,也有惊讶,“你知道?”
木小树照旧语气带笑,“他是我夫君,所谓情史、所谓前事、所谓嗜好,我自然都知道。”
柳姓男子眉头挑得更早了,又将转回到带了半片面具的苍白之人身上。
“豁,这次认真的?真要成婚了?”
“自然千真万确,不过,并不欢迎你来。”
柳姓男子咋舌不已,又叹气摇头,“冷血无情,真没良心。”
木小树在面具下扬起嘴角,也问,“夫君,不打算介绍一下么?”
墨染只是哼出一声,“不必听,也不必记住他,娘子,我们走。”
话音还没落,那红衣男子身影一动,就如风闪现挡在了转身的两人前方。
他笑眯了眼,“在下柳色,极乐生死的一方小小殿主,小树姑娘,虽初次见面,着实一见如故。”
木小树愣了愣,想来是之前在那金箔小纸上写了自己名字,因此眼下他才喊得出来。
正要客气回话,就见墨染毫不留情地一鞭抽出,其攻势迅猛,直打算将男子拦腰斩断。
声线陡转危险,“你再说一遍,你与谁一见如故。”
柳色虽躲得极快,仍被余势波及,一半腰身的红衣都碎裂了。
别说鞭子真正尽数落到的地方,门框与桌椅都爆散炸了一地,这会将室内整得个乌烟瘴气。
“妈的,下手真狠。”柳色先是骂咧一句。
见冰冷的眸光警告过来,后才扶着腰,目光赶紧转向女子。
“若小树姑娘日后在异界遇上难处,随时可以来极乐生死境找我。”
听了这话,墨染才收回目光,亲密搂上身侧之人,携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到两人走出又转身,寻不见身影后,红衣黑金腰带的男子才重新站定。
此刻的他,笑容尽收,面容颇带深意,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直到毁了大半的室内,又凭空现身了数名低头躬身的红衣小奴,他才转过身。
“收拾一下,尽归原状,今日之事,当不曾发生过。”
“小奴得令。”
木小树走出来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领着墨染直朝先前树精老人与金面女子打斗的地方去。
只是到的时候,就懵了,原地空无一人不说,什么痕迹都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一片,仿佛片刻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着急问,“墨染,你来的时候,可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老者一女子正在打斗。”
墨染虽不知为何,见木小树神色认真,也很快答。
“注意过周围,但并没有发现娘子口中所说的人与事。”
竟连墨染也没察觉到?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她看错了!
她立刻捋起袖子,将手臂上阵阵发红的握痕抵到墨染眼下,并顺带着将墨染来之前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墨染听完,也握上光洁的手臂,“却有丝缕妖灵痕迹。”
他重新凝目,将木小树所指打斗发生之地扫视了一边,眉间也沉了下来。
却一言未发,只是将女子衣袖拉下来,微微落了口气,“之后,娘子不要乱跑,异界不比蛇宫,是为夫大意了,本该寸步不离。”
木小树也解释,“没事,我倒没受什么惊吓,就是多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墨染朝街市的方向走,也再不纠结,而问了别的。
“对了,这个柳色,是什么人,是你朋友吗?倒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说得上话的朋友。”
“那这个极乐生死境,又是什么地方?一方殿主,难不成,还有其他方殿主么?”
墨染目视前方,只是淡然回,“算不上友人,不过些缕相交。因为今日娘子无意撞上门了,便领娘子与他认一认,毕竟,在这异界,他亦算是不可小窥之人。”
“若娘子对极乐生死有兴趣,且心生好奇,一会,便带娘子去亲眼见见。”
说到这里,话风又一停,“在此之前,娘子先说,此前为何没信他的胡言。”
木小树认真想了想。
墨染自己本身就妖艳勾人极了,越是自己有的,就越不感兴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性情脾性相似的人容易相斥,对立互补之人则容易碰撞出火花。
“就是凭我的感觉以及对你的了解,认真你压根就不喜欢那种赤裸裸火辣辣的型,你喜欢的,应该是清纯含蓄,文雅大方那一卦的。”
木小树歪着头去求证,“我说的对不对?”
墨染只是红唇微微一勾,“为夫,喜欢娘子这样的。”
木小树打掉这只多余的手,嘴一撇,“少来。”
因为这一路直朝极乐生死而去,也没闲心再去逛这热闹的街市了。
木小树频频回头,想到明灯长街还有后面的大半部分,不曾去看过,心中也觉得一阵可惜。
想起先前那位树精老人与金面女子,所争之物不过是自己的折叶信物。
她又抬了脸,“墨染,这金蓝蝴蝶信物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吗,哪里值钱了?”
“云母贝、雪花贝是异界流通的货币吗?两者之间是怎么比例折算的?”
墨染先是瞥了眼静美梦幻的蝶儿,后才不着痕迹地笑出深意,他轻声道。
“心意自是无价的,娘子可要好好珍惜,无论出价几何,都不能卖于他人。”
木小树认同点头,“自然,师父的心意,不可出售。”
墨染无声笑了笑,不再接后话,直到领女子彻底走出灯火热闹处,才停脚转身正对女子。
“娘子,闭上眼,为夫带你去真正的极乐生死境。”
真正的?难道先前的还是假的不成。
见她不解,墨染又多说了些。
“极乐生死境,也由几个部分象征不同欲念的部分组成,娘子先前无意踏出的,是归为‘意淫、肉欲’部分后殿的后方,准确来说,那也不正式属于极乐生死,并不直达内里,只是个短暂接引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