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已负伤,可突围而出后却又去而复返,应飞扬出人意表的行为搅得妖狼骑措手不及,眼睁睁看他又暗杀了一名同僚后带着蝎夫人疾掠而去,这才如梦初醒。
几名妖狼骑本能欲追,却听豹额喝了一声,“小心!”这才意识方才同僚就是因为追击他才会误中陷阱,被看不见的丝刃割成无数块,一时纷纷勒住座狼不敢再追。
“先替我护法!”豹额又下令,之后双腿盘膝坐在地上运功逼毒,妖狼骑随即围成一圈,将豹额护在中心,个个严阵以待不敢丝毫大意,以防止应飞扬再度杀回。
过了约莫一刻钟,一股腥臭刺鼻的黑血从豹额被蝎尾钩到的小腿逼出,混着雨水流淌在草毯上,碧绿如茵的草毯一经浇灌瞬间变得枯黄。
行军在外,身上都备足了通用的解毒丹,再加上豹额修为高出蝎夫人不少,蝎夫人的毒针终究奈何不了豹额,如今毒已逼出,再无大碍,豹额双目染红的看着散落一地的尸体。愤恨长啸一声猛然跃起,随后泄愤一般的向前踢出一腿。
一腿之下,气劲如飓风狂飙洞穿雨帘,挡在前头的树木,灌丛尽数被腿劲踢得折倒飞散,但一片碧叶飞舞间,哪见有什么陷阱?而敌人的气息已早感应不到。
“十个,死了十个同僚,竟还让他扬长而去!”豹额咬牙切齿,心中甚至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部下带得少了,那个赤蚺君展露出的实力也就与自己相当,可得宜的战法,诡谲的战术,竟然让他以一敌众依然能大占便宜。豹额突然有了一种此子非除不可的感觉。
“将军,该怎么办?”
“继续追!我开道,你们随后,小心陷阱和偷袭!一定取他性命!”豹额狠狠下令,看了一眼倒落在地的同僚尸体,却是直接从他们尸身上跨过。
入土为安?不,没有必要,马革裹尸,死无葬身,是每个妖狼骑都有的觉悟。不需入土为安,因为真正能让同僚瞑目而死的,唯有敌人的鲜血和头颅!
赤蚺君,这一次,不死不休!
豹额这么想着,驱狼前行,可行没几步,所有座狼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向前方跪伏着瑟瑟发抖。
而前方林中,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身影。
身影不知伫立了多久,竟全无妖注意他何时出现,但一旦看到他后,任谁也不能将视线从他身上移走。
他毫无顾忌的背对众妖而立,仿佛视众妖如无物,锦袍在夜雨中翻飞鼓荡,但夜雨再密,却好像被一无形气囊隔开,没有一滴落在他袍子上。
豹额的兽觉又在报警,而且比先前猛烈十倍,硬着头皮试探道“阁下是谁,拦路在此意欲何为?”
“哦?方才不是你向本公子挑战的么?本公子现身了,你倒反问起本公子意欲何为?”
讥嘲声音传来,落入众妖耳中却不啻雷鸣,豹额惊呼道“你是孔雀公子?”
“哈!”那身影轻笑一声,猛然回身,旋身的气流几乎将众妖掀落狼背。狭长眉眼,睥睨风采,不可一世的狂傲气度,正是孔雀公子公子翎。
“看你伤疲在身,本公子不屑欺辱你。”公子翎手指从豹额划了一圈,指向所有妖狼骑。
“你们,齐上吧,让本公子见识,追杀本公子的侍女?你们的实力可配得上你们的泼天胆魄”
一口气奔逃了不知多久,应飞扬才停下缓口气,笼罩身上的黑雾消散,面上不知何时又戴上了赤蚺君的面具。
被放了许久“风筝”的蝎夫人揉了揉被抓疼的尾巴,娇嗔道“你这冤家,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应飞扬没有搭腔,不住得喘着粗气,背后的刀伤也就罢了,毕竟是皮外伤,但胸前的骨折实在是麻烦,每喘息一次都扯动断裂的肋骨,方才全力奔逃犹未感觉,但现在一停下来,痛楚随即袭来。
可应飞扬却是不光喘气,还在笑。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应飞扬确实在笑。
以一敌众,对上不逊于自己的豹额再加三十妖狼骑,他竟仍然能占尽便宜后从围攻下逃脱,每一次将自己逼上极限,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突破提升,而如今他,已渐渐享受起了置自己于险地的感觉。
这一次答应帮助楚颂前往畜生道,除了打击六道和带出楚白牛医治卫无双外的目的外,其实也是他静极思动,潜伏了一年多的时间潜心练剑,虽然仍算得上突飞猛进,但这段时日比之最初已有放慢,仔细想来,还是少了生死一线的刺激,所以他才决定身入险境,逼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还得快,六道恶灭,帝凌天,不快些的话,怕赶不上亲自替你们送葬!”
蝎夫人看他只在那笑不说话,眼珠一转,一脸关切道“冤家,瞧你这汗流的,来,让妾身给你擦擦”
说罢手向应飞扬脸颊伸去,意欲揭他面具,应飞扬笑声嘎然而止,身不动,剑诀一掐,星纪剑已浮空而起,指向蝎夫人。
冷芒在前,蝎夫人轻笑两声浑若无事道“带个面具也不嫌憋闷,你方才难得脱下面具,却还是遮遮掩掩,害妾身连你真面目都没看到。”
应飞扬冷道“你若真看到了,只会断送你的性命。”
“呵呵,冤家就是嘴硬心软,妾身才不信你舍得杀我呢,不然你方才也就不会救我”
应飞扬面无表情道“救你一是因为你还有用,再便是让你为饵时我许诺了不会舍弃你,说到做到而已。”
蝎夫人幽幽道“从来都是说到容易,做到却难,世间男子,能像你这般说到做到又有几个呢冤家若有用得上妾身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管做什么,妾身全都依你。”看向应飞扬的目光也越来越媚,似有水波荡漾。
应飞扬见惯了她烟视媚行,但此时却不知怎得,只觉得她眼中媚意少了过往矫揉造作,而多了几分真诚的清澈。不禁皱皱眉道“现在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知晓你的蝎尾钩有两种毒,一种是取人性命,一种是麻痹人身,现在用麻痹人身的毒来刺我胸前!”
蝎夫人疑惑道“对你用毒?妾身可不舍,冤家你是要做什么?”
应飞扬道“他们恐怕还会追来,我肋骨折断,每一动都是疼痛难当,为防止再战无力,便用你的麻毒为我镇痛!”
蝎夫人愣了愣,咯咯笑道“冤家,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用剧毒要你性命。”
应飞扬道“因为你分得清厉害,你身上还被我下了毒,毒死我,到了发作期后你便会为我陪葬,甚至不必等发作期,我在此时死了,妖狼骑若在追来,你如何挡得了他们?甚至再退一步,就算我让你刺我一针,毒性发作前我也有把握先杀你再驱毒,毒能否驱尽暂且不论,但你是必死无疑。”
“呵呵,冤家分析的头头是道,那我怎好让你失望”蝎夫人言笑晏晏,腻着声道,“冤家,留神了!”
随后一记尾勾迅捷如电,钉在应飞扬胸口。
但很快,应飞扬就察觉不对,并非是如他预料的麻痹,也非是霸道的剧毒,尾勾刺扎处,一股热力以胸口为中心向他周身扩散,应飞扬顿觉浑身浪热,汗出如飞雾,气血沸腾起来一般,连呼吸都带着异常灼热。急忙运功欲逼毒,但却徒劳无功。不禁面带潮红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毒?”
蝎夫人声音甜腻的如化了一般,“好冤家,我都忘了与你说了,其实我的蝎尾钩还藏着第三种毒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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