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一个只有小学学历的女性,在如今大学生遍地的时代要在职场晋升,过程有多艰难,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她多年前以一个理货员的身份入职乐嘉,从小小理货员开始打拼,不甘于一辈子平庸的她不断努力学习,在提升业务实操能力的同时,一直尝试努力自学管理相关知识,在职场晋升这条狭窄的路上,她已经奋斗了十一年!”
“一个单身离异还独自带儿子生活的女性,凭借自己多难坚持不懈的努力成功逆袭,升职为世界五百强的乐嘉超市实习店长,走到今天这一步对她来说实在太艰辛了!”
“之前没帮她什么忙,我一直都觉得挺遗憾的,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帮她,而她也主动来找我协助,我为什么不帮忙?更何况你很清楚,她是我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我的朋友没几个,这你是知道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谁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而笙箫已经用这个说服了很多人!
但那天晚上,顾默沉站在笙箫住处的房门口,借着客厅里传出来的灯光,静静地盯着笙箫看了很久,最后嘲弄地笑了。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他问。
那深邃的目光,仿佛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穿透人心的力量,笙箫莫名有种被他看透了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令人心烦气躁,而顾默沉这几年对自己过多的干涉也令她气闷!
笙箫一时也顾不上他可能会有的激烈反应,直接嘲讽道:“是真是假跟你有什么关系?顾默沉,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你不是我的谁,你没资格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顾默沉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森冷沉郁的样子令笙箫有些后怕,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怕他突然发疯对自己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于是直接“砰”的一声甩上房门,不再管门外的他会有什么反应。
好在顾默沉难得有理智,没有大半夜在门口闹起来,居然乖乖开车回魔都,之后也一直没做出什么令她倍感糟心的事。
他这样配合,笙箫当时还纳闷过一阵!
不过想着那只是个普通朋友,笙箫也懒得费太多脑筋,之后就索性不再管他有什么想法,每天照常去公司打卡上班,一边为几个月后调回宜城做相关准备工作。
决定回宜城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但之后想到真的要回宜城,开始频繁想起当初的事--
当初惨痛逃离,之后这些年再也没勇气回到那座城里,那里有无数温馨却又觉得残忍的回忆,只要一想起就会觉得痛到窒息。
那段时间便又陷入了疯狂加班中,整天像个陀螺一样在卖场里转来转去,实在没事可干时就从系统导出各种日常经营报表,做一堆有用没用的数据比对分析。
接到温廷年的电话不奇怪,但没想到一店现任生鲜处长厉静华胎相不好,已经出现先兆流产迹象,必须提前请假住院保胎,笙箫不得不收拾行李,提前飞回宜城代替厉静华,暂时接管一店生鲜处,同时为二店开业做筹备工作。
期间还有人再问笙箫为什么回宜城,笙箫依旧用叶蓁当借口,基本上都糊弄过去了。
就连叶蓁本人来问,她也是这样糊弄对方的——
就在笙箫答应叶蓁回宜城开新店的当天,这大姐就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按照她的说法,她想通过视频看看笙箫的表情,试图观察她是否在开玩笑,但笙箫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把乐嘉超市中国区人力资源总监艾丽莎邮件发送的调函截图给她。
叶蓁当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纳闷和震惊明显多过于欣喜!
“我的面子真有这么大?毕竟当初温店三请四接都请不动你,我当时说请你只是开玩笑的,真的只是尝试问了你一声,压根就没打算你会同意回宜城开新店。”
笙箫笑了笑,“叶大姐,你对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我很珍惜我们的友情啊,你这么不容易,我当然要帮帮你啦。”
而今,再次面对温姗姗同样的疑问,笙箫再一次把这个当说辞。
“如果真的是这个理由,”温姗姗若有所思地看着笙箫,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揶揄的味道,“那我只能说叶店长实在幸运,当初温店长怎么请都请不动的人,她居然随便一句话就请动了,理由是你想帮助好朋友。”
酒店长长的过道上,即便地上铺了一层地毯,行李箱滚轮滑过时还是发出闷响声,在深夜过分安静的过道里,这声音听着分外清晰。
能听出来,温姗姗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笙箫静静敛眉,片刻后笑道,“你要是升店长去开新店,届时如果缺人,说不定我也会过去帮你。”
根据房卡上的门牌号,她们很快就找到入住的房间,笙箫把房卡放在感应器上刷了下,“嘀”的一声响起后房门便开了。
笙箫率先走进去,温姗姗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毕竟是女性,一口气开两个多小时车,到底还是有些疲惫,温姗姗伸了伸懒腰,随后直接瘫倒在床上,又一路晕又吐的笙箫,早就累得不行了,在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之后躺倒在她身边。
温姗姗偏过头看笙箫,调侃道:“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我是不是该努力争取尽快升职,再找个地方去开新店啊?”
笙箫一倒在床上,瞌睡虫似乎瞬间就苏醒了,又累又困的她几乎快睁不开眼。
听到问话,打着哈欠回了句,“那未来的温店长你继续努力,我等着你到时候来找我帮你忙。”
瞌睡虫好像能感染似的,笙箫在旁边打了几个哈欠,温姗姗这边也跟着开始猛打哈欠,没一会儿功夫,她也快困得睁不开眼了。
直到一道急促的语音来电铃声响起,猛地惊醒了快要睡着的两人。
语音电话是温姗姗的老公张子陵打过来的,摁了接听键,她打着哈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老公在电话彼端也没说话,只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小儿啼哭声隔着电话传过来。
哭声中夹杂着喊妈妈的声音,哭一阵喊几声的,听得她的心不由狠狠地揪着,险些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她儿子才一岁多,晚上睡觉很喜欢粘着她,半夜醒来看不见她会一直闹,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不会在晚上跟儿子分开。
撕心裂肺的小儿啼哭声,隔着一段距离的笙箫都听见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儿子?”
“嗯。”温姗姗叹着气点头。
她正要再说点什么,她老公也快哭了的声音,这时从电话彼端传来,“老婆啊,你今天晚上还能赶回来不?我实在是搞不定咱家的这个小祖宗了,都已经哄了十几分钟,我和咱妈各种法子都用尽了!”
温姗姗叹气,“你把视频镜头调整一下,让宝宝能看见我吧,我先哄宝宝几句,待会儿开车别挂断。”
“好。”张子陵应了声,随后一个软萌小宝的脸,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