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匆忙赶到手表店,因为是窃贼,没有破坏的痕迹,店长见着夏悠悠,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夏小姐,我们已经做了报警处理,对于你的损失,我们会全权赔偿。”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寄放在你们这里修理的手表也会被偷?”
“是我们的疏忽,因为夏小姐说今天就会来取手表,于是我们的店员就将手表放在了橱窗里,没想到会成为窃贼的目标,我们会以市价赔偿给你。”
夏悠悠眉头紧蹙:“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块表不是我本人的。”
这表不仅贵,而且是陆绍越的,之前调配配件就费了不少功夫,恐怕想再买到一块一样的都不可能。
“夏小姐,对于给你造成的困扰,我们万分抱歉,如果能寻回这块表自然最好,要是实在找不回来,我们愿意配合你任何的补偿方式,你可以跟你那位朋友商量一下。”
对方态度如此良好,夏悠悠也发作不了什么脾气,只能让她们盯紧点,希望能寻回腕表。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店里就少了三块表,偏偏有她的一块?
陆绍越之前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不仅给他发了受伤部位的照片,还有医嘱。
不过她没回,现在丢了他的手表,莫名地有点心虚,于是斟酌了下字眼,给他回复。
【夏悠悠:还请你这个伤患好好地休养生息,别出来祸害别人。】
【陆绍越:我这一身的伤是为谁而受?】
【陆绍越:小没良心。】
小没良心……
这个词听着怎么有种微妙的暧昧感?幸好隔着手机屏幕。
夏悠悠微垂眼睑,卷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笼罩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她抿了抿嫣红的嘴唇,又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发出去。
【夏悠悠: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陆绍越:坏消息。】
就这么直奔主题了?
夏悠悠苦恼地思忖了下,又回他。
【夏悠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陆绍越:只要不是你已经嫁做人妇,我都承受得住。】
【夏悠悠:……看来你挺不堪一击的。】
【陆绍越:嗯,脆弱得很。】
【夏悠悠:……】
【陆绍越:[微笑]】
【夏悠悠: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表情被列为十大讨厌表情之一?】
【陆绍越:[呲牙]】
【夏悠悠:你觉得你很可爱?】
【陆绍越:[调皮]】
【夏悠悠:够了,你的名字配上这些表情,非常惊悚。】
【陆绍越:[照片]】
【陆绍越:现在呢?】
是一张陆绍越的自拍照,没有经过任何修图软件的处理,精致立体的五官,完美的脸部轮廓,眼角眉梢带着一点点的笑意。
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夏悠悠的脸颊也有了一点热度,她承认自己是个庸俗的人,曾经就被这张脸迷得七晕八素,就算现在成长了,可是对颜值的要求只高不低,偏偏这张脸似乎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夏悠悠平静了几许,端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给陆绍越公布了自己所谓的坏消息。
【夏悠悠:你的腕表被偷了。】
【陆绍越:?】
【夏悠悠:就是你想的那块表,不过你放心,店长跟我保证,愿意赔偿你的损失。】
【陆绍越:你就是你说的好消息了?】
【夏悠悠:猜对了。】
【陆绍越:你觉得我钱多还是她钱多?】
【夏悠悠:你这一副暴发户的口吻,让我接不上话了。】
【陆绍越:她赔你钱,你买块新表给我。】
【夏悠悠:我再加一倍的钱,你自己去买。】
【陆绍越:我陪你去试尺寸大小。】
【夏悠悠:你觉得我看不出你趁机制造机会跟我相处的阴谋吗?】
【陆绍越:你不瞎,当然看得出。】
【夏悠悠:免谈。】
【陆绍越:那么你将我的手表原封不动地归还,我只要这个赔偿方案。】
【夏悠悠:……黑心王八蛋。】
【陆绍越:你为什么害怕跟我相处?该不会担心自己情难自制,爱上我吧?】
【夏悠悠:我的心要多大,才会愿意跟一个时刻想占我便宜的衣冠禽兽相处啊?】
就在这时,陆绍越的电话进来了。
夏悠悠看了两秒,就按了接通键。
“干嘛?”夏悠悠冷漠地问道。
“不愿意跟我相处?”
“你不是明知故问?”
“我有这么讨人厌?”
磁性的嗓音中带了一点点委屈的表演成分,夏悠悠嗤之以鼻:“陆总难道自我感觉良好到觉得人人喜欢你?”
“记得有人曾经发自肺腑地对我一顿真心剖白,我至今还记得每一个字。”
绯红迅速布满白皙性感的颈项,夏悠悠面红耳赤地回道:“陆总可不是会把什么话都当真的人。”
耳边一阵低笑,开口道:“不陪我去买表就算了,我的新家还差几样装饰品,你要是平时有看见的话,可以帮我注意下。”
“你新家缺装饰品,凭什么要我给你留意?”
“因为夏大小姐的眼光是公认的好,信你没错。”
夏悠悠:“……”
溜须拍马。
“如果有你中意的,可以让人送到我新家,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账单寄到我办公室就行。”
为什么要她中意?不是他的新家吗?
夏悠悠觉得狐疑,脱口而出:“你这新家是用来干嘛的?”
“婚房。”
好不容易冷却下去的脸颊又蓦地滚烫起来,夏悠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婚房……为什么要我挑装饰品?”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要是让我讲直白点也行——”
“不必。”夏悠悠打断道,她听得出弦外之音,“你什么时候开始布置你新家的?”
“去年选址就选好了,在你回国后才正式开始装修。”
夏悠悠惊愕地哑了声,该说他步步为营还是谋划周全?
竟然那么早就有这项计划。
“你觉得我一定会入住你的新房?”
她怎么就这么讨厌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没有。但是这是我人生里很重要的一环,我必须执行,无论结果是不是跟我预想的一样。”
这个时候又刻意自降姿态了,夏悠悠撇了撇嘴:“那你等着吧,我也不知道结果。”
**
夏悠悠回到家,又不见夏砚章,最近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不归家。
鉴于上回的事情,她的心眼便多了起来。
第二天正好是夏氏集团董事大会,夏悠悠这个仅次于夏砚章的大股东也如约到场。
夏砚章给股东们做了上一年的财务报告,理想的数字让董事们根本没有二话,每个人的口袋满满,自然是笑容满面。
只是忽然有人开口道:“夏总,最近有个谣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夏砚章沉敛的面容不见丝毫波动,淡声说道:“既然是谣言,就该止于智者。”
“可是这个谣言若是真的,随时影响各位董事的切身利益,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都知晓。”
夏悠悠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开口说话,夏砚章用眼神意识她别动,姿态从容地回道:“那么如果是假的,谭叔是否得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
“自然。”被夏砚章唤作谭叔的人自信地回道。
“行,那么就告诉大家吧。”夏砚章顿了一秒,又开口道:“如果最后得知是谭叔散布了谣言,影响了集团利益,那么还请谭叔退出董事局。”
“凭什么?”
夏砚章神色骤然变得凌厉:“将谣言置于集团利益之上的人,谭叔觉得还有资格留在董事局吗?”
其他人开始议论纷纷,似乎都在好奇他们口中的谣言是什么。
夏悠悠心率很快,深怕他会在董事会上抖出他们母亲还活着,亦或者是夏砚章并不是夏家血脉的事情。
夏砚章多年久居上位,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他管理夏氏集团这么久,早成了夏氏集团的标签,与其说他依仗夏氏集团,不如说夏氏集团全靠了他。
这位谭叔算是夏氏集团资历最老的,也是靠着他们母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自身利益。
在夏砚章的威慑下,谭叔止住了话题,笑了笑:“可能是我老糊涂了,轻信了别人的话,夏总说的是。”
“那么散会。”夏砚章寡淡地看了一眼谭叔。
从会议室出来,夏悠悠便随着夏砚章进了他的办公室,顺势锁好了门。
夏砚章脸上不见丝毫慌乱,打趣夏悠悠鬼祟的行为:“不必紧张,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他刚才差点说出口了。”
“嗯,这件事迟早要找个机会开诚布公地说一下,隐瞒是瞒不住的。”
“大哥,你要告诉别人?”
“到时候如果董事们要罢免我,大哥也会扶你上位的,别人休想染指这个位置。”
夏悠悠心悸,抓住夏砚章的手臂,微颤着开口:“会那么严重?”
“这是一种可能。”
“可是我不想要这种可能。”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讨论还为时过早。”
夏悠悠落寞地垂下手臂,低喃道:“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夏砚章摸了摸夏悠悠的脑袋,温柔地开嗓:“相信大哥吗?我会处理好的。”
“嗯,我相信你。”
“你的那个选秀节目计划得如何了?要不要我找些人帮你的忙?”
“暂时不需要,汤雯挺能干的,我都不需要愁什么。”
“悠悠,一个人自身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挑选下属的眼光也同样重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从这点来看,你做得就挺好。”
夏悠悠略显羞涩地笑了笑:“我似乎什么都没做,受不起这顿夸。”
“还有你跟陆总最近如何?”
“什么……什么如何?”夏悠悠心虚地避开夏砚章的目光。
“你前阵子不是托各种关系给他的手表找配件吗?”
“那是因为我摔坏了他的手表,所以得原表归陆。”
“原表归陆?”
“原璧归赵的延伸词。”夏悠悠一副大儒的模样说道。
“那么归了吗?”
“没归,被一个不长眼的给偷了。”
也不能说不长眼,就是因为太长眼了才会对她的手表下手。
夏砚章问道:“那么陆总又提了什么要求,让你弥补他。”
她大哥怎么这么精明?可是对于陆绍越的要求,她有点难以启齿,随口说道:“让我赔块新的给他呗。”
“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陆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夏悠悠瞠目结舌,半晌才微启嘴唇:“不至于吧?他虽然信誉不好,可应该不会耍这种卑劣的手段吧?他想得到什么?”
这是玩头脑风暴吗?她请求退群。
“嗯,应该不会。”夏砚章冷静地说道。
夏悠悠松了口气。
又看夏砚章的表情,怎么觉得他大哥没之前那么反对她跟陆绍越的来往了?
难道因为江城那场救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夏悠悠自然是那个跑腿开门的人。
只见夏砚章的首秘拿进来一张邀请函,说道:“夏总,这是商会会长夫人送来的邀请函,她举办了一场艺术展,还请你赏光。”
“开张支票给会长夫人,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就说我实在腾不出时间。”
这种艺术展明着说邀请,实际上就为赞助。
夏悠悠瞥了眼邀请函,首秘笑道:“夏小姐有兴趣?”
俯首在办公桌前的夏砚章抬眸看她,夏悠悠故作淡定地说道:“有一点点兴趣。”
“既然有兴趣,就把邀请函给悠悠吧,让她替我出席。”
“真的?”
“又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值得你这么兴奋?”夏砚章不解地问道。
夏悠悠连忙敛起了脸上的情绪,微扬嘴角,浅浅地笑道:“既然是商会会长夫人举办的艺术展,应该有不少名流会出席,我得疏通疏通关系不是吗?”
夏砚章勾了勾唇:“行。”
夏悠悠从首秘手里接过邀请函,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
过去随便挑几样艺术品,既给了会长夫人面子,又堵了陆绍越的嘴。
正好一举两得。
艺术展是半个月以后,夏悠悠手持夏砚章的邀请函,盛装出席。
却没想到会在艺术展上遇上陆绍越。
他已经离了轮椅,一袭剪裁有致的白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柔和万分。
他一眼就瞧见了夏悠悠,闲庭阔步地走到她面前,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的,说道:“悠悠,来为我们的新家挑选装饰品吗?”
他一袭白衣,她一身红裙,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美感。