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七千字

顾之澄仍然记忆犹新的是,上一世蛮羌族联合的大军虽然比不得顾朝大军人多势众,可因蛮羌族大军皆是骁勇善战的精兵,又是在北荒之地那等寒冷荒芜,风沙漫天的地方作战。

所以顾朝的士兵们不习惯,可蛮羌族联合的大军却已是待惯了的。

因而最开始传来朝中的消息都是顾朝戍守边关的大军吃了不小的亏。

后来还是靠陆寒亲自率领着军队前往北荒之地,才将这一战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然而......闾丘连节节败退后,还是趁前线战乱不备时,闯入了皇宫里,对她......

顾之澄想到这儿,指尖也忍不住轻颤起来,一颗心慌张得难以平息。

早朝时,听大臣们一同禀报了北荒之地的战况后,顾之澄下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皇宫之中各处皆要加强防守,侍卫巡逻的批次又多添了两批。

尽管宫里看似越发的安然无虞,走几步便能瞧见戒备森严铁盔银甲的侍卫们,可顾之澄的心里头仍然觉得不安定。

因为她记得上一世明明是开了春之后,蛮羌族才猝不及防发动战火的。

可这一世,不知为何竟提前了一个多月,还在腊月里,两军就已经开始交战。

顾之澄在皇宫里消息闭塞,阿九追杀闾丘连的消息除了陆寒一系的人,旁人也鲜有耳闻,所以更加传不到顾之澄这儿来。

所以她虽想了许多,却也不知道真正的缘由。

只是每日都在宫里坐立难安,不止是因为自己即将艰难的处境,也为这一战而无辜伤亡的黎民百姓。

如此过了十日。

又是早朝,群臣们在底下已因为北荒之地的大乱而闹得不可开交,纷纷奏请,让顾之澄特遣一位大将军再领十万精兵前往北荒之地增援。

虽然蛮羌族联合的十几个小国与部落皆如蝼蚁一般,只能在边境添乱,还动摇不了顾朝的根基。

但若是任由他们那般嚣张下去,以后是何光景也未可知。

且顾朝乃泱泱大国,威严不可容蛮羌族那等蛮子小觑,顾朝的每一个子民,也决不允许外族欺压。

顾之澄当机立断便同意了大臣们的意见,斜瞥了一眼站在底下最前方的陆寒道:“陆爱卿以为朕该遣哪位将军前去北荒之地?”

陆寒长身玉立,一袭青黑色蟒袍纹着的龙牙海水衬着他冷峻的眉眼,并未抬眸看她,只是平视前方,眸色沉沉道:“臣以为......骠骑大将军范力夫骁勇善战,用兵如有神助,可以遣他一试。”

顾之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看向站在前排的一群大臣里很是显眼的范力夫。

范力夫身形高大,苍髯如戟,显得魁梧又威猛,乍一听到陆寒提他的名字时,便已往前一步,脸上露出凶蛮的表情,嗓音洪亮在大殿内回荡着,宛如有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迈与气概,“臣范力夫,愿为陛下出战......!”

顾之澄抿了抿唇,少年清朗又明亮的声音不大,却在殿内轻飘飘就能括出好远,清晰可闻落入所有大臣们的耳朵里。

“范大将军,你不是为朕出战,而是为顾朝百姓一战。”顾之澄淡红的唇瓣抿得紧了一些,杏眸含着笑意,“......朕今日便命你为护北大将军,率十万精兵前往北荒之地,务必要镇压逆贼,平息叛乱,保护好北荒之地的百姓苍生。”

“臣领命......!”范大将军行了大礼,眸子亦有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

身为顾朝的大将军,若外族想要欺压顾朝的黎民百姓,那都需得从他的尸体上先踏过去!

顾之澄站起身来,眸光郑重,轻声道:“范大将军,朕等你平安归来。”

......

范力夫率十万精兵火速赶往北荒之地,原本戍守边关的十万大军又添了一股新的战力。

然,蛮羌族联合其他小国与部落组建的大军,也在不断地扩充着势力。

且在闾丘连的带领下,明明只是一盘散沙的联合大军,却显现出了一股精锐团结的力量。

所以即便顾朝大军实力大增,可也只是与蛮羌族联合大军勉强抗衡而已。

更重要的是,许多顾朝的士兵们新到北荒之地,皆有些水土不服。

且闾丘连是一直在比北荒之地之外的蛮羌族部落长大,那儿的环境比北荒之地内还要恶劣艰险,所以范力夫对地势和环境的掌握把控并不如闾丘连

处处都让闾丘连抢占了先机,利用了天时地利之机,让顾朝大军吃了好几个闷亏。

最终节节败退,丢了北荒之地最靠北的一座城池。

丢了一座城池,对于顾朝而言是奇耻大辱。

而蛮羌族联合大军,却尝到了甜头,一点儿都没有收手的架势,甚至乎势头愈发高涨。

夺下城池的第二日,闾丘连又指挥大军,朝往澄都方向前进的第二座城池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原本的顾朝是一块巍然的铁板,可被破第一座城池后,就仿佛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缺口一般,第二座城池也很快就被破了。

破了一,便容易再破二,再破三。

接二连三的,顾朝连连被破三座城池。

这样的消息很快便从北荒之地传回了万里之外的澄都,引得满朝震惊慌乱,就连澄都里的年味都被冲散了,全是人心惶惶。

原本的十日一朝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臣们每日都需得上朝,共商良机。

顾之澄早就知道闾丘连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同上一世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尽管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依旧不是滋味。

听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城池。

可是这一座城池,代表的并不只是“一”,而是成千上万住在城池中的百姓。

会因战乱而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甚至......有可能失去最为宝贵的性命。

顾之澄坐在龙椅上,听得底下大臣们闹哄哄的议论成一团,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耐地按了按发痛的眉心,忍不住朝陆寒看了一眼。

上一世,陆寒就是在这样的危难时刻站出来的。

她虽然心底一想到陆寒时,情绪便会变得极为复杂,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旁的也就顾不上什么了。

顾之澄看向陆寒之时,正好对上陆寒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竟然......是一直在看着她的。

也不知在底下已经看了她多久......

顾之澄心头一跳,立刻移开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抠了抠龙椅上镂空的雕金龙爪。

总觉得陆寒的视线仿佛是有温度,烫得她脸上和心里都有些烧得慌。

陆寒眉目深深,蓦然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臣恳请再率十万精兵出战,万望陛下准奏。”

陆寒的声音不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沉稳有力,仿佛一下子就盖过了殿内原本熙熙攘攘群臣们的说话声,在殿内的每一处都清晰可闻。

整座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眸中都露出几缕震惊之色,因为陆寒这一句简单的请战之言。

只不过几瞬,就又涌起比先前还要吵闹许多的音浪来,你一眼我一语,随便仔细分辨几句,都是反对之词。

“摄政王乃国之重臣,需镇守澄都辅佐陛下,于顾朝江山而言,实在不可缺一日,怎能去北荒之地那等地方?”

“战火纷乱,刀剑无眼,摄政王万万三思,可不能冒这么大的危险呀......!”

“是啊,且摄政王您也不是武将,行军打仗的事,还是让其他将军去吧......”

“......”

诸如此类,皆是劝阻,没有一个大臣是同意的。

顾之澄端坐在龙椅上,愈发觉得被这群大臣们闹得脑袋疼。

叽叽喳喳的就仿佛永远都停不下来,耳朵里没有半点清静,但又都是些无用的废话。

陆寒轻咳了一声,大臣们顿时又不说话了,一束束目光皆聚集到陆寒身上,屏气凝神听他要说什么。

陆寒长身玉立,极好看的眉眼间都是清冷的神色,他只淡淡瞥了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顾之澄一眼,便道:“如今陛下......已经不需要本王,也可以独挡一面了......所以诸位大人们不必担忧。”

其他大臣们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虽然觉得陆寒言之有理,可又都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摄政王虽文武双全,出类拔萃,无论是文韬武略都让他们赞不绝口,但是......

他毕竟没有真正意义上行过军打过仗,若只是纸上谈兵的话,只怕顾朝会输得更惨一些。

“陆爱卿,十万精兵够么?”顾之澄坐在龙椅上,突然打断了大臣们的议论纷纷,朗声问道。

陆寒似是有些意外地瞥了顾之澄一眼,很快又垂下眼帘,沉声回道:“臣以为,十万精兵足矣......虽如今前方战事吃紧,但顾朝后方亦要固若金汤,不可松懈。”

所以还是不必将所有的大军都调去前方,陆寒只选择带十万大军过去,便有信心将闾丘连那伙子乱贼一举歼灭。

顾之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陆爱卿说的是。朕便允了你的心意,望你能不负众望,乘胜归来。”

陆寒垂眸颔首道:“臣定会竭尽全力。”

......

“......”大臣们见陛下和摄政王都已谈妥,均犹疑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不知再说什么,皆唉声叹气地下了朝。

下朝之后,陆寒并没有立即离宫,而是去了御书房内,与顾之澄再细细商议了一番。

他没有料到,顾之澄平日里瞧起来对国事不上心,甚至连兵书都不大爱看的性子,可给他提的几点建议,却都点到了重要的地方,心思里有让人难以琢磨的细致,又有些新颖的独到之处。

让陆寒忍不住又多瞧了顾之澄几眼,总觉得这小东西还有许多的深藏不露,没有被他发觉。

淡淡的龙涎香在御书房内熏出一小片沉沉的雾霭来,顾之澄被陆寒那深幽的目光瞧得不太自在,便侧开眸子假装在专注地瞧那几缕香雾。

饶是没有看陆寒,她也觉得陆寒的视线仿佛有些灼人,不容忽视。

但陆寒今日一走,是为了顾朝的百姓而去,所以她对待陆寒的态度也软和了一些,不必寻常时候,总是要言语之间不痛不痒地刺陆寒几句。

无非是暗示他龙阳之好实在恶心,所以想他离她远一些。

不知为何,以前顾之澄总是怕陆寒,在他跟前就忍不住战战兢兢的腿软,总想要讨好他,以求保全性命。

可是现在,知道陆寒对她的心意之后,她除了有些无所适从之外,那些恐惧和惶恐倒是仿佛都渐渐的无影无踪了。

她知道,陆寒是舍不得杀她的,所以才会隐忍着答应以后送她出宫。

即使这样,那她也不必再害怕他了。

这大抵便是......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吧......

陆寒眸色深浓地看着顾之澄,嗓音低哑道:“陛下,臣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亦或许......不知还能否归来......”

顾之澄不动声色地扑簌了一下长睫,这才道:“小叔叔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朕相信,你定能平安归来的。”

陆寒低沉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仿佛有罕见的脆弱在隐忍着,“陛下......可还有旁的话要同臣说?”

顾之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仿佛在希冀着什么,又不免有些心酸。

她抿了抿唇,声音绷得有些紧,“小叔叔万事小心便是......”

其实上一世他可能会遭遇的危险,顾之澄已经在方才暗示过他了。

并不是她天赋异禀,只是未卜先知,所以才看得通透罢了。

陆寒目光一黯,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可否......满足一回臣的心愿?”

他只要抱一下......

抱一下就好。

顾之澄怔在原地,清水一般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陆寒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如今见她这般,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嗓音略有些喑哑,“是臣逾越了。臣这便......”

陆寒一边说,一边转过身。

可还没完全转过去,话也还没说完,却被顾之澄勾住了衣袖。

“小叔叔......”顾之澄轻得几乎不可闻地从他身后唤了他一声。

陆寒身子微有一僵,心跳顷刻间便停跳了一般,呼吸静止,头脑一片空白。

他还未来得及再转过身去,顾之澄就往前一步,动作弧度小小的抱了他一下。

只有刹那间的相触,甚至陆寒宽实的后背还未感觉到任何温热与软意,顾之澄就已经松了手,又与他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还是从后背顺着肩膀翻过来,弥漫到了鼻息间,甜丝丝的。

让陆寒越发觉得不过瘾,这稍纵即逝的触感,也太过勾.人了一些。

这小东西,果然是惯会这一套的。

陆寒的眸色渐暗,藏在衣袖中的大掌悄悄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将抓不住的握紧一些。

而顾之澄,却抑制着心头的狂跳,低眸抿唇道:“小叔叔出战那日,朕就不送你了......就当是......今日别过的罢了......”

免得见一回,又多一回的尴尬与复杂。

“好。”陆寒神色莫辨,只答了一个字,便离开了。

只留峻拔清冷的身影,消失在红墙朱门外。

陆寒走后,顾之澄按捺着心中百般复杂的情绪,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方才轻轻抱陆寒一下时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仿佛还未散去。

明明是清冽的气味,却灼得她脸上烧,心里慌,身子发烫。

她暗自懊恼的咬了咬唇,亦将眉头狠狠蹙起。

都怪她太容易心软了一些。

见到陆寒这般沉重之中难掩脆弱,又想到他是为国征战,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便耳根子软了,忍不住......轻轻踮起脚尖从他身后抱了他一下。

不过是很快很轻的一下,甚至连她的衣襟都没有碰到陆寒的后背,顶多只是手臂在他的后腰处搁了一瞬。

这便也算是抱过了。

顾之澄想,这样她也不算过于无情无义,陆寒也能心无旁骛的上阵杀敌了。

与蛮羌族这一战凶险,战场之上又是刀剑无言亦无情,若陆寒不能专心致志地一门心思扑在战场上,那只怕是会凶多吉少的。

但上一世,陆寒平安归来了。

所以顾之澄猜想这一世他亦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因此,她并不十分担心陆寒,只是更担心北荒之地那一带的百姓。

可她什么都不如陆寒,如今也不能上战场,只能在遥远的澄都默默祈祷着黎民百姓的伤亡能少一些,再默默诅咒那自私又野蛮的闾丘连几句。

......

暗庄中。

阿九的伤势已渐渐快大好了,也准备动身前往北荒之地了。

他正在屋子里最后收拾着行囊,将整间屋子都打扫干净。

此一去,这屋子便属于暗庄培养的新人,再也与他无关了。

阿九要带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换洗的衣裳鞋袜而已。

这些年的银钱,他也都没攒下来,全用来给顾之澄买些点心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了。

换来的......是一把粽子糖。

阿九坐在红木扶手椅上,摊开手心,垂眸看向静静躺着的一把粽子糖。

这粽子糖全是顾之澄给他的,一颗两颗三颗......重重叠叠在手心可以堆成一个小山丘。

他一颗都没舍得吃过,却已经数过无数回了......九十八颗。

可惜,还差一颗,就是九十九颗,可以长长久久了。

这或许就是他和她的命运,总是差一些,不得圆满。

阿九重新将掌心合拢,将那些粽子糖握在手心里,紧紧捏着。

仿佛这样,才能握住凉薄的命运。

可是终究,他握住的,也只是些已经变了形而黏糊糊的粽子糖罢了。

阿九敛下眸子,尽管是一人独处,他也能不动声色地藏好所有的黯然情绪。

然而,正当阿九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里时,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因他方才正情难自已,所以并未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待他反应过来站起身时,来人已经踏进了屋中。

正是一身鹤氅加身的陆寒,负手而立,眸色深深地看着他。

阿九眉眼未动,只是悄悄将握着粽子糖的手放到了身后,半跪下来行礼道:“属下拜见主子。”

陆寒嗤笑道:“本王早已说过,你已不配做本王的属下了。”

阿九身子微有一僵,垂下眼帘,默了声。

陆寒睨了他的身后一眼,冷声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阿九沉默几瞬,缓缓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摊开手心,是一堆粽子糖。

其中有些瞧起来已年代久远,变成巴巴的一团,仿佛是放得太久而化了。

亦有看起来还能吃的几颗,糖纸崭新,色泽亮棕。

陆寒的眸色渐渐变得幽深,盯着那堆粽子糖缓声道:“这是......你心上人送你的......?”

阿九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将那堆粽子糖重新用油纸包起来,收进了怀里的衣襟之中。

他的行动,便已是最好的回答。

陆寒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仿佛有了些印证。

难怪他始终觉得阿九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同他一样,有了心上人。

陆寒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嘴角,突然谩笑道:“你追杀闾丘连,可是与你的心上人有关?”

阿九身形微顿,沉默半晌,才点头道:“闾丘连轻慢狂傲,放.荡不羁,实在可恨可恶。”

陆寒恍然,闾丘连身在蛮羌族,民风与顾朝截然不同,所以显得行为格外放.荡不检点。

若是闾丘连不小心调.戏了阿九的心上人,那么阿九做那番冲动的行为,倒也情有可原。

人不轻狂枉少年,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寒若有所思,深邃的眸子落在阿九身上,淡声道:“你明明从小就知道,身为暗卫是不允许有儿女情长的。若你想娶妻生子,也要到二十二岁之后,再动该有的心思。”

阿九“扑通”一声跪下来,“主子,一切都是阿九的错,阿九愿自领责罚......!但阿九发过誓,愿意一辈子都在主子麾下效命,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暗庄里的其他许多暗卫也是这般,到了二十二岁的年纪,也仍旧死心塌地为陆寒做事,不愿离开。

但陆寒依旧会为他们造新的身份玉牒,将他们赶走,让他们能过上正常人娶妻生子的生活,不需再伪装成其他身份,活在阴影之中。

可他们仍旧会时不时为暗庄送一些情报过来,甚至主动到暗庄领一些力所能及或是以他们的身份方便行事的任务,只是陆寒不再给他们指派明确的任务了。

阿九同其他暗卫一样,深受陆寒大恩,不愿在鼎盛时期就这样弃主子而去。

陆寒微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瞥了阿九一眼,沉声道:“本王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既然你要表忠心......那么只需要告诉本王,你的心上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即可。”

......恰是这时,皇宫里的顾之澄坐在廊下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