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冷峻的神色一僵,他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自幼入了暗庄,日子里不是刀光剑影,便是血影婆娑,除了与顾之澄相处的这些时日,还算多了一丝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之外,旁的就再没有了。
风花雪月之事,连主子都因大业未成,所以从无暇思虑,他又如何敢想这些呢?
顾之澄眨了下眼,认真地端倪着阿九的神色,“阿九哥哥,你喜欢端庄些的,还是活泼些的?”
“我......”阿九垂下眸子,虽没想过,但被他视作亲弟弟的顾之澄这样发问,脸颊还是不免发烫,幸好夜色浓浓掩住了他微红的耳尖,只是吞吞吐吐回道,“未......未曾想过。”
“那阿九哥哥便现在想想?”顾之澄也不急,坐到了花梨木藤心椅上,悠悠闲闲翻看起阿九这回带进宫来的小玩意儿。
阿九急得脖子有些红,他憋了半晌,才小声缓缓道:“想......想不出来。”
他们虽同为男子,但讨论这些,也着实让人羞臊。
阿九本就是容易腼腆的性子,这会儿若是用烛火一照,便能瞧见他满颊的红晕了。
顾之澄见阿九这样,也不再逼他,只是悄声笑道:“阿九哥哥,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朕都要纳妃了......对了,陆寒可允你们暗卫娶妻生子?”
若是不允,那到她这儿来是最好的。
不仅允许阿九娶妻生子,而且还给他发个娇妻去!
阿九脸上一热,沉默半天,却不回答这事。
每回有什么事关机密不能说的事,阿九总是这个样子。
既不愿意背叛主子,也不愿意撒谎骗顾之澄。
顾之澄撇撇小嘴,不明白这暗卫能否娶妻生子的事情又如何牵扯到机密之事了。
但阿九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他为难。
顾之澄压低了声音,轻问道:“你可知近些时日,那闾丘连有没有什么动作?”
阿九顿了顿,低声答道:“他自回去后,很是安分守己。”
顾之澄精致的小脸上泛起些后怕的神情,“那日他钻入我的马车中,威胁于我,还说下回再来寻我。他总出现得神出鬼没,真是让我夜夜难以安寝......不知他可有那本事,如阿九哥哥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到我的寝殿来。”
虽阿九的轻功已是举世难得的绝妙,但顾之澄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上一世闾丘连也是混入过皇宫的。
阿九凝眸,罕见地问道:“威胁?”
顾之澄抠了抠光滑的梨花木扶手,轻飘飘遮掩过去,“不过是说些胡话威胁我罢了,你知道他是个疯子,这种人不得不防。”
阿九跟着点头,覆着杀意与寒冰的眸中掠过一丝深色,而后垂首,从怀里无比郑重地掏出一只小玉哨来。
那玉哨子做工甚是精细,玉色温润剔透,上刻着一个“九”字。
“这是......?”顾之澄疑惑道。
阿九紧紧捏着那玉哨,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把它放到了顾之澄的手心里。
这玉哨子瞧着就不是凡品,入手竟是一片温热,玉质细腻。
顾之澄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阿九,这个......是一个宝贝吧?”
阿九薄唇抿成一条线,嗓音低洌又带着莫名让人安心的味道,“送你。若是有急事,便吹响它。只要我在澄都,便能听到。”
顾之澄眸子睁得大大的,这玉哨,竟还有这样重要的用处。
如此看来,就更不普通了。
顾之澄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阿九,这玉哨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上面还刻着阿九的字。
如果对阿九来说是极重要的,那顾之澄肯定不敢拿走。
阿九天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要留些保命的手段才行。
阿九却摇摇头,低声道:“这本来就是拿来用的。”
只不过,这玉哨要在他成年时,交给陆寒罢了。
陆寒手下的暗卫,都有一枚这样的玉哨。
只此一枚,刻着他们的称号,甚为重要。
但是在成年之前,这玉哨都是携在自个儿身上,以人养玉,亦以玉养人,由此来增加自个儿与这哨声的契合度。
只有成年后正式跟在陆寒身边形影不离的暗卫,才需将这玉哨交给陆寒,以备不时之需。
像阿九这种还未成年,平日里只偶尔接一接零散任务的暗卫,则一直养着自个儿的玉哨。
不过如今,他担心顾之澄的安危,所以还是不顾主子的命令,将这玉哨拿出来,赠予了她。
他知道若是说出实情,顾之澄肯定不会要这玉哨,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让顾之澄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
转眼便到了选妃大典那日。
正是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时候,皇宫里的桂花开了一簇又一簇,香气馥郁而芬远,一路能从顾之澄坐卧起居的清心殿飘到选妃大典的桦金殿去。
顾之澄嗅着沁心脾的桂花香,一脸无奈地到了桦金殿。
这次来参加选妃的各家女子也早就到了殿外,只等顾之澄来,这选妃便可开始了。
不过因着顾之澄如今的处境尴尬,所以自愿前来选妃的女子都是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并无那些高官贵女。
因顾之澄后宫并无一人,所以坐在高位的,也只有太后与她两人罢了。
选妃乃后宫的事,所以陆寒不曾参与其中。
没有陆寒在场的迫人气势逼着,顾之澄倒觉得轻松自在不少。
太后执意要选替她选妃子入宫以此来打消陆寒的疑虑,顾之澄也着实没有办法,但她与太后商议了一番,这回顶多选两三位入宫即可。
太后答应得爽快,顾之澄也稍稍放心些。
只是这选了两轮,太后仿佛没有看中一个人,只是摇着头,美眸里雾霭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轮,走进来几个娉娉婷婷的身影。
顾之澄原本只是坐在龙椅上随意一瞥,顿然呆住。
其中有一位,竟然是阿桐?!
顾之澄知道陆寒有意将他的侄女送到她身边来,以作监视之用。
只是没想到陆家送来的,居然是阿桐。
也是,陆家势大,养出来的姑娘也是一个个心气极高,只怕都不愿意入宫为妃。
也就傻乎乎的阿桐容易被欺负了。
顾之澄叹口气,就见太后已经开始问话,问她们都有什么才艺。
阿桐埋着头吓得小脸憋红,不敢先答。
倒是她旁边那位玉软花柔的小姑娘明媚一笑,大大方方的答话了,“臣女布政司都事之女沈兰,有一物想要亲自献于陛下。”
她声音清脆,如黄鹂鸟儿一般,响彻殿内。
太后眉头微微一皱,“哀家是问你有何才艺。这是选妃大典,不是进贡朝礼的时候。”
沈兰淡淡一笑,亭亭玉立,端庄又明丽地说道:“臣女的才艺便与此物有关,还望陛下一观,便可知晓。”
顾之澄没什么兴致的挥挥手,让田总管下去取。
左不过是些字画类的才艺展示,所以才需要她亲观才知晓。
可沈兰却并不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田总管,而是莞尔朝顾之澄一笑,清脆的嗓音如玉珠相撞,不紧不慢道:“此物......还需陛下亲启。”
旁的姑娘进了这桦金殿,本就是小门小户的,所以都被皇家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声音都总细细小小的,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这沈兰倒是大方,谈笑自如,气质很是不同。
太后也颇为欣赏她,不知她在卖些什么关子,只是略讶然地尾音微微挑起一些,“哦?哀家倒是奇了,澄儿快去瞧瞧吧。”
原本觉得这选妃着实枯燥无味的顾之澄也来了些兴致,她站起身来,朝站成一排的待选嫔妃们走过去。
沈兰的身量与她差不多高,正捧着一卷图轴似的物什,半跪着高举过头顶,等着她亲启。
站在沈兰旁边的阿桐紧紧垂着脑袋,听着顾之澄的脚步声直到瞥见她的靴尖出现在视线里,耳朵尖子悄悄地红了。
“朕来瞧瞧,到底是什么?”顾之澄顺着沈兰的手,慢慢将那卷着红绸的图轴展开。
一道寒光从眼角划过,顾之澄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出现在图轴里的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沈兰已经单手抄起那匕首,往她胸口刺去。
“不要!”阿桐一声惊呼从沈兰身边传过来,她竟然天不怕地不怕地往那刀尖上扑过去,仿佛丝毫不怕那淬着寒芒的锋光。
顾之澄眼眸一凝,心道不好,立刻抬脚踢了那沈兰的膝盖一脚。
她是用了些暗劲与内力的。
虽然她的内力不算深厚,但还是让误以为她并无武功的沈兰猝不及防,身子矮了半截。
刀尖也跟着矮了半截,划破那描着水墨丹青的图轴画卷,直直往下。
再接着,划破了阿桐的衣裳,在她的胳膊出划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能听到丝帛的碎裂声,还有满殿慌乱的尖叫和奔跑声。
身边其他人都已经乱了套,太后着急地站起身来,往顾之澄所在的地方跑。
她没有逃走,因为若是她唯一的孩子死了,那她自也没什么颜面独活于世。
幸好,顾之澄瞧起来安然无恙,只有阿桐和沈兰两个人都摔到了地上,匕首亦被狼狈地扔在一旁,而后被顾之澄眼疾地踩在了脚下。
“澄儿,你无事吧?”太后伸出双手环着顾之澄,在她身上四处寻着有无伤口。
顾之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是眸中仍有余悸,摇了摇头,“儿臣无事,快瞧瞧她们如何。”
“哀家方才听她们自报了家门,这个是陆敦的嫡长女。”太后确认顾之澄无恙后,才发起火来,指着阿桐便啐了一口,“她们一定是联手一唱一和,要取你的性命!”
顾之澄咬紧唇,淡粉色的唇瓣被她咬出了月白的印子,“若是有意要取朕的性命,她刚刚也不必替朕挡刀了。”
宫人们也渐渐镇定下来,开始上前查看沈兰和阿桐的情况。
沈兰知晓顾之澄有功夫再身后,已经知晓此事败落,再难杀她,所以直接就服毒自尽了。
至于阿桐......她则面色惨白地昏倒在地上,还未醒来,生死难料。
顾之澄立刻吩咐道:“快去叫御医来,务必要将她救活。”
选妃大典自然是没心情继续了,顾之澄跟着抬阿桐的宫人们一道,去了桦金殿的东暖阁内。
宫人们将阿桐放到床榻上,趁御医还没来,顾之澄先检查了阿桐手臂上的伤。
幸好她衣裳穿得厚,那匕首轻轻一划,并未割破她的皮肉,只是将布帛划出一道长口子来,并未伤及她。
太后也跟着过来了,看着顾之澄这担忧阿桐的模样,有些不悦,板着脸道:“澄儿,你这是何意?这可是陆家想要杀你的孽障!”
顾之澄瞥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阿桐,轻轻皱眉道:“母后,事情还未查探清楚,还是莫要妄下定论为好。”
“澄儿,你莫不是真以为她救了你?”太后轻嗤一声,坐到紫檀木长椅上,接过玉茹递上来的安神茶,冷声道,“哀家瞧着,这又是陆家的双重计。”
“先是安排一个人过来刺杀你,若是能直接让你死于非命,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万一若是刺杀失败,也留了后手,让这个劳什子阿桐救了你,也好取得你和哀家的信任。”
太后这会儿的脑子倒是转得快,思路也清晰,望向床榻上的阿桐,眸子里尽是一片冰冷不可留的神色。
顾之澄却觉得太后的推测太过武断了一些。
不过也怪不得太后,毕竟她不认识阿桐,不知晓阿桐是个怎样的人。
顾之澄悄悄蹙起眉尖,淡声道:“母后,这儿有儿臣查明真相便够了,您还是继续去正殿为儿臣选妃吧。”
太后撇撇嘴,不以为然地瞥着阿桐道:“澄儿,你千万要查清楚,不要被陆家的人混淆的视线。”
“儿臣明白,母后只管放心。”顾之澄再三保证,太后才不放心的去了前面。
虽然皇帝被刺杀这事甚大,但在查明真相之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继续选妃,粉饰太平。
来为阿桐诊治的太医细细查探了一番,告诉顾之澄,阿桐不过是受了惊,吓晕过去了,只需歇上一会儿,便能渐渐好转。
至于那匕首,御医也仔细瞧了一番。
这匕首原是淬了剧.毒的,吹毛立断,只要在皮肤上划破一个小口子,就能让毒.液进入血肉里面,游遍全身,不消几个时辰,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真是极歹毒的心思,且这至顾之澄于死地的想法,也明显极其强烈。
不知是何处来的人,幸好不知晓她会些功夫,所以才趁这次选妃之际,派的只是会些三脚猫功夫但能轻易接近她的沈兰过来。
顾之澄下令,定要将此事严查下去,将那幕后想要杀她的人狠狠揪出来!
上一世,顾之澄没有选妃,自然也没有遇上这档子事,所以今日出了事,她才心惊如此。
她与沈兰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所以沈兰必定是受人指使而来。
但她猜测应当不是陆寒所指使。
一是陆寒不至于如此急切地想要除去她,而且是用这么明显又简单的手法。
二是沈兰的父亲乃是外职,离澄都千里迢迢,与陆氏家族似乎并无什么瓜葛。
但这事来得蹊跷,也还得细细寻根究底,才能找出这其中的缘由来。
顾之澄正皱眉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动声。
是阿桐醒了。
顾之澄让御医给阿桐重新把了脉,确认无碍后,才屏退了左右,与她说起话来。
“阿桐,你方才为何那么傻?要为朕去挡那匕首?你可知那匕首是淬了毒的?”顾之澄将阿桐扶起来,给她倒了盏热茶喝。
阿桐十分惶恐,小脸憋得通红。
她来之前也是学了些礼仪举止的,自然不敢接身为天子给她倒的茶,反而是诚惶诚恐想要下床跪下。
顾之澄拦住她,神色轻淡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便不必拘那些虚礼了。”
阿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嗓音又细又小猫儿似的,“是......臣女不知道那匕首淬了毒,但是不愿陛下受伤,所以未曾细想,就扑出去了......”
这样奋不顾身为了顾之澄的人,在顾之澄上一世和这一世短暂的年岁里,也甚少见。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顾之澄敛了敛眸子,抿唇道:“幸好是虚惊一场,你福大命大,没有被那匕首划破皮肤,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阿桐傻笑几下,清澈的眸子里映着顾之澄清隽的少年身姿,“嗯,臣女有福气。”
顾之澄脸色稍缓,面上又浮起些忧色,“宫里四处危机四伏,今日你所见,不过冰山一角。为了保命,你还是莫要再存进宫为妃的心思了。”
阿桐脸色大变,立刻从床榻上起身,顾之澄拦也拦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女在外的日子不必宫中好过,倒不如伴在陛下左右,起码......起码心中欢喜。”
阿桐将自个儿的心意说出来,又羞又怯,从脸颊红到了脖颈。
顾之澄微怔,阿桐这样直白地将胸中所想抒发出来,她才明白,阿桐竟然......对她存了男女之情?!
这万万是不该有的。
顾之澄的脸色沉下来,继续劝道:“阿桐,朕......并没你想的那样好。”
已经说破了,阿桐为了能留在宫中,索性也不害臊起来,“陛下对臣女曾经很好,就够了。且臣女在宫外日子也不好过,宁愿留在宫中,即便不为妃,纵使为奴为婢,只要能日日见到陛下,便已满足。”
顾之澄怔然,还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地说过。
只要见她一眼,心底就能满足?
阿桐她......
顾之澄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心中也是如同难以平息的风浪,不知疲倦地翻涌着。
她知晓,阿桐此番进宫,定是被陆寒嘱托了一二的。
若是她不纳阿桐入宫为妃,那便是不给陆寒面子,而且阿桐本在陆府的日子就过得不好,受那些金尊玉贵长大的贵女们排挤,再被撂牌子出宫,那听到的话铁定是更加难听了。
可是留阿桐在宫内,她又始终觉得辜负了阿桐这样好的一个姑娘......
而且阿桐明明,是错付了心意。
顾之澄望着阿桐轻轻扑簌着的睫毛,含娇带怯垂着首,却不敢抬眸望她一眼。
满怀的少女心思,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顾之澄心中仿佛是油煎火燎似的,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偏偏阿桐还羞答答的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只要能与她这般静静同处一室,就已觉是莫大的恩典。
顾之澄踱着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阿桐眼尾微红,始终未消,就连耳朵尖子也显得愈发的红了。
顾之澄望着阿桐明显越来越深的误会,实在忍不住了。
顾之澄好歹上一世和这一世加起来,也当了十一年的皇帝,辨人心的本事还是有一些。
她知道阿桐是个好姑娘,心思淳朴,善良忠实,且没什么坏心肠。
但偏偏这样的人最容易认死理,认定了什么便要一条路走到黑。
可她实在不愿意阿桐就这么撞到她这死胡同里来,于是狠狠心,咬咬牙,突然拉住了阿桐的手。
阿桐被顾之澄陡然牵着手,浑身都变得滚烫起来,脑袋更是羞得抬不起来,胸腔里心肝儿乱颤,耳边嗡嗡作响。
“阿桐......”顾之澄拉着阿桐的手,神色郑重。
“嗯......”阿桐低着头,眼尾羞得愈发红,似烫熟的虾子般,呐呐道,“陛下......”
“朕要告诉你一件极重要的事。”顾之澄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拉着阿桐往屏风后站了站,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阿桐耳畔边皆是顾之澄轻浅的呼吸声,越发云里雾里,胡乱点了点头。
顾之澄突然握着阿桐的手,引导阿桐往衣襟内摸了摸。
阿桐羞答答的神色变得有些迷离,她好像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是束带。”顾之澄声音很轻,在屋子里显得几若未闻。
阿桐不解,不明白这是作何用处。
顾之澄接着说道:“朕同你一样,是女子。不过是女扮男装,为了江山社稷罢了。”
阿桐眼睛顿时睁得圆圆的,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那么大,极其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之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