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在提醒完女助理后，也察觉到了池故渊的视线。听池故渊这么问，经理有些叫苦不迭。
在郝佳佳推荐乔晚过来后，他听了乔晚的演奏，觉得确实不错。但他是从一个外行人的角度去听的，完全忘了池故渊可是内行人。据说池故渊最喜欢的就是去听钢琴演奏会，对于钢琴演奏肯定是有着很高的要求的。
“叫乔晚。”经理先回复了池故渊的问题，随即道：“抱歉，她不是我们餐厅的钢琴师，我们钢琴师生病住院，所以请了乐团的其他钢琴师临时过来演奏的。不好听是吗？我马上让她停……”
“好听。”池故渊道。
男人声音低沉，声线平缓，经理一时间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来。他小心抬头，观察着池故渊的神色，男人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说完之后，就收回了视线，临了交代了一句。
“别去打扰她。”
-
乔晚今天发财了。
她是代替郝佳佳过来演奏的，二流钢琴老师和一流钢琴家的价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原本SHO经理定的她今天的出场费是三千，但是因为她今天表现不错，所以额外奖励了她三千块。
天啊，她早上的时候一定是不小心拜到了财神。
演出一结束，乔晚就发微信告诉了郝佳佳这个好消息，并且给她转了三千块钱过去。虽然她是来救场的，但今晚这个机会是郝佳佳给她的，她能挣三千就不错，多挣的就好姐妹一块分了。
但郝佳佳没要。今天原本就是乔晚帮她的忙，她应该倒给乔晚钱的。再说了，三千块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但对乔晚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今天这事儿，其实也算是对乔晚的一种接济。
郝佳佳拒收了转账，与此同时，她发了视频通话过来。乔晚按了接受，两人的脸一同出现在屏幕上，郝佳佳急吼吼地问了一句。
“你见到池先生没？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帅！啊啊啊啊啊！要说我来冰岛最遗憾的事情，就是错过了见池故渊！”
郝佳佳捶胸顿足。
郝佳佳也算是SHO的老朋友了，也加了一些餐厅的工作人员，今天朋友圈都在刷池故渊。餐厅工作人员不敢明目张胆拍照，但那么远距离刁钻视角的高糊图都掩盖不了池故渊的气质，那本人得多帅啊！
相比郝佳佳的激动，乔晚则淡定很多：“看到了，很帅。”
乔晚说的是实话，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完美有魅力的男人。但她的语气表情，在郝佳佳眼里就是敷衍和敷衍。
郝佳佳像是在和别人激动八卦的时候，别人顾左右而言他地问她煎饼果子要不要加鸡蛋，她的兴致一下被浇灭了。
“你这个语气，让我实在无法相信你说的话。”郝佳佳道。
乔晚道：“我咋了？”
“见到帅哥你都不激动吗？”郝佳佳语调拔高。
乔晚道：“这要看跟我有没有关系。跟我有关系，我激动。但像池故渊这种的神仙，注定跟我没关系，我看他就跟看好看的图片一样，激动啥？”
郝佳佳：“……”
有时候郝佳佳觉得，乔晚完全跟她不是同龄人，然而乔晚是，乔晚就是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妙龄女人。但是她的心态，稳如六十岁的老妪。
这可能也跟两人现在的状态有关。
虽然说乔晚说的有道理，但郝佳佳不死心地跟她杠了一句：“那可不一定。SHO经理巨抠无比，他今天多给了你三千块，说不定就是池故渊让多给的呢。池故渊为什么要多给你钱？因为他看上你了。”
郝佳佳说完，听筒里传来乔晚平淡地惊叹声：“哇，真的？”
两人都知道不可能，但郝佳佳还是笑了一声，问道：“要是真的你怎么样？”
“我答应啊。”乔晚道：“我反正也单身，本来也是要找男朋友的。”
在找男朋友的问题上，乔晚向来没什么避讳的。原本年轻的女人，就是想要找伴侣啊。
乔晚虽然没避讳，但郝佳佳还真是第一次跟她谈这个，原本她以为作为单亲妈妈，尤其乔小桥还小，乔晚会像普通的单亲妈妈一样，怕自己约会会影响乔小桥的成长，所以牺牲自己的幸福，来给乔小桥一个美好的童年呢。
乔晚说完后，电话那端郝佳佳没了声音，她知道郝佳佳在想什么，她和郝佳佳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对她道。
“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是顺其自然的，没有特意避讳，也没有特意去找。如果单纯因为乔小桥就不找男朋友了，那责任不都压到乔小桥身上了，他也会有压力。乔小桥跟我说过，他希望我找个男朋友，但是有一点，别让男人骗了。”
乔小桥是乔晚的儿子，今年才四岁，但是有时候郝佳佳觉得乔小桥跟个老父亲似的。听到乔晚说的最后一句，郝佳佳笑了一声。
“你家乔小桥也是真操心。”
乔晚道：“害，毕竟被坑过嘛。”
这事儿郝佳佳倒是知道，乔晚她爸当年为了钱让她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也正是因为这事儿，乔晚带着乔小桥和她母亲胡玫从小县城逃来了A市。
想想乔晚这几年，过得还真挺不容易的，但是也都过来了。
“行了不说了啊，我得去赶地铁了。”乔晚看了一眼时间，和郝佳佳道。
郝佳佳：“……哎，你今晚挣了六千块，你就打个车嘛！”
“不行。打车回家三十，坐地铁三块，省下二十七，我能买两个面包了。”乔晚道。
郝佳佳：“……”
-
实际上，二十七能买三个面包，因为面包店晚上九点之后打八五折。
乔晚走出地铁站，去面包店买了一个面包做明天的早饭。买完之后，她背着包走了一段距离，进了一个小区。
当年离开老家之后，乔晚带着母亲和儿子来到了A市。她在A市城西郊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三年来祖孙三代就一直生活在这套小房子里。
乔晚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她刚拿了钥匙准备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母亲胡玫出现在门口，看到女儿后，眼里的担心一闪而过。
“怎么才回来？”胡玫问道。
乔晚笑着道：“多弹了半个小时，但是今晚多拿了三千块。”
“真的？”胡玫眼中带了些惊喜。
“是啊。”乔晚开心点头，说完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问道：“乔小桥睡了？”
“嗯。九点就上床了，今天幼儿园有活动，累坏了。”胡玫笑道，“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我准备洗洗澡就睡了。”说着，乔晚看了一眼母亲眼底的疲惫，道：“以后这么晚你就别等我了，早点睡。”
听到女儿的关心，胡玫不在意地笑笑，道：“没事儿，不看到你回来，我心里不踏实。”
乔晚抱了抱母亲，胡玫回抱了一下，道：“去洗澡吧。”
“好。”乔晚应声。
母女俩拥抱完，胡玫回了自己的房间。乔晚放下东西，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冲洗完后，换了母亲给她提前准备好的睡裙，打开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床上乔小桥睡得正香。乔晚长相平凡，但她有个长相不平凡的儿子。乔小桥就那样躺在那里，漂亮得像个小天使。
乔晚觉得乔小桥一定是完美继承了他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是谁的父亲的基因。
挺好的。
看到儿子，乔晚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她静悄悄上了床，从后面抱住了乔小桥。四岁的乔小桥，身上是香喷喷的奶香味儿。乔晚埋在儿子的脖颈间，轻轻吸了一口。
“妈妈……”乔小桥迷迷糊糊叫了一声。
乔晚赶紧把头抬起来，乔小桥已经回过头来了，他的眼睫毛很长很浓密，眼睛睁开，一双眼睛漆黑如黑曜石般明亮。
“吵醒你了？”乔晚道。
“没有。”乔小桥声音里带着些刚睡醒的迷糊，他抱住妈妈，道：“我想等你回来，故意没睡很沉。”
乔晚笑了一下：“等我回来做什么？”
乔小桥抱着妈妈，在她下颌处亲了亲，道。
“告诉你我爱你。”
乔晚的心霎时间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