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黑衣俊美男子,则是将怀中人一分分拥紧,宛若搂着的是如何万分珍爱之物。
此刻,他见人还未醒来,他将自己苍白的脸侧,去贴上女子的额。
兀自开口时,琥珀双眸依旧阴沉。
“也不知看上去那般极致清冷洁净的人,内心是否真的无欲无求,娘子,你说,他对你是否有所渴求。”
直到人世女子身上的体温,从肌肤相连处缓缓传来,俊美之人眼帘一颤,转而低下头,这次改为用殷红的唇,去贴温热面颊。
他轻轻触碰数下后,一路流连往下,又来到女子唇角,却也不侵入,只是更加轻柔地挨抚。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木小树自然醒来之时,差点以为时光倒流或是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
怎么第一境层过关时发生的事,又如出一辙上演了一遍?
直到她愣完神后,眼珠子能转动之时,看见周身大片大片银白冰川之景,才知导致这一幕重新上演的,分明是那再度无理妄为之人。
她的眉眼即刻懊恼地揪成一团,更是双手大力推开了眼前贴面缠绵之人。
“你又做什么!”
无奈墨染将她拥得太紧,任凭她使尽了力,也只将妖冶俊美的脸撑得离远了些,但对方并没有就此松手,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木小树气得跳脚,却跳不起来,只得改为使劲掐了一把圈住自己双臂。
“对你来说,屡次调戏捉弄旁人,当真很好玩是吗?”
被推开之人琥珀双眸中尚有妩媚迷离,缓缓看清女子后,面目也是顷刻放得靡软。
他声线低柔,对于女子发狠的掐捏,权当没有感觉到。
“为夫习惯以亲昵行为,以证信赖示好,并非是,心生侵犯。”
墨染此言或许说得不假,毕竟凭他异族之能,拿捏压制一个凡人实属轻易至极,他若真有旁的心思,完全可以在她昏沉之际做些更过分的事,并丝毫不令她察觉。
但他两次都是自然而然等自己醒来,可见没有那等不正心思,只是这所作所为,实在也叫人徒然火大。
木小树暗自咬牙,盘算想着。
道理早不知与他讲过多少次,打骂罚、恐吓威胁轮番上阵过,也是丝毫无用。
离大婚不过最后两日,她再吵着要闹掰要离开,也只会显得矫情。
于是,她只得压住这口闷气,忍了又忍,“先放开我,你我先起身,站好再说话。”
说完,便捏到大袖袖角,作势用力去擦自己嘴唇。
不曾想,这手才抬起到一半,就被男子苍白五指紧紧拿捏住了,上下进退不得。
先是听到一句嗤笑,“不愿沾染我的气息?”
再就是瞬间阴冷下来的语气,“不许擦,敢拭去,我便来真的。”
木小树知道他一向敢说敢做,当即就不敢动了,更是脑瓜子莫名一疼,这妖孽又怎么了啊!
分明,上一次他还替自己擦拭唇瓣,她就是为了避免他再若无其事地作出色气撩人之举,而赶紧先一步自己动手,谁知这次他万分诡异地又不依了。
木小树此刻真想哀嚎一句,蛇大爷,这最后两日你能不能安分点,就别折磨人了好吗?
那双琥珀眸子见到女子挣扎着将手抽回后,只是安静搭回腿上就不再动作,显然有了满意之色。
紧接着想到她竟乖乖听话,可见抗拒与自己亲吻到了何等地步,神情又一分分阴沉下来。
在眸眼中大片晦暗被发现之前,他率先合上了双目,过了好一会,才又缓缓勾起来唇角,低头将靡软惑人之言送至女子耳畔。
“娘子,喜欢我么。”
毫不夸张,无论是这话是内容,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使得木小树在听到之际浑身一颤。
她急急忙忙抬头,在对上那张一如寻常妖冶妩媚的温软面目时,见他并未疯狂,才稍稍放下来心来。
却是无力敷衍,“又来了,这些时日你都问了多少遍,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
靡软声线不罢休,又接着追问,“那以后,或许会喜欢我么。”
她摇了摇头,“墨染,即便你说以后,但我和你之间,实在可能性极小。”
“为何,因为我纵欲胡来么,娘子,我亦是可以改的。”
听得他仍未放弃,木小树也认真想了想,打算一举堵了他嘴。
“不是这些外在原因的问题,追根究底,你我种族不同,且观念习性不合,反正就是处不到一块去。”
说完,飞快开始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别胡闹了,我既然活着,说明你刚刚设阵灭龙成功了吧?”
“奇怪的是,我怎么好端端地又昏过去了,昏过去之前还……”
木小树皱着眉,咬着下唇回想,似乎捕捉到片缕记忆,却又具体想不起来,于是又抬头去向墨染求助。
“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想到,这次对上的,又是一双阴凉发寒的琥珀色眸子。
黑衣俊美之人的声线也冷淡下来,“难道与他,就相同相合了?”
他?
木小树一愣,下意识反问,“谁?”
再就听到迅速接上的轻然一声,“凡人意志承受不住强大的灵法冲击,不奇怪。”
木小树若有所悟地点头,才要静下心琢磨,就有一只手捏住了她下巴,迫得她抬起头来。
她心知,自然是墨染的。
见他神情放得柔软,口中也在不满撒娇。
“净知道气我,为何最后也不能顺着我,说些我想听的,哪怕是假的也行。”
“娘子就不能多给为夫一些温软柔情么,愈加临近大婚,为夫可愈是害怕。”
木小树也是面露无奈,“墨染,异族如何我不知,但对于普通凡人而言,话语是有非凡力量的。”
“这等相爱之诺、几近终生相约的言论,甚至需要鼓足生平的勇气,因此,分量极重,并不能轻易对人说出。”
“即便我虚情假意地说了,难道你听了真的会开心吗?”
她转念又想到,“况且,你不是说过,你向来厌恨旁人说出爱你之言。”
谁知听到最后一句,神情靡软的俊美之人即刻就僵硬住了。
他略有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温软不复不说,更是顿时显露憎恨的神情来。
“不必说了,不想听,听了恶心。”
说完,双手当即利落脱开,人也立刻起了身。
这下,就换作木小树懵了,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吗?怎么听完就莫名其妙地撂脸色?
这都什么又拧又怪的破脾气啊!不知如何取悦他也就算了,关键就连何时会惹怒他,也常常令人一头雾水一所无知。
她见墨染飞快往冰面平台的后方走去,这会已经贴着冰川边缘伸出来的小节冰阶走了,于是也赶紧爬起,小跑着跟了上去。
木小树远远跟在头也不回的黑衣之后,任凭想破了脑袋,还是不得其解。
说实话,今日的墨染实在是反常,还属过于反常的那种。
照理说,私下里墨染不应该再以妩媚勾人的面目对着她了,可这试炼的全程,无论是否会被外界窥测,他几乎都是这幅作态。
言语之间屡屡打他自己脸不说,还反反复复在阴冷与温顺的状态下切换,前一刻绵软黏人,后一刻就阴冷拒人,且还不提先前在冰川水池中,那是何等的疯乱失常。
她跟在一袭黑衣后面走了好一会,半晌没有头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索性垂了头,只看着自己脚尖无声步步往前。
既然第三境层也已经通关,墨染此刻去的,想必就是出口了。
前面的人一直走,她自然也只能一直跟。
直到她忽而发现黑衣下摆停了下来,再一看,发现眼前哪里是什么出口,分明是一堵巨大的冰墙,显然是走到了死路尽头。
回头一看,先前站在的冰面平台,已经是位于隔空的对面。
所以,他刚才兜的这大半圈,纯粹是气上头了在盲目暴走?
木小树这会看着墨染的背影,因着这分外幼稚的行为差点想笑,而又只能憋着,不敢笑出来。
两人站着僵持好一会,木小树见他哪怕是对着冰墙,也丝毫不动,大有一副就是在这里站在死,也绝不会先动的意思。
可她木小树没打算在这里耗下去啊,于是,只能先主动了。
她走近到黑衣身边,先是拉了拉他衣袖。
“墨染,我无条件向你道歉。”
“只是现下,我们该出去了,你我不能闹了。”
好一会,黑衣之人都没有反应。
又过了一会,才听得发闷之声,“不必勉强哄我,放着我一会,我自己便能好。”
木小树这次勾上黑色大袖下微凉的手指,面上忍住笑,颇为赞同地点头。
“你说的是,要是被你晾个三天五天的,这婚便不用结了,看来我这逢场作戏的美人夫君,心里十分替我着想,更是体谅我演戏数日劳累辛苦。”
这下,就见黑衣男子顷刻转过身来,先是端着冷淡的琥珀色眸眼,“不结?休想。”
后就探手一把将人拉近,紧按在怀中,“是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