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后悔莫及解月白

水榭。

嗡嗡——

电话响了响声,盛白衣就睁眼,捞过手机摁了静音又放回床头。

时间很早,八点多左右。

怀里,花清祀睡着,贴在他颈窝处,唇瓣上有道结疤的血痕,看见这盛白衣忍不住笑起来。昨晚花清祀被欺负得急眼了,本来打算咬盛白衣出出气,结果倒好,直接撞到下颔给磕出口子。

后来亲她的时候总是软声嚷嚷,嘴唇疼。

这个嘴硬的小淑女啊。

说要床上一战,没半小时就梨花带雨的求饶,那一声声的老公喊得盛白衣真的做不到鸣金收兵。

“唔……疼。”

睡着的花清祀呜咽声,主要嘴唇磕的伤口很长一道,那是真得疼。

“不疼了,不疼了,睡吧。”盛白衣小心的安慰着,看她翻了个身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下床。

拿着电话出了卧室才拨回去,“什么事。”

“九爷,解月白来访,已经进了水榭。”

盛白衣撩着眼皮看向窗外,“来找我?”

“看路程是这样,而且想见您的不止解月白,早上七点多就陆续接到好多拜访电话。”

是了,董仁杰的事还没个定论,盛白衣回东都,要调查的无非就是这个,而现在东都的局势很微妙,在混乱之中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可盛白衣回东都,局势肯定不一样,丁点的举动,这份平衡就会被打破,重新进入混乱的东都,谁能得到盛九爷支持,那便是事半功倍!

闻韶看着另一部手机的信息,在等盛白衣回答,“九爷,要见吗?”

“让她先等着,阿k呢,让他来二楼茶室见我。”

“好的,九爷。”

安排好,盛白衣回卧室洗漱,换了衣服才去了二楼。

阿k是真的心惊胆战的一晚,可结果人压根不搭理他,忙着跟老婆恩爱,一晚过后餍足了才想起他?

阿k不知该说什么,是以前那个满脑子只有工作,严于律己还律人的盛九爷好,还是如今这个色令智昏,眼中万事以老婆为重的盛九爷好。

‘色令智昏’是昨晚跟明睿学的,当时不懂,还是百度了以后才知道。

“没睡好?”阿k进茶室时,盛白衣在烹茶,是他喜欢的安吉白片,茶室采光非常好,袅袅茶香,沁人心脾。

盛白衣戴着眼镜,穿了身米白色针织衫,红唇齿白跟画中人似的。

阿k打了个哈欠,“怕挨训。”

他是个直肠子,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盛白衣低笑声,倒了杯茶给他,“我没准备训你,只是好奇,在你的保护下,董仁杰能悄无声息的被暗杀?”

“阿k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能力。”

阿k抢了话,“不用你说,找到凶手,我亲自解决。”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

阿k喝了口茶,他不喜欢,觉得寡淡无味,舔了舔嘴唇,“套中套,局中局……董仁杰被杀时,做的准备跟计划不少。”

盛白衣嗯了声,“我听说了,江家,元家,狄家相继出了事。”

阿k补充,“是连续发生。我承认是我大意,因为当时狄先生的人也动了,还派了人过来。”

“董仁杰在卧室里,窗户紧闭,里三层外三层重重保镖,1000米外,一枪爆头,至少目前我在东都没有遇到厉害的人。”

阿k说着,把董仁杰被杀的照片找出来,“正中眉心,枪法了得!”

董仁杰没有出门,连卧室都没出,确实卧室,窗户紧闭的情况下,被远距离一枪爆头。

子弹没有任何偏移,正中眉心。

盛白衣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慢条斯理地品茶,“身边的人?”

“都查过,没有任何问题。按照您安排的,按兵不动,主要保护好孙芮。九爷如果说平时,我可能会走神偷懒,但这次真没有,那天动静太大,我一直精神紧绷。”

阿k说的是真的,随时准备转移董仁杰,只是火烧到元家,江家,狄家,就是没烧到他这边,当时还以为是盛九爷威慑太大,无人敢犯,哪里想到没有动静是因为目标已经被击杀。

那一天所有的行动,只是针对董仁杰。

“狙击手查了?”

阿k抿抿嘴,“老黑去查得现场,被收拾得很干净,只有那枚子弹,是国外货。枪很好,枪手技术也很好。”

“跟你弟弟比起来呢?”

阿k迟疑了下,“看他杀董仁杰的本事,只怕不相上下。所以我才说,栋独立没这么能耐的人,至少我没碰到,兴许是哪个养的也犹未可知。”

“那国际上,能个你弟弟的有多少?”

阿k耸耸肩,“谁知道呢,厉害的人狙击手多了。”

盛白衣放下茶杯做了总结,“所以,那天除了董仁杰,没别的伤亡?”

“是。”

“多番筹谋,只为杀董仁杰,不可惜吗?”

阿k没懂,傻乎乎的问,“可惜什么?”

“只杀董仁杰一个。是因为董仁杰在东都真有这么多想要他性命的仇家,还是因为他藏着的那个秘密。”

阿k彻底不懂了,觉得有点渴又喝了口冷茶,刚喝进去马上吐出来。

呕,好苦。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还能若有其事喝进嘴里?

“这些天有人来拜访吗?”

“有啊,我没记名字,不过照了相,我找找。”

两人在茶室说了有近两小时,阿k才口干舌燥的跑出来,喝了半壶水,在屋子里的明睿跟闻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九爷没给你水喝?”

“有,那个什么茶,好苦。”

“……”

“明睿,你那什么眼神,嗯?是不是看不起我?”

明睿继续葛优瘫,“不明显吗?”

阿k念叨着扑过来,闻韶有先见之明,先一步躲开,去请解月白。

等了两个小时解月白都没走,耐性还真好,这要是之前,解月白该甩脸子直接走人了。

大抵是如今东都的局势让她不能再任性。

叩叩叩——

“九爷。”

“进。”

门推开时,盛白衣在发消息,抬了下眼皮,“谢小姐请坐。”

“冒昧来访,打扰了。”

“谈不上打扰,解小姐不来我也会去找你,我反而好奇,董仁杰已经死了,解小姐‘大仇得报’,还能主动来找我——”

“挺让我意外。”

“董仁杰不是我杀的。”解月白刚坐下,就急着解释。

“哦?”盛白衣撩起眉眼,“可据我所知,在东都迫切的想杀掉董仁杰的除了你没有别人。”

“我是被栽赃!”

最近的东都真的很乱,小半月不见,解月白的精神状态简直换了一个人,“之前是我冲动,九爷见谅。”

解月白,一个小姑娘,接手解诚丰留下的权利时不过二十多岁,青涩稚嫩,城府算计压根不够。

她以为已经掌控全局,谁知道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玩物。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董仁杰不死杀我父母的凶手。是我断章取义,中了圈套。”

盛白衣倒是来了兴致,“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解月白表情急切,“这次东都乱了以后,我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失去的更多。”

解月白之前握在手中的权利有六成,可这次过后,手中的权利三成不到,很多人已经背弃她,另谋他主。

“我被摆了一道。”

“他们就是想让我跟您交恶。”

盛白衣一笑,倒了杯茶给她,“你说的那个他,是乔毅对吗?除了解诚丰跟董仁杰之外,东都的乔三爷。”

“可据我所知,乔毅当年因为谋杀你哥哥,被解诚丰处理掉了!”

解月白握紧拳头,“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解诚丰,解诚丰的妹妹,董仁杰都见识过毒品带来的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摧毁一个人的人性,所以他们三个一起打下江山以后明文规定,东都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碰毒品!

乔毅一开始也很认同,后来受不住金钱诱惑选了错误的道路,跟解诚丰,董仁杰彻底决裂。

为了报复,乔毅居然用毒品去对付解诚丰的儿子,儿子尚年幼十岁不到,这件事惹得解诚丰发狂。

“他当年是被人救了,还是自己逃得?”

解月白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爸妈没跟我说过,而且这件事在当年只有我爸跟董仁杰知道。”

盛白衣沉吟一刻,“东都大乱,乔毅趁机上位,笼络解诚丰以前的旧部是吗?”

“是。”

解月白现在真的悔不当初,她真的以为做好一切准备,又有凤先生帮衬,一定能够以董仁杰的事件引出心存不轨的叛徒。

叛徒是出来了,都忙着抢权力地盘,可最让她没想到的,横空杀出一个乔毅打乱一切计划。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

“我觉得杀董仁杰的就是乔毅,当年乔毅被围杀,就是我爸跟董仁杰谋划,我爸爸已经死了,乔毅肯定想找董仁杰报仇!”

“他先给我一些消息,让我断章取义无解董仁杰,整个东都都知道我想杀董仁杰报仇,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跟九爷您交恶。”

“而您又因为南洋的事离开了一段时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杀了董仁杰嫁祸我,借您的手在除掉我。乔毅就能真的高枕无忧,独霸东都。”

不过整个猜测是不是对的,目前来看,确实如解月白说的一样,盛白衣回东都肯定要查董仁杰死亡真相,但凡确认跟解月白有关系,以解月白如今的地位绝无活路。..

解诚丰唯一的女儿死了,乔毅好像接手权利的机会更大。

至少,目前看着是这样。

“秦家二爷呢?也倒戈相向了?”

“目前还没有,不过……”解月白自嘲一笑,“秦云伟本来就是商人,在他眼中无利可图的事绝不会做。他目前的态度就是作壁上观,看看最后到底是我赢还是秦云伟赢。”

盛白衣忽然有点好奇,“你跟秦贤不是有订婚了?”

“只是订婚而已,随时可以找机会解除婚约。”

“秦贤对你没感情?”

“有,但不多。”

“我来东都这么久,还没见过秦贤。”盛白衣也是偶然八卦心起来,“他有鹤川好吗?”

“……”

这问题,问的解月白脸色难看。

“当年的情况,是情势所迫,我没办法!”说起旧事,解月白的脸色并不好看,纠结又后悔。

“我爸妈被谋杀,解家就我一个。虽然有庚庆帮我,但是九爷当年的情形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鸡崽子,盯着我的恶兽太多,谁都想要在我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你以为秦士升也不想杀我吗?是凤先生出面保我,而秦家又以凤先生马首是瞻,动不了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订婚绑着我。”

盛白衣拾起茶壶再次给解月白斟茶,这次茶九分满。

茶满赶人。

目前还不想赶走解月白,可盛白衣就是不喜欢听这种话。

或许是自己婚姻圆满了,就狄鹤川还孤家寡人,又想起那些狄鹤川对解月白的付出,感到不值。

“在我面前不必找借口,你就是舍不得权势,解月白。”盛白衣一语中的,半点颜面不留,“你做惯了大小姐,习惯了众人对你的拥护奉承。解诚丰死后你的处境我理解,可你愿意放下权势离开东都没有人为难你。”

“你虽然小必定也懂,丢出恶兽争抢的食物可以保命,可你没有。你说的很对,鹤川那时候没这个能力护你,狄家也被卷入其中,鹤川那时候不能抽身,但至少他愿意跟你离开东都寻一个安定。”

“你只要跟着他离开东都,去任何地方我都能护你们周全。”

“你是不愿意放下那些东西,太过偏执。”

解月白低下头,看杯里的茶水,“我跟他,三年没见了。”

“他不想见你。”

“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九爷您对我心有不满我理解,我现在真的所求不多,假如乔毅是杀死董仁杰的人,也有可能是杀我爸妈的人,害死害死我哥哥的人。”

“九爷,我可以让出东都,让您或者凤三爷做主。我太久没离开东都,已经是井底之蛙。我中意明白过来,您跟凤三爷要的是东都太平,要的是四海升平。我爸爸死后没人镇得住东都,就是我也不行。”

“我现在只想报仇!”

盛白衣挑起眉梢,“真的只是想报仇?”

“是。”

“如有隐瞒?”

解月白看着盛白衣,坚定不移,“如有隐瞒,不得好死!”

盛白衣沉吟会儿,“那你说说,对乔毅你掌控了多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