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饶是再天真,上一世活的二十年加上这一世的四年,也足以让她听懂闾丘连这毫不避讳又直白的腌臜话。
更何况她内里还是个女孩子,听到这样的话......
顾之澄气得几乎全身颤抖起来,小脸都憋得通红,瞪着闾丘连道:“放肆,你竟然敢对朕这样说话!”
“这样就算放肆了么?”闾丘连左右瞥了眼,见四下无人,直接撑在亭子的阑干上,脚下轻轻一点,就翻了上来,到了顾之澄的跟前。
近距离四目相对,顾之澄才发现,原来闾丘连的眸子竟然带了些深邃的湖蓝色,似一片汪洋但其中并不平静。
闾丘连近距离望进顾之澄那双纯粹又干净的漆黑瞳眸里,也忍不住一怔,当即移开眼来,薄唇斜斜勾起,佞笑道:“陛下,你在宫里待得太久了。放肆的人与事,你若来我蛮羌族走一遭,或许能开开眼。”
顾之澄小脸煞白,转过身去,背对着闾丘连甩了甩衣袖,“我在宫里待得好好的,作甚要去你们蛮羌族?”
“或许有一日,我会亲自请陛下去我们蛮羌族做客的。”闾丘连咧唇笑了笑,眸中烧着明亮而充满着野性的焰火,仿佛能把一切烧得干净。
顾之澄背对他的身形明显一僵,身子止不住地轻轻颤着。
闾丘连却绕过来,正对上她已满是惊惧的小脸,而后眸中露出一丝狞意地看着顾之澄,往前一步,“陛下,莫非你们顾朝的礼仪,便是背对着与人说话么?”
顾之澄不由地后退一步,与闾丘连拉开距离。
他身上迫人的气势比陆寒还要可怕。
起码陆寒是内敛着的,深不可测的,可闾丘连却是嚣张的,狂傲得就是要让旁人知道,他有多强。
闾丘连见到顾之澄那双纯粹干净的瞳眸微微缩着,原本在里头蕴着的晶亮星辰也仿佛摇摇欲坠,他唇角的笑意便更明显了。
他又上前一步,灼灼的吐息喷在顾之澄的小脸上,“陛下可知,蛮羌族一贯的狩猎方式是什么?”
......就是如同现在这般,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把她逼到亭子的角落里,抵到一根漆红的柱子上。
望着顾之澄眸底难以掩饰的慌张和惊惧,闾丘连笑得更加开怀了。
这是他最喜欢看猎物露出的表情,充满了对他的恐惧,那双清澈纯粹的眸子仿佛撕破了里面的天真,露出明晃晃的绝望来。
这时他的心底,就会涌上无比满足的感觉。
再没有什么,比狩到能露出顾之澄这样表情的猎物,让他更加兴奋了。
他想,顾之澄一定是一只人人都喜欢追逐的猎物。
这样的楚楚可怜,真让人血脉喷张呀......!
顾之澄已经悄悄握紧了拳,在闾丘连对她动手之前,她不能动手,以免暴露自己有武功的这件事。
而且她这一世的武功在阿九哥哥的指点下,已经比上一世精进了不少。
即便对上高大威猛蛮羌第一勇士的闾丘连,身形巨大的劣势下,她也有自信从他手底下逃走。
可是她现在不可以,因为她向来奉行兵书上写的......敌不动我不动。
就当闾丘连抬起手的一刹那,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小石子,在闾丘连的绑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印子。
若是再狠几分力道,便能穿过闾丘连的绑腿,嵌入他的血肉之中了。
闾丘连反应很快,他直起身子,放开了被他修长的手臂囚在一方小天地里的顾之澄,反而四下里看去。
除了花便是草,只是都葱葱郁郁的,不知袭击他的人躲在何处。
闾丘连严肃的神色刹那便消失了,又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疏懒邪笑,“不错,竟还有这样的高手在暗中保护你。”
虽然是偷袭,但能用小石子击中他,这绝对是不亚于他的高手。
闾丘连虽笑得疏懒邪异,但眸色里却有几分认真。
他击了击掌,后退道:“陛下,今日与您还未尽欢就被不长眼的打扰了,下次......下次定寻个好时机,再同你好好聊聊......”
说完,闾丘连便踏着风一般,大步流星离开了。
顾之澄强撑着站直的身子一下子宛如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背后已是一片惊出来的冷汗,掌心亦是一片濡湿。
闾丘连临走前说的话,让她原本关于闾丘连的回忆更加蒙上了一层灰暗迷蒙的冷意。
她现在还对上一世闾丘连闯进她寝殿内的事情,记忆犹新......
上一世,闾丘连多次明里暗里地挑衅顾朝,甚至在她十六岁的时候,联合了顾朝周围的数十个小国,一起攻打顾朝。
虽然顾朝乃泱泱大国,但蚂蚁加起来亦能咬死大象,这场仗打得并不如顾之澄所想的那般轻轻松松。
甚至乎是陆寒亲自率军去了北荒之地,才将这场战乱彻底平息,小国们纷纷痛哭流涕,表示以后再也不听那蛮羌族的鬼话,并且痴心妄想造顾朝的反从中分一杯羹了。
所有小国都投了降,唯独闾丘连不见了踪迹。
后来顾之澄才知道,原来他竟趁这一战败势皆显,毫无胜算之时,偷偷离开了主战场,并且一路南行。
因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北荒之地的战火纷乱之中,后方的防线并不如前方那般缜密,闾丘连又极有本事,所以他一路有惊无险地潜入了澄都,甚至潜入了她的寝殿之中。
然后......他就发现了她的秘密。
他将她堵在了她的龙榻之上,那双充满着野性的眸子里,危险在肆意燃烧着。
他佞笑着道:“堂堂顾朝天子竟然是个女子,要是传出去,你说会不会天下大乱......?”
顾之澄当时被他抵在龙榻之上,脸色被苍凉的月色照得愈发惨白得近似透明,她紧紧咬着唇,用力到渗出了细小而腥甜的血珠。
鲜血的味道却让闾丘连更加兴奋。
他仿佛忘记了部落即将被灭所有蛮羌族人亟待着他救命的紧迫感,反而舔着嘴角,对顾之澄惊惧又无助的表情露出了无比满足的享受感来。
他粗砺的指腹捏着顾之澄细腻如酥的下巴,危险地眯着眸子道:“陛下,您说,若是您这顾朝天子怀了我的小崽子,那么蛮羌族,是不是就跟着一步登天,成了血脉高贵的皇族?”
顾之澄原本虽紧张害怕却一直倔强咬着牙不肯说话的神色终于破裂开来,她溢出一声破碎的惊呼声来,“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闾丘连大掌一挥,好看的面容上露出让顾之澄无比心悸的危险神色,“你生得这般楚楚可怜,我自然是要好好宠爱你了。”
他的话音一落,顾之澄的外裳便被他撕裂开来,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蚕丝中衣来,她的身子在他大掌的绝对控制之下,显得愈发纤弱无依。
闾丘连舔了舔唇角,眸中迸射出愈发令人心悸的光芒。
正在这时,顾之澄寝殿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颀长挺拔又带着杀气凛然的身影走进来。
是陆寒。
闾丘连和顾之澄齐齐看过去,因逆着光,所以看不清陆寒脸上的神色,只是他周身聚着的寒冷杀意隔着几步远也能让人忍不住齿间发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寒没有给闾丘连任何说话的机会,抬手间,便是一剑。
顾之澄也不知为何,明明闾丘连身手极好的,可却没躲过陆寒那一剑。
就这样轻易被隔了脖子,血珠飞溅,她脸上和身上沾了不知多少闾丘连的血。
鲜血那股子独有的腥锈味弥漫在她四周,伴着陆寒眸子里那仿佛能将人全身血液冻结的阴冷之色,驱之不散。
即便这已经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可如今回想起来,亦觉得那血腥味仍在鼻息之间萦绕着,令她隐隐有些想要作呕的难受。
恰好身侧有双手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白帕子。
顾之澄侧眸望去,杏眸立刻睁大起来,很快就弯成了小月牙儿似的,小声喊了一句:“阿九哥哥?!”
尽管眼前的少年穿着黑袍带着面罩,只露出那双狭长的眸子来,可顾之澄也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阿九。
阿九没打算取下面罩,只是点了点头,望向世间的其他一切都只有一片冰冷的眸子,唯独在看着顾之澄的时候,多了几丝温暖。
“阿九哥哥,你不是说要离开一段时候么?我还以为你不在澄都了......”顾之澄眨了下眼睛,清澈纯粹的瞳眸里满是真实又关怀的笑意。
阿九内心微动,顿了顿,还是告诉了顾之澄,“主子给我的任务便是追踪闾丘连。他已现身,我需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回蛮羌族,方算完成任务。”
虽然他们暗卫的任务全是保密的,不能告诉任何人。
但阿九想,跟顾之澄交代几句也没什么。
何况这任务,也不算保密级别最高的任务。
顾之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那想必阿九哥哥要许久后,才能得闲了。”
毕竟这种追踪人的任务,是要一直跟着的,直到闾丘连返回蛮羌族,那确实要花上好一阵的功夫了。
“阿九哥哥,给你。”顾之澄又不知捏了个什么,窝成拳,举到了阿九的面前。
阿九抬起掌心,顾之澄的小拳头一送,一颗被她捏得有些皱巴巴的粽子糖便安安稳稳地落到了阿九白净修长的掌心中。
每次见面,顾之澄都喜欢送阿九一颗粽子糖。
因为她每次送他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冰山似的表情里,露出一丝罕见的腼腆笑意来。
因此顾之澄猜想,他一定非常喜欢吃这个粽子糖,所以每次她都会记得给他一颗。
身为陆寒左膀右臂的暗卫,居然连颗粽子糖都没得吃,真可怜,还是跟着她比较好,嘿嘿嘿。
阿九瞥了一眼掌心里躺着的那颗粽子糖,果然冰川似的眸子里又起了丝丝的裂隙似的,多了几分腼腆和笑意。
不过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倒是被他的面罩遮挡住了。
认识小皇帝之后,阿九才发现,原来他是个容易脸红的人。
别人对他越好,他就越容易脸红。
认识了小皇帝才发现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世上如此炽烈又明晃晃对他好的,就只有小皇帝一个人了。
顾之澄见阿九喜欢她送的粽子糖,笑眯眯地道:“等阿九哥哥回来了,去我寝殿内,我再送你一大堆粽子糖。”
阿九也懒得解释他到底是喜欢粽子糖还是喜欢眼前和他失散了的弟弟一般的小皇帝,只是点头,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什么动静似的,猛然抬起头来,甚至来不及和顾之澄说再见,就施展着轻功离开了。
阿九绝尘而去,带得小径上的叶子都掉了些许。
青翠欲滴的叶子们轻飘飘打着旋儿,还未落地,陆寒便过来了。
陆寒此时已经换下了骑马装,穿了一身浅墨色的长袍,踏着云底靴,腰间一根玉带束着,衬得身姿清隽如竹,修长挺拔,眉眼之间也比四周的花草好看许多。
只是他的脸色并不似平日里那般风轻云淡,凝着些浓云似的,轻轻拧着眉,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仿佛能刺穿人心,问顾之澄,“陛下,方才可有人来过这里?”
顾之澄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陆寒眉头拧得更紧,眸中露出猜忌的目光,“可是方才,臣明明听到......陛下似乎在与人说话。”
顾之澄眸光一顿,她猜想陆寒应当确实听到了些动静,但定然不知道是阿九,不然他的反应不会似现在这般,而且阿九那样机敏,早就在陆寒过来的几瞬前,就已经溜走了。
所以......还是让闾丘连背一下锅吧!
顾之澄垂下眸子,纤长的羽睫轻轻扑簌了几下,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小叔叔,有些事朕羞于启齿,但方才......确实有人来过......”
“可是闾丘连?”陆寒见顾之澄这般模样,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也来不及细究,直接便沉眸问道。
顾之澄点点头,咬着唇,神色愈显难堪。
她素来不喜欢撒谎,不过如今,她可一个字都没撒谎,权由陆寒脑补便是。
陆寒拧紧眉,极好看的眉眼间满是淡淡的恼意,“那蛮子说的话自然不大好听,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当耳边风便是。”
“嗯......”顾之澄眸子里难堪的神色还未消散,她想着,若是她一直这样难堪到羞于启齿,或许陆寒便不会问了,她自然可以保住阿九哥哥出现在这儿的秘密。
不过谁成想装过了头,陆寒见这小东西一直鼓着腮帮子,忿忿不平的样子,凝眸问道:“那闾丘连,到底羞辱了陛下什么?”
陆寒心想,若能让这小东西抒怀一番,可能心里痛快了,也不会再是眼下这要哭不哭的废物样了。
顾之澄没料到陆寒竟还有这刨根问底的心思,不光闾丘连实在是过分,如今陆寒问她,她也就忍不住告状了。
顾之澄眸子亮晶晶的,几欲窜出小火焰来,气呼呼地说道:“小叔叔,那闾丘连......他竟敢嘲讽朕小!”
陆寒斜瞥了顾之澄一眼,明显缓了一口气,漫不经心道:“陛下如今年方十四岁,却是年纪尚小,那蛮子嘲讽你小只不过是再没旁的刺可以挑了。无人能选择自个儿出生的年岁,陛下莫要太放在心上便可。”
顾之澄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眸子也格外亮,她小小蹬了下脚说道:“他不是嘲讽朕的年纪小......他是嘲讽那个!嘲讽朕的......那个小......”
顾之澄越说越气,觉得自个儿这回被闾丘连的无礼对待气得着实不轻,还希望陆寒听了也能替她觉得不值,去找那闾丘连好好算一算帐才好。
陆寒听到顾之澄这句话,脸上淡然的神色已经刹那便僵住了,一时眸子冷冷沉沉,阴得快滴出水来。
他的脑海里,很快便浮上了无穷无尽的疑惑。
为何闾丘连要说这小东西小?
闾丘连又是如何要说这小东西小?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能让闾丘连和这小东西谈论如此私.密的话题?
而且......这小东西为何要因闾丘连的一句戏言气得扭捏成这般?
......
陆寒深邃的眸子里已经聚起了浮浮沉沉的雾霭,幽幽暗暗让人完全无法看清其中的情绪。
顾之澄在一旁小心斟酌了几眼,心里也有些发憷。
她虽然没撒谎,但是不是同陆寒说这些......并不应该?
陆寒似乎反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就似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漫长的沉默。
当顾之澄脑袋都垂得发酸的时候,终于传来了陆寒喑哑的声音,“他还说了什么?”
顾之澄垂着小脸,一五一十地回答,“他还暗讽朕不中用,说他们蛮羌族的勇士,都能两个时辰哩。”
陆寒的脸色更沉,快能滴出来水来。
偏顾之澄还天真不谙世事般歪着脑袋,那双纯粹干净的眸子里映着陆寒挺拔的身影,问出来的话却是带了些难以形容的颜色,“小叔叔,咱们顾朝的男子就当真不如那蛮羌族的中用?”
“......”陆寒藏在宽袖中的手掌已经捏成了青筋暴起的拳。
顾朝的男子中不中用他不知晓,毕竟他向来知羞,从来不与旁的男子议论探讨这些。
更何况,他自个儿更从未亲自上场试过。
但眼前这小东西竟然能面不改色目露天真地与他谈论这些,也实在太过不知羞耻了一些......
陆寒垂下眸子,浑身一股凛冽且不怒自威的寒意冲霄而起,看着顾之澄正色道:“陛下怕是这段日子闲惯了,连国有四维都曾忘了?礼不愈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陛下回宫后,该重新好好读一读书才是。”
顾之澄连忙垂眸,缩着脖子道:“小叔叔曾教过朕的,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朕从来都不敢忘的。”
陆寒眯着眸子,负手而立,冷然道:“陛下既知,方才就不该问臣这些......”
顾之澄微怔,明白过来陆寒这是在暗指她不知廉耻,所以才同他说这些。
可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她明明不是故意想同陆寒说这些的,被闾丘连讥讽那些本就是难堪气极,若不是为了吸引陆寒的注意力,她连一个字儿都不愿意同他多说的!
心里委屈,顾之澄晶澈的眸子里便多了几丝湿漉漉的水雾。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陆寒,嗓音也微微向下压着,多了些不大高兴的低落失望之色,“小叔叔,闾丘连侮辱朕也便罢了,竟然连你也凶我......”
陆寒神色微怔,见这小东西实在沮丧,纤长浓密的睫毛也长久地耷拉着,没有半分神采,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良久,陆寒才生生地憋出一句话来,只是语气仍旧硬邦邦的,“臣实非故意......”
顾之澄没理他,只是垂着眸子,小小的鼻翼明显耸动了几下。
陆寒内心也不由自主跟着颤了几下,又生硬地哄道:“陛下该知,臣身为摄政王,一直都有对陛下劝勉之责。”
顾之澄复又吸了吸鼻子,语气里涌上一丝极其逼真的酸胀感,“既是这样,小叔叔觉得朕做错了?朕在闾丘连那蛮子那儿受了委屈,找小叔叔诉一诉苦,也成了错处......?”
陆寒毫不迟疑地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罕见的温柔与退步,下颌垂下来,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陛下没错,是臣错了。”
顾之澄咬住唇,不理他。
陆寒薄唇如削,九分生硬夹杂了一分温柔的语气继续道:“回宫路上,给你买一盒香酥坊的点心可好?”
顾之澄继续咬唇,没说话,眸子湿漉漉地望着地面。
陆寒牵唇挤出一丝更为生硬的浅笑,“两盒,可好?”
顾之澄终于抬起眸子看他,但隔着纤长的睫毛,仍旧看不清神色,只有一汪水色。
陆寒一狠道:“五盒,可好?”
一刹那烟消云散,晴日初现般,顾之澄弯着唇牵住了陆寒的袖口,“小叔叔真好,这便回宫吧!”
陆寒无奈,仍旧操心叮嘱道:“但也不可一日吃完。”
“知道啦。”顾之澄敷衍应道。
陆寒揉着眉心,心中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自个儿养的小废物,哭着也要宠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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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管子·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