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的话题他们讨论过几次,顾筵歌还没有彻底标记他,倒不是情感深不深的原因,只是两个人都执着于一种仪式感,莫名的达成了在重大日子完成彻底标记的共识。
况且沈念远自己对孩子这件事有抵触,当代omega共同的问题,要么恐婚要么恐育。市面上很多的避孕药对omega的身体难免有伤害,顾筵歌心疼他,不想让他经常吃,所以自己也会服用针对alpha的药物。
又坐了一会儿,尤利娅的爸爸找过来了,小姑娘趴在顾筵歌的大腿上睡的很香,圆鼓鼓的小脸被压着,肉都堆到了一起。
杜登接过女儿向顾筵歌表示了感谢,沈念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两个身价加起来可以绕皇城一圈的大佬聊天,说的也都是峰会这几天的事儿。
杜登突然问起来:“小沈总如果养小孩,一定属于严父型的吧,平时我管教尤利娅,她怎么都不听,但这两天看你们相处的很和谐,尤利娅一见你板着脸立马就静下来了…也让她怕我,但父亲总还是要有点儿威严的。”
“…可能是我长的比较凶。”沈念远看着顾筵歌忍着笑意的表情,刚说完,对方又紧接着问:
“不知顾总喜欢哪种类型的,我听说亚洲alpha都普遍偏向温柔善良的omega,性格互补,照顾孩子的时候一个宠着一个训着,那个成语叫什么?贤妻良母?”
这回换沈念远在旁边瞪他,顾筵歌笑了笑:“对,确实非常贤妻良母,”后四个字故意加重了音。
“顾总喜欢温柔贤惠的小可爱。”沈念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悄悄伸出腿在顾筵歌小腿上踹了一脚,冲他竖了个中指。
顾筵歌无声的笑了会儿,轻咳一声,话是对别人说的,却很认真的看着沈念远:
“我喜欢勇敢无畏、自信洒脱、精神独立却又爱撒娇,会的东西很多总是让人惊喜,最好能让我经常为他操心的。”
“顾总这个标准可不同寻常啊,这样的omega打着灯笼也难求吧。”杜登以为他在开玩笑,打趣着接过话题。
沈念远的右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温热柔软的掌心紧贴着他微凉的手背,他看到顾筵歌用口型对他说:“找到了。”
被包裹住的皮肤逐渐发热,那一小片血管下的红色液体慢慢蒸腾,叫嚣着肆意地欢涌。
我找到了。
沈念远忽然记起之前顾筵歌给他描述过想象中以后的生活,去超市买菜,在厨房里做饭,一起看球赛,接对方上下班,如果有了孩子,就一起看着她长大。
回了酒店房间,沈念远忿忿不平道:“你才不是慈父呢,你连宵夜都不让我吃,就会在外面装大尾巴狼!”
“宵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念远突发奇想地问:“你说,我要是和小孩都犯了错,会不会你拿着棍子,我们俩一起举起手跪着。一个粗一点,一个细一点。粗的打我,细的打孩子?”
“乱想什么呢,想让我心疼死我们小可爱飞去别人家灯笼底下吗?”顾筵歌接着说:“如果真的犯了错,孩子当然要管,你嘛……舍不得。”
“你这个停顿是几个意思啊?”沈念远翻过身正对着顾筵歌。
顾筵歌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子不孝,父之过。”
沈念远悲愤的喊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筵歌!占我便宜你很开心啊!”他直起身拿过柜子上的眼镜,不由分说地就要给顾筵歌戴上。
“快把我纯情正直的老干部变回来!”
顾筵歌笑着拦下他的动作:“小朋友可能是看走眼了,我现在不仅想口头上占便宜,身体上更想,怎么办?”顾筵歌说完,低头一口咬在沈念远的锁骨上。
“嘶……混蛋!”沈念远曲起腿拿膝盖撞他。
顾筵歌伸手捏在沈念远后脖颈上,一下控制住了他的命门:“别顶,一会儿撞出火又不给混蛋cao。”
沈念远一下被他噎住了,他觉得今天晚上的顾筵歌极不正常:“……老流氓!”
顾筵歌笑着揉了揉他的脸:“第一天认识我?”
沈念远拍下顾筵歌捧在他脸上的手:“走开!”
峰会在召开的第六天举行了闭幕仪式,沈念远让顾筵歌陪他在岛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带回去给罗子烨和秦枫的东西。正巧杜登有些私人条例要处理,顾筵歌便把尤利娅也带上了。
路过岛上一个学校的时候,听到向外开的操场上一阵喧闹,一大群人围在那儿,不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加油和欢呼声。
赤道的阳光毫不吝惜自己的羽毛,大喇喇地四散着光亮,光影与暑气在奔跑的身体上律动。一小片天空下盈满了纯粹的热闹和欢欣。
尤利娅往那边指了指,说想过去玩儿。
三个人往里走,说是操场,实际上就是片没种东西平整点儿的野地,上面立着两个简易球架,篮板是顾筵歌举起手就能够到的高度。
“要试试吗?”沈念远问,顾筵歌空闲的时候偶尔会看看球赛,算是是湖人半个粉丝。
顾筵歌松了松领带:“在男朋友面前,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他走进中场,运球的时候脚下带起一阵尘土飞扬,微小的灰尘颗粒映射在大好的日头下,格外清晰地翻飞着。
沈念远站在树荫下面,场上的比分正到一个小赛点,顾筵歌攻防带球过人准备投个三分,球飞到天上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道弧线上,但沈念远发现,顾筵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两步过人,三分上篮。
四目相接,一球命中。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球从篮框中落下“嘭”地砸在地上,但顾筵歌只听见树下的沈念远朝他打了个响指:“帅!”
赛场上的喧嚣静止,空气中的灰尘定格,只有宁静在遥远处波动。
他在明,他在暗,目光交汇,他们用眼神共同造了一场梦。
晚上两个人带着尤利娅一起看《皮卡丘》,这个电影沈念远之前在学校看过,他闲着没事儿坐在位子上插着耳机玩儿钢琴块。
沈念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在消息界面上快速打了一行字。
顾筵歌手机震了震,从弹窗点进去看到沈念远发来的一句话:
“你知道皮卡丘站起来是什么吗?”
顾筵歌抬头看他一眼,发过去:“是什么?”
“皮卡兵。”
顾筵歌笑了笑,又给沈念远发过去:“那你知道皮卡丘走路是什么吗?”
“不知道。”
“皮卡兵乒乓乒乓乒乓乒乓乒乓乒乓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学会举一反三了.jpg]”
[Venus]:“还有皮卡丘跳远,
皮卡兵乒乓丘丘丘丘丘丘丘兵。”
两个人对视一眼,抱着手机忍着不笑出声。
[Venus]:“快问我是不是吃可爱长大的。”
[酌茗开静筵]: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Venus]:我是吃可爱的人长大的,你小心点。
回衢市的时候正好是顾筵歌生日前一天,私人飞机一直开到夜里,沈念远隔两分钟就低头看看时间,顾筵歌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在沈念远第七次按亮屏幕之后,手机终于轻轻震动了一下。他转头拍了拍顾筵歌的胳膊:“我教你几个打招呼的手势。”
顾筵歌转过头:“那学了以后我们见面要这么打招呼吗”
“是啊。”沈念远点点头。
顾筵歌笑着说:“我可以假装不认识你吗?”
沈念远说不可以之后,就开始教顾筵歌各种乱七八糟的击掌之类的。
“是不是太复杂了?”
顾筵歌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会,你继续。”
“我教你个最简单的!左手伸出来,快快快!”
顾筵歌学他伸出一只手竖着,靠过去掌心相贴。
忽然,沈念远把手晃了一下,弯下指尖,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扣过顾筵歌的指缝,两个人合在一起的手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沈念远把顾筵歌拉近,偏头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生日快乐,男朋友!”
月亮渐盈的傍晚,厨房里的甜汤雾气氤氲,刀锋碰到案板发出的笃笃声很轻,我从身后抱住你,万家灯火依次亮起,我们也成为其中一盏。
砰砰在左边,你在砰砰里。
第二天,沈念远从早上起就不知在神神秘秘的准备什么,顾筵歌照常去了公司,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他推开门,房子里漆黑一片,顾筵歌走进玄关打开壁灯,月白的灯光下照出一个半人高的方形礼物盒摆在客厅中央,黑粉色的包装,最顶上还有一个装饰性的蕾丝绑带蝴蝶结。
沈念远忐忑的蹲在盒子里,听着顾筵歌的脚步慢慢靠近,他预估着对方差不多快走到盒子前面时,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蔓延的羞耻感,噌得推开头顶的盖子,从礼物盒里站起来。
少年穿着一身黑白蕾丝边的女仆裙,鼓足了气把自己打扮成小黑猫的样子,双手张开交叉着在面前划过,努力学着少女番里萌系角色的动作:“主‖人,欢迎回家!”却是害羞的头也不敢抬。
顾筵歌霎时感觉心尖难以抑制的悸动,眼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像是被掠夺了呼吸,目光一刻也无法从沈念远身上挪开,如果视线能有实质,沈念远此刻已经赤.礻果着被控制,无法反抗的被探索。
他感觉自己身下已经有了反应。
“念念。”顾筵歌不自觉得吞咽了下喉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喜欢吗?”沈念远低声问道,“主‖人,可以拆礼物了。”
“现在还不行。”顾筵歌脱下了外套裹在他身上。
沈念远睁大了眼看着他,控诉着自己在顾筵歌心里居然如此没有吸引力,这一下脾气又上来了,什么礼义廉耻都顾不得,大声道:“我偏要现在!你给我脱!”
顾筵歌的目光往身后扫了一眼,沈念远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个身穿工作服的白人男性正站在玄关口,背对着他们专注的抬着头往天花板上看。
沈念远顿时如遭雷击,心里一排草泥马撂着蹄子光速崩腾而过,一瞬间涌上头的尴尬和羞耻让人几欲昏聩,他鸵鸟似的抱着头缩回了箱子里。
顾筵歌把羞得红透了脸的小孩从箱子里捞起来抱进怀里,往楼上走的时候,沈念远双手环在他脖子上,滚烫的脸深埋在他胸口,整个人软若无骨。
顾筵歌把小孩放在床上,沈念远蹭得一下钻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白皙的脚在外面,圆润粉嫩的脚趾紧紧蜷在一起。
沈念远藏在被子里整个人又羞又恼,等听到楼下有了关门声才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气呼呼的坐在那儿准备兴师问罪发作一通。
顾筵歌打开卧室门走到床边坐下,理了理沈念远被蹭得毛毛躁躁的头发,眼底满是笑意:“我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我他妈也没想到你会带人回来!”沈念远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有个文件需要盖我的私章……”
“别解释了,你以后再也没有惊喜了!”他随便抓了个枕头往顾筵歌身上砸过去。
顾筵歌任由他敲打,等人气快消了伸手把沈念远拉进怀里,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那只能抓紧今天,把惊喜连本带利的讨干净。”
“一开始打算让我怎么拆这份礼物,嗯?”密闭的空间里,alpha沉香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演示给我看看。”
绝佳契合致命的控制力让沈念远根本无法抵抗顾筵歌的要求,鼻息间净是诱人沉沦的松雪檀木香,缭绕得他神志昏沉。
*
*
*
他在顾筵歌生日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之前有一次他们在浴室里为非作歹没羞没臊的时候,沈念远挣动的太厉害,把顾筵歌放在盥洗台上的手表打落进了浴缸里,虽说百达翡丽能防水,但也受不住表盘沉底过了快三个小时才被发现。
沈念远去逛了好几家店,用自己存下来的钱买了块ck,拿回家里笨手笨脚地弄了个包装,他盘着腿坐在地上准备了好一会,才勉强包了个不那么丑的,还把手不小心给割破了。
虽然ck和顾筵歌原先那块表价格差距还是很大,但就冲这他割破的这个手指,顾筵歌要是敢不喜欢,他就敢把顾筵歌连人带表扔水里!
沈念远还躺在床上喘,抬起胳膊指了指桌子上,“礼物,自己拿。”
“还有礼物吗?”顾筵歌拿过床对面书桌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问道,“是什么?”
“自己拆。”沈念远轻轻踢了踢他的背,“我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不是我生日吗,你怎么这么大爷啊?”顾筵歌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沈念远一脸怨念的仇视着他:“是谁刚装大爷装的那么爽!”他小声嘀咕着,“老流氓。”
顾筵歌占够了便宜权这会儿当没听到,他拆了包装纸,拿出里面的手表,表盘呈方形,黑曜石的盘底和银色扣锁的表带,指针和棱线是冷调的白金色。
顾筵歌看向沈念远忐忑又期待的眼神,“我这个月剩的钱不是很多,只能买这个牌子的了,下次给你换个更好的。”
“我很喜欢,”顾筵歌笑道,伸出手示意沈念远直接帮他戴上,“不过这个礼盒是谁包的?”
沈念远熟练地扣上了表环,举着手指头给他看:“当然是我自己包的了,你一下子就给拆了,我手还割坏了呢!”
那个小口子早就愈合,一点痕迹也没了,沈念远非要找到伤口给顾筵歌看,半天也找不出来,只好作罢:“反正我就是很认真的包了。”
顾筵歌忍不住想笑,搂着他的脑袋揉了揉:”知道了,那这个包装纸我也留着。”
沈念远坐在旁边哼哼了两声,从包装盒最底下掉出来一张深蓝色的小卡片,顾筵歌捡起来刚要打开,就被沈念远给按住了。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个你等我不在的时候再看吧,当时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
“什么?情书吗?”顾筵歌笑着问,故意装着要翻开的样子。
沈念远:“不管是什么!都别当着我的面看!要不你现在就给我敲晕了!”
顾筵歌:“敲晕我是舍不得,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什么?”沈念远狐疑的问道。
下一秒,一双温热绵软的唇不由分说的覆上他的,顾筵歌捏着他的后颈把人轻轻推倒在床上,一寸寸掠夺了他的呼吸。
室内暧昧又旖旎,被放在一旁的卡片在窗外投进的明灭灯影下露出一角。
最后几行写着——
从前,我见山是大地峻冷的脊背,见水是星象的眼泪,见雪是世纪的白象,直到见了你,我踏过土地,捧起泉水,接过下落的雪花,万物都于我有了生灵,你无需开口,就让我从虚空下坠,落地开花。
我对你的喜欢,装进了薄暮醒来的晨光里,装进了暮鼓归家的晚风里,装进了分秒未歇的时钟里。
人生那么短,喜欢就应该相互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